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之生逢乱世》渊郁

77、潮之卷（四）

　　鸦青的长发流过了指间。
　　也许是刚刚开过的玩笑，斑略略活动手指，穿过发间打下一个活结，抬头看了一眼，态度柔顺的情人。
　　缧温顺的低头颔首，鬓发边的皮肤很白，没有一点瑕疵，从这里看过去，下巴清秀的收敛成微微的弧，那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可爱童稚，而是沉静得近乎无情的神色，锁骨的轮廓也显得硬而清晰，没有涂脂抹粉的时候，隐约线条在夏天的装束下优雅的起伏。
　　“斑。”
　　殷红的嘴唇微微翕动，气流的进出优雅而轻微，这样叫着斑的名字，他的脸上才浅浅流动着仿佛情愫般的柔和的光芒，从那近乎无情的淡然之中，透出喜悦和羞涩糅杂的情绪。

　　斑把他拉了起来，今天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白山并不是群山的顶峰，附近有水源，山下有个普通的城镇。刚刚经过了山上的祭典，大家又要为不久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好准备，斑所说的到处逛逛，真的就是在山上到处走走。
　　“这里我来过的。”羽衣缧在看到远处的屋子之时就说了一句。
　　“奈奈来找过你，”斑不在意的带他走进去：“去看看吧。”
　　从前宇智波奈奈也带着羽衣缧在她家里来去过几次，她的母亲前两年因为病痛而离世，之后宇智波奈奈就因为其天赋而接手了母亲的工作，已经成为家族的后援不可或缺的人物，宇智波斑带他去看的就是族中目前的医疗忍者的配备和安排。
　　“以后也是我工作的地方么？”
　　斑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晒着药草的高高低低的架子：“老实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浪费了你的能力。”
　　羽衣缧忍俊不禁，他喜欢这样坦然的态度。

　　“这里是刃具的储备，还有起爆符和一些特别的武器，”斑推开了门，让羽衣缧看清里面黑漆漆一片的架子，屋子里很深很宽，在一格架子下面还有个木板，他单手掀了开来，里面是一条密道：“这是避难所之一。”
　　羽衣缧往里面看了一眼，喃喃：“这些我也需要知道……”
　　“走吧。”斑放下了木板，又把架子恢复原状。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储存食物和清水的地方，去了修行的几个场所，下午回来时，又在附近走了走，有一片地方已经建起了新的屋舍。
　　“斑，族长找你。”
　　说话的是个高个子的男人，头发刺刺的往后斜立，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天气还很热，羽衣缧看对方的时候，那人也在打量他。
　　“岩上，这是我的……朋友，缧。”斑勉强的介绍了一句，挪动脚步，把羽衣缧从身边微微挤开，道：“你先回去吧，泉奈应该在家。”
　　羽衣缧低头答应了一声，看上去颇像是上下级那样。

　　就像理夜之前要求的那样，宇智波田岛知道斑带回来了羽衣缧的时候，反应要比别人预想的平和的多。
　　这是有前缘的，羽衣一族和千手一族的关系已经随着千手一族的行动，糟糕的举世皆知了，他并不担心羽衣缧会闹出什么风波。
　　“你们都知道，无论是千手一族还是我们宇智波一族，这一次都被人小瞧了啊。”宇智波田岛召集了几个族中的骨干，难得不是为了千手一族的事，仍然不可轻忽。
　　宇智波奈奈抿了抿唇，看向了旁边的宇智波斑，他身边的两兄弟态度也很奇怪，泉奈自不必说，一向是乖乖听父亲和兄长的话，此时也不打算发表意见，理夜眼神飘忽，就像别有心事，也不答话。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让他们转变目标，时间恐怕没有那么充足，那就简单的处理吧。”
　　宇智波赤流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其他人也纷纷看了他一眼，他又看了一眼族长，道：“田岛大人，请允许我带人下山进一步查清情况。”
　　“不，赤流你刚刚回来不久，接下来的战事还需要你，”说话的是宇智波元卜：“田岛，我就当仁不让了，还有光义也一起去。”
　　宇智波田岛看了他一眼，浮起微微的冷笑，道：“当然，你去我更放心，就这样安排吧。路上万事小心，具体的进攻计划等到我们商量之后，和千手一族的战斗，还要你帮我出谋划策才放心。”
　　“那是当然。”宇智波元卜自满的一笑：“尽管交给我吧。”

　　宇智波田岛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来，自从宇智波元卜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目前还在宇智波赤流、宇智波蝉兄妹，这两人也清楚情况，一时没有出声，宇智波火核是年轻一代出类拔萃的忍者，又是宇智波斑的死忠。
　　宇智波战人和宇智波穆鬼都是家族之中的精英，辈分比赤流和蝉兄妹高，又比元卜低一些，他们身边就是奈奈、泉奈、理夜三人，整个屋子里没有站在宇智波元卜那一系的，宇智波田岛也就不再掩饰。
　　“奈奈，听说你昨天和那个小子聊了聊。”宇智波田岛看向旁边的侄女：“怎么样，有危险么？”
　　宇智波奈奈犹豫了一下，道：“我不觉得他有什么恶意。”
　　这话一说，宇智波田岛的表情反而凝重起来。
　　“父亲，刚才的任务，不如再让几个人下山。”宇智波理夜及时的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有其他举动，我们也来得及防范。”
　　“理夜！”宇智波穆鬼不快的看了他一眼：“田岛大人，我认为不该再刺激元卜大人的家系，这个时候还是稍加安抚，稳定大家的情绪比较好。”
　　“……”宇智波田岛警告的看了儿子一眼，道：“穆鬼，你说的有理，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宇智波穆鬼神色缓和了下来。
　　“我记得羽衣缧那个孩子……很有天赋。”宇智波赤流忽然说：“不如让理夜监视他。”
　　宇智波理夜看了兄长一眼，道：“父亲，我会看好他的。”
　　“那就好，他就交给你。”宇智波田岛看了长子一眼，道：“其他人都回去吧，斑，你留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了宇智波斑，一看到他冷淡的样子，宇智波田岛也有些头疼。
　　“理夜说得对，那个糟老头子，不能让他在山下乱转。”他敲了敲桌子，神色烦躁，冷淡道：“斑，抓得住尾巴最好，抓不住……也不要让他回来。”
　　宇智波斑点了点头，他在刚才就猜到了，父亲一定会这么安排。只不过还有其他人在，不能让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
　　“能出现写轮眼的家系就这几个，”宇智波田岛疲惫的叹了口气：“你也该成家了。”
　　“我已经有了想要的人，父亲。”宇智波斑又一次提醒他。
　　“那你带回来啊！”宇智波田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光说有有有，千手佛间连亲家都见过面了……哪怕不如漩涡一族，至少不能是个废物吧，我没让你和朱绢订婚，已经是护着你了。”
　　“他不比漩涡家的女人差，”宇智波斑冷哼了一声，又忍了一下，道：“你放心，她比其他人好得多了。”

　　“……”说的跟真的一样，宇智波田岛怀疑的看了他几眼，终于松了口：“你带回来，我就安排你们成婚。”
　　“我知道了。”宇智波斑不甘不愿的说。
　　“理夜的事，你也看着他一点。”宇智波田岛又咳嗽了一声，交代道：“他就粘着你，只有你说得动了。”
　　这一次长子没有回答。

　　得到了父亲的指派，宇智波理夜回家的时候安心多了。
　　羽衣缧乖乖的呆在了屋子里，一个下午都没有到处乱走。
　　他推开了纸门，走廊上的背影一动不动，只有冷淡的侧脸慢慢转了过来，仿佛抽空了情绪，只留下一具人偶，淡漠的转了过来。
　　宇智波理夜恍惚了一下。

　　他依稀见过类似的神色。
　　在麻醉之后的虚无感中，划过身体的刀，奇异遥远的触感，还有黑发衬托下，那双红眸之中虚无的冷淡和厌倦。
　　那不是人类才会有的眼神——警告和恐惧交织，他一动不动的瞪着那双眼睛。

　　……什么反应也没有。

　　直到后来他才昏迷过去。
　　在那段时间里，那个人冷淡的犹如世上不存在任何能够沟通，能够让他动容的存在，而他也不是人类，只是一具供他处理的道具。

　　就像……眼前的青年一样的，虚无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