《朕本红妆》常笑笑

10、扑倒了

　　此时，唐熙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根本不知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被拍板了。这一觉，她睡得很是香甜，甚至还梦见了萧大将军在街上裸奔。
　　她心中暗爽，一直不愿醒过来。
　　忽然，耳边传来小卓着急的声音：“陛下！快快起床！萧将军来了！”
　　“别吵我，我正看他裸奔呢。”唐熙翻了个身，继续做梦。
　　小卓子急得都快上火了，刚想爬上塌把小皇帝揪醒，萧大将军已大步迈了进来，看着他问了句：“陛下何在？”
　　小卓子瞥了瞥里面，战战兢兢道：“陛下，还、还未醒……”
　　萧誉闻言，俊脸一沉，大步朝龙塌走去，掀开明黄的帷帐，只见小皇帝正睡得香甜。她浑身裹着被子，像个蚕蛹一般，只露出一张睡得泛红的小脸，而她的嘴角，正挂着一抹类似猥琐的笑。
　　萧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五更便起，为了大乾糊了大半天的纸窟窿，还苦心为其操持婚事，可这小皇帝倒好，居然睡到将近午时都还没醒！
　　如此贪图享乐，江山若是落入她手中必定灭亡！
　　萧誉双眼都快迸出火来，咬牙低吼：“陛下！”
　　睡梦中的唐熙，正欢快地围观萧大将军裸奔，却见他忽然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一下，猛地惊醒过来。
　　“还好，还好只是梦。”唐熙庆幸地拍了拍胸口，可当她转头，看到正阴沉着脸站在塌前的人时，惊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将、将军！！”
　　萧誉强忍着怒火，冷声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准备好就出来！”
　　唐熙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赶忙跳下床，室内顿时鸡飞狗跳起来。洗漱、穿衣、束发、整装，几乎是一气呵成，最后又以飞般得速度出现在萧大将军面前。
　　“将军，朕来了。”唐熙气喘吁吁。
　　萧誉对她怒目而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居然睡到这个时辰，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唐熙觉得自己挺无辜。身为一个傀儡皇帝，不用上朝不用理政，又没有手机电脑游戏可以玩，她的消遣不是吃就是睡。可自从上次体重飙升六斤，萧大将军不悦之后，她就开始控制食量，如今唯一的消遣只有睡觉了，难道连这也要被剥夺？
　　虽然心里很委屈，但萧大将军发威了，如果不处理好，后果很严重。唐熙酝酿了下情绪，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哀哀说道：“朕错了……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该如此贪睡……只是，朕这段时间夜夜都会回想那日将军所言，时刻提醒自己不能不顾礼法抹黑皇族。每每此时，总会诚惶诚恐，彻夜难眠……挨到了天亮，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才不小心睡到这个时辰的……”
　　听了这一番话，萧大将军那翻涌的怒火，一下平息了。小皇帝能将他的话时刻铭记在心，让他很满意。这说明他的警醒有了效果，能让小皇帝收了色心，安安分分地做个摆设。
　　看着眼前小皇帝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萧誉口气缓了缓道：“虽是情有可原，但睡到这个时辰实在不该。”
　　“将军训斥得极是，朕心有愧。”唐熙一脸的惭愧，头更低了。她觉得自己的表情已经很到位了，萧大将军要是还不满意，那她只能扑上去抱大腿了。这个念头刚起，突然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她一吓，连忙捂住肚子。
　　萧誉怔了下，有些啼笑皆非：“陛下还未用膳？”
　　唐熙忙摇头。她一觉睡到现在，腹中空空如也，要不然也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萧誉想了想，转头对待命的宫女太监道：“今日午膳本将军与陛下共用，让御膳房马上传膳。”
　　唐熙怔住了，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大将军竟要与她一起吃饭，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精致美味的菜肴不断被端上桌，唐熙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可碍于萧大将军在场，为了表现出帝王威仪，不让萧大将军训斥，她吃得极少，尽量装作一副端重大方的模样。
　　萧誉看了看她，问道：“陛下不是饿了，为何吃得如此少？”
　　“朕食量不大，吃这些够了。”她微笑道，心底却早已泪奔。
　　闻言，萧誉便不再多言，又吃了一会儿，他搁下了筷子，命人撤下了饭菜，换上了香茗。
　　萧誉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忽然慢条斯理道：“陛下，臣有一事启奏。”
　　“将军请讲。”
　　“陛下已年满十五，再过一年便可大婚，现如今是时候选妃立后了。”
　　“噗——”唐熙本在喝茶，忽然听到这话，含在口中的茶一时没忍住，全部都喷了出去。
　　萧誉皱眉看着她，颇为无奈。这小皇帝真是毫无龙仪可言。
　　唐熙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是呆呆地问道：“你、你说什么？”
　　小皇帝这反应落在萧誉眼中，更让他笃定小皇帝是个断袖了，声音不由沉了沉：“陛下不小了，该选妃立后了。”
　　选妃立后？
　　居然让她选妃立后！
　　唐熙都快哭了，虽然很想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可她是有心无力啊！
　　“此事不妥啊将军！世人都说天下未定，何以成家？朕身为一国之君，深以为然！现如今大乾内忧外患，朕怎能在此时选妃立后呢？”她斟酌许久，终于道出了一口的天下大义。
　　萧誉摇头：“陛下此言差矣。选妃立后乃关乎国之根本，有利于江山社稷之稳定。”
　　“将军，朕身体羸弱，太医曾嘱咐要清心寡欲，少近女色，若是立了皇后选了妃子，朕怕朕把持不住，掏空了身子……”唐熙都快急死了，想尽一切借口拒绝，只盼得萧大将军收回成命。
　　可小皇帝越是推辞，萧誉就越觉得她执迷不悟。他自认为对小皇帝是仁至义尽了，甚至还为她操持婚事，可她偏偏不识抬举，这让他不由动了肝火：“此事已定，陛下不要再多说！”
　　“将军，朕真的……”唐熙还欲开口，却见萧大将军一个凌厉的眼神投来，吓得她一下止了话。
　　“此次选妃宴定在五日之后，还请陛下做好准备！”萧誉不容置疑地宣布，让她一下瘫在了座位上。
　　完蛋了，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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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之后，选妃盛宴如期举行，参加人员定为四品及以上官员府中适龄女眷。
　　小皇帝选妃，朝臣们虽是欢喜，但潜意识里都觉得小皇帝不是个长寿的，担心自己闺女嫁过去白白糟蹋了，都不太情愿。可萧大将军发话了，大伙儿纵然有百般不愿，都得乖乖把宝贝女儿捧上。
　　皇帝寝宫中，唐熙很配合地由宫人着装打扮。经过这几日，她完全想开了，如今只是选妃而已，选好了大婚也要等明年，不必现在就杞人忧天，说不定还没大婚她就逃出生天了呢！
　　她从来都爱往好的方面想，既然萧大将军想办选妃宴，她就百分百配合，让这阎王满意，省得到时候他又抽风。
　　一番装扮后，圣驾前往举办选妃宴的承天殿。刚到地方，正好在门前遇到了萧大将军。唐熙下了銮驾，笑容满面地问好：“将军，好啊。”
　　“拜见陛下。”萧誉冲小皇帝拱手行礼，一双凤眸肆无忌惮地打量。小皇帝今日的打扮格外亮眼，一身崭新龙袍，长发高束，头戴琉璃皇冠，越衬得红唇齿白，眉目如画，而此时她笑意盈盈，竟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萧大将军对小皇帝的态度还挺满意，还知道着装打扮一番，说明对这事儿上了心。
　　伴随着一声“陛下萧将军驾到！”，君臣二人并肩入了大殿，殿内顿时响起了高低起伏声音：“陛下万岁万万岁！”
　　唐熙扫了眼黑压压一片跪倒在地的人，昂首挺胸地走到上首，端正坐好之后让众人起身入座。
　　按照大乾礼制，上首之席乃是皇帝专属，群臣两列次之，可打死都没人敢让萧大将军坐在小皇帝下面，于是萧大将军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小皇帝旁边。
　　方才下跪，女眷们都没敢瞧，如今入了座，便打着胆子往上首看去，这不看不要紧，看后都有些呆住了。
　　上首就座的两位，一个翩翩少年，清秀动人，一个英姿挺拔，俊颜冷峻，怎么看都是一等一的容貌。只不过小皇帝看上去偏于羸弱，不如萧大将军高大英武，少了男子该有的气概。
　　虽说小皇帝的品貌看着极好，可毕竟只是个摆设，过今天没明天的主儿，若是选上了妃，倒算不上是件好事。可若是攀上了萧大将军，那便是大大的好事了。
　　一时间，女眷们心思涌动，都有了各自的主意。
　　唐熙望着底下琳琅满目的妙龄少女，心底默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哪位倒霉姑娘与她有缘，会成为她的皇后。
　　等到盛宴开始，便是各位小姐才艺展示的时间，琴棋书画歌舞无一不有，唐熙第一次见识这么古色古香的表演，看得十分入迷。
　　萧誉看着小皇帝一副痴迷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一番苦心安排没有白费。说起来小皇帝毕竟还年幼，虽是天子却只是个摆设儿，自幼拘在深宫之中，没怎么接触过如花似玉的美人，成了断袖倒是情有可原。如今终于见识到了，选几个可心的相伴，将其掰直了也不是难事。
　　这么想着，萧誉不禁问道：“陛下可满意？”
　　唐熙一听萧大将军问话，忙答道：“将军的安排，朕当然满意。”
　　“若有喜欢的，陛下尽可挑选。”
　　“那是自然。”唐熙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心中却是叫苦不已。
　　尽可挑选？这意思是说，不止选一位，还要选很多位吗？天啊，一个她都吃不消了，还要来一批，这不是逼着她去变性吗？
　　唐熙端起杯子，想喝点水压压惊，可还没入口，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不由皱眉问一旁的宫女：“可还有其他饮品？”
　　“回陛下，尚有琼瑶露。”
　　琼瑶露？听起来很好喝的样子。唐熙让宫女倒了杯，放到鼻子边嗅了嗅，没闻到酒气才敢下肚。才入口便觉得香甜可口，果然是难得的琼瑶佳酿，不由多喝了几杯。
　　“陛下不饮杜康？”萧誉忽然问。
　　唐熙摇头：“朕不胜酒力，一喝就倒。”
　　她对酒一向忌讳，不仅仅是因为一喝就倒，更重要的是她酒品不好，让人不敢恭维，让她难以启齿。
　　萧誉闻言，瞥了瞥小皇帝杯中的琼瑶露，刚想开口，却见小皇帝冲他举杯：“朕敬将军一杯。”
　　“多谢陛下。”萧誉亦是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的杜康，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多嘴告诉小皇帝，她所喝的琼瑶露其实也是酒，只是酒精浓度低些而已。
　　当唐熙意识到自己不对劲时，已经没法自持了，只觉身体软而无力，一头栽倒了过去。
　　萧誉正看表演，眼角忽地瞥见有东西扑了过来，他眼疾手快想要避开，可还没来得及站起，那东西已经扎到了他怀里。
　　他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这就醉了？
　　萧誉皱眉瞧着怀里的人儿，只见她双眸微闭，薄唇轻启，呼吸有些沉重，双颊透着醉意的酡红，显然是真的醉了。
　　看来小皇帝真的是不胜酒力，只喝了几杯琼瑶露就醉趴下了。
　　萧誉不由头疼，正主儿醉死了，这选妃宴该如何继续？
　　“陛下，醒醒！”他试图唤醒她，可她不但不醒，反而直往他怀里钻。
　　萧誉俊脸一沉，恨不得把小皇帝揪出来，可可又顾及众目睽睽之下，不能搞出大动静，只能强忍怒气，尝试着将小皇帝扶起来，可下一秒，她突然就抱住了他的腰，直往他怀里拱，口中溢出细碎的轻吟：“唔，好热……”
　　萧誉一僵，却是深吸口气，牙都快咬碎了：忍！
　　谁知，小皇帝竟得寸进尺，小手不安分地探入他的衣领，抚上了他的胸膛，竟还满足地痴笑起来：“嘿嘿，好凉哦……”
　　萧誉只觉脑子轰地一下，终于忍无可忍：“够了！”
　　萧大将军怒喝一声，一把抓住小皇帝乱动的手甩了出来，却没把小皇帝给吓着，反而是把底下那群摸不着头脑的臣子们惊到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而那位正在表演的佳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有胆子大的大臣偷偷抬头往上瞧，见小皇帝正窝在萧大将军身上，前者一脸无知懵懂，后者却是怒气腾腾。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小皇帝要有所动作了？
　　底下的大臣们开始在心底琢磨，却听到萧大将军暗含怒意的声音响起：“今日陛下高兴，贪嘴多喝了几杯，已经醉了！选妃宴已不能继续，各位早些回去歇息，具体事宜改日再议！”
　　萧大将军一声令下，众人虽是不知所以，却都不敢久留，徐徐地退了出去。
　　一场隆重的选妃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终止了。
　　“你们也退下。”萧誉冲着一群太监宫女道。
　　待到大殿中只剩下他俩，萧誉的怒火终于肆无忌弹地冒了出来——
　　“你真是色胆包天！竟死性不改！”萧誉瞪着小皇帝，双眼都冒出火来。小皇帝屡次挑战他的底线，真是让他忍无可忍！
　　可任凭他如何发怒，对面的小皇帝依然是一脸的懵懂无知，甚至还嘿嘿地痴笑，根本不知道自己了捅了马蜂窝。
　　她越是这样，萧誉越是生气，握住她的手将她扯了身前，半迷地凤眸逼视她，里面透着腾腾杀气：“别以为你是皇帝，本将军就不敢要你的命儿！只要我想，就算你是天王老子照样身首异处！”
　　这要是搁在平时，唐熙早就吓破了胆，可此刻，她已经醉了，醉酒后的她有个坏习惯：见人就扑。
　　所以当萧誉正气得头冒青烟时，她却突然扑到了他身上，他一时不备，竟被她活生生扑倒在地——
　　萧誉呆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忽地一暗，她已凑了上来，嫣红的双唇稳稳地落在他唇上。
　　那一瞬间，萧誉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上一次只是轻轻的划过，只留几分难以言表的悸动。而这一次，是真的碰上了，唇上的温热触感格外真切，那种感觉，他竟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隐隐地欢喜。
　　萧誉兀自呆愣，唐熙却是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只觉唇间一片凉意，甚是欢喜，不禁伸舌舔了舔，痴痴笑道：“唔……好凉……”
　　萧誉像是被电击了般，猛地将她推开，可她像是牛皮糖，不依不饶地往他身上扑，他忍无可忍直接将她劈晕。
　　静静望着躺在地上的人儿，半响，萧誉像是见到了鬼般，忽然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