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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破之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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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呀,”舞鹤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做了场梦?”
她走到床边,撩起一侧垂下的发丝,染得精致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少女鼓起来的面颊,阿国还那么小,只是个孩子一样的年纪,让人心生羡慕,也让人怜爱。
这样的地方,她能怎么办呢。她自身也保不住,只是过一日捱一日罢了。
舞鹤柔软的思绪被打断了,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过了片刻,又恢复了平静。不知怎么的,她忍不住走到门边,贴着薄薄的障子,那里传来了暗处的,沉冷的呼吸,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发觉。
冷汗浮出了光滑的皮肤,她的手指搭在门扉上,半晌使不出力来。
“怎么了?”
隔壁的女人走出来质问道。
“大人,赌场有一个烂赌鬼输光了钱,欠了一屁股债跑了,恐怕还是个忍者,不知您这里可否搜查?”
“这里没有人来过。”羽衣狐傲慢而不耐的说:“去别的地方吵闹……不过是个赌鬼。”
羽衣狐关上了门。
除了她,屋子里还有三个人,未央侧立在阴影之中,而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正抓住了那只尾巴一看就很丰盈的大白狐狸,按在腿上把玩,狐狸本身是她的通灵兽,能说会道,现在却被搞得只敢瑟瑟发抖。
羽衣狐在心底盘算着。
说到了人牲……
“人牲?”
“是的。这是羽衣一族的秘术,仅仅在族人之间有效,一个人掠夺另一个人所有的查克拉,甚至能够转移伤势。听来虽然奇异……不知两位可知道卯之女神的传说?”
羽衣狐显然并不打算卖关子,的停下了人牲的讲解,说起了族中记载的那段历史。
卯之女神是传说故事中的神祗,羽衣登仙——羽衣一族却记载着在她死后,一个子嗣带着一些族人登上了月亮,留下的人们分化成不同的忍者,而羽衣的姓氏就是对这一次仪式的纪念;而另一个子嗣创造了忍者的历史,这段历史之初,他创造了一个可以互相分享传递查克拉的忍术。
这个忍术最初能够为伤者治疗,为病者疗养,能够变得强健,能够与自然更好的感受沟通——直到有人开始截留查克拉,不再传递于他人。
人牲这个忍术就是羽衣一族在最初的基础上多次改变之后,仅仅允许羽衣一族的族人互相传递查克拉。只要建立了契约,无论多远,无论人牲多么不愿意,契约的主人一方都可以夺走查克拉,一旦距离足够接近,就能够感受到人牲的位置,甚至转移伤势……
但这个忍术也带来了显而易见的作用。
没有多少人天生就愿意付出一切去支持另一个人,所以人牲往往发生在亲缘之间,但族中也会用一些能力普通,战斗上也不甚突出的族人作为人牲,以帮助那些天赋不错的忍者。查克拉的转换并不需要人牲一方主动提炼,而是从精神能量和□□之中直接榨取,一旦完成了仪式,人牲就摆脱不了悲哀的命运。
除非契约的主人主动解除。
“这就是羽衣一族不许族人离开的秘密……一旦有人逃走,族中就会派人抓捕叛徒,”羽衣狐低低的道:“如两位所料,我也……曾经是某个人的人牲,不过,就在火之国的战斗回来不久后,他突然解除了和我的契约。”
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
在那个炽热的夏天的雨后,跟着树上留下的记号疾奔赶到山崖下时,看到的是在落叶和湿润的泥土之中狼狈不堪的少年,还有旁边同样昏迷不醒的弟弟。
他也曾经想过,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话,如果没有什么秘术,和自杀无异。只不过那时他体贴的跳过了这一段,没有打听这其中的过程,为了不让羽衣缧感到为难,编出什么谎言一同难过罢了。
斑微微看了羽衣狐一眼。
“只能在羽衣一族之间?”
羽衣狐抿了抿唇,重重点了点头:“还请两位帮妾身逃过族中的追杀。”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羽衣缧?”泉奈急切的问道。
他们果然想到了一起,斑并不觉得意外,过了片刻,羽衣狐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说追捕的人是他?”泉奈严厉的看着她:“他解除了契约,放了你,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来的人是他?”
羽衣狐一时为他的气势所震,无法言语,片刻后才颤抖的轻声说:“不知您为何有此一问?”
泉奈哑然,本能告诉他,这个借口之中有着违和之处。
“听说羽衣一族发生了一些与他有关的大事,”斑漫不经心的道:“难道事到如今他还好端端留在水之国,没有逃走么?”
羽衣狐松了口气,柔声道:“这与鹰司大人所要知道的秘密有关,恕妾身现下不能直言相告。”
“半年以内你必须跟着我们行动,”斑冷冷道:“报酬除了说好的,我们追加的……就这只狐狸。”
羽衣狐心疼的皱了皱眉,按住了狐狸的背脊,极快的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
泉奈站起身,过了片刻黑衣男人出现在屋子里,关上了门。
“怎么样?”他低着头说。
羽衣狐沉下了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把狐狸托起来,放在地上,低低的说:“他们和缧相识,关系不错,我不能信任他们。”
“但是……”黑衣男人迟疑了一下。
“放心吧,”羽衣狐微微一笑:“就算是缧,身后还有神衣教的人束缚。那个逃走的赌鬼,你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查出是哪一家的人。”
黑衣男人应了一声,走了出去,掩上了门。
狐狸睁开眼睛,哀叫了一声。
月色熹微,洒满了小路。
鹰司家的别院里,屋子里布置的紧凑又精致,熏着薄薄的香,少女嬉闹玩耍的桧扇和吊坠都整齐的收在木匣之中,放下的幔帐隔绝了微弱的虫鸣,少女睁开了眼睛,不由得向外看了一眼。
不一会儿,她掀开被子,慌乱的光着脚跳下了床,往外跑出去。
一声尖叫冲破了平静。
守卫的人从别处赶到院中,看到的是一片混乱。
“拾子!你这是……太不像话了!”
匆匆赶来的家主厉声呵斥着,在月光下披头散发的少女哭闹不休的蹬着腿,尽管如此,连家主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手背抵着额头叹气。
“算了,把她送回屋子里去吧。”紧跟在鹰司新市的背后,其长女以不悦的口吻下达了命令,很快,哭闹不休的少女被捂住了嘴,拖回了屋子里。
“让您见笑了,这是老夫多年前遗失在外的女儿,”鹰司新市转身对隐在暗处的客人客气的说道:“更深露重,贵客还请回席上吧。”
说罢,他冷冷看了长女雅子一眼。
千手扉间略一颔首,目光却掠过了院子的白墙。
“怎么了?”雅子心头一紧,问道。
“没什么,”千手扉间低声说:“今夜太晚了,不如到此为止。”
鹰司新市心思一变,立刻点了点头,恭敬地道:“说的是,还是就此休息吧。”示意下人引路带走客人,雅子也想离开,却被他可怕的脸色制止,等千手扉间不见踪影,他扬手一个巴掌,清脆的响声后,雅子脸上立刻浮起了鲜明的红痕。
她捂住红痕,目中含泪,怒视着父亲:“父亲大人!”
“闭嘴,不要命了么!”鹰司新市又扬起手,却半天没有落下,颓然的放了下去:“你不愿去神木教,与那孩子有什么关系!她一概不知,一概不闻,神智混乱,不过是个可怜人,你非要与她过不去!”
“她根本不是您的女儿,”雅子哀声道:“您怎么能如此糊涂!”
鹰司新市正要说什么,黑夜之中,一声凄厉的鸦鸣响起,他脸色微变,只是事出突然,不等他说什么,白墙之上停落一只乌鸦,冷冷的看着这场闹剧。
“射杀那只乌鸦!”他高声喝道。
仆人们围了上去,乌鸦立刻振翅飞起,化为一股黑烟。
鹰司新市脸色惨淡,微微一晃,还是别人在后面扶住了他,雅子惊疑不定的看着父亲恐惧的样子,一时也忘了哭泣,不由得小声道:“父亲?”
听到这句话,鹰司新市转头看着她,神色复杂。
“来人,去麻渐街,”他沉沉道:“请注连绳先生来。”
“父亲?”雅子声音都变了。
“你也准备吧,马上动身去水之国。”鹰司新市冷冷道:“晚了,再厉害的忍者也难保全你性命。”
雅子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处,脸上的泪痕未干,不一会儿,侍女半是劝半是拉的把她带回了房间。她坐在榻榻米上,屋子里的衣架上华丽精致的十二单讽刺极了,她目眦欲裂,冲上去推倒了整个木架。
漂亮又华贵的衣服刺啦一声撕裂,碎布轻轻飘扬起来。
继而一束鲜艳的红色染上了明亮艳丽的图案。
从胸口喷射而出的血红的染料,像暗红的火烧了上去,平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妖红,在这半昏不明的夜里,刺客拔出了手里剑后,退开了几步,怕被血弄脏了衣服,娇贵的贵族少女倒在木架与华衣的残骸里,发出不成调子的叫声和哀求,刺客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注连绳苦笑了一声。
鹰司新市脸色铁青,命人封锁了院子,收拾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死去的雅子身上只有一处伤口,但正是因为如此,死前还挣扎了一段时间,留下了可怖的血痕,神情极为痛苦扭曲。
“事已至此,还请节哀,”注连绳微微低了低头,语气沉重:“您雇佣了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忍者,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既然您没有第二个合适的女儿,在下看在惨死的神女的份上给您一个发乎真心的建议,就此收手,想必小少爷也不会迁怒于您。”
鹰司新市怒不可遏的瞪着他:“这可是老夫的亲女!”
“一定要这么说的话,神木教为了买下您的亲女慷慨出资,如今看来可是笔失败的投资呢。”注连绳双手笼入袖子之中,低声笑了笑:“您说,为何小少爷没有对您下手呢?”
鹰司新市神色一僵,半晌缓缓吐出一口气:“是……老夫明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您贵人事忙,不必相送。”注连绳又看了一眼,不忍的摇了摇头,慢慢道:“小少爷啊……”
注连绳的身影出了大门,走得不快,但不知为何,就是难以紧跟,扉间不远不近的缀着,眼见周围越来越昏暗,渐渐追不上了。
他停在一堵墙下,闭上眼睛,感知系忍术刚要发挥作用,突然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略一吐力,柱间抢在他前面说:“你在这里做什么,扉间?”
柱间一顿,神色肃然:“发生了什么?”
脚下传来湿润的凉意,扉间站在河边,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天空洒落一捧余灰,这漫长的夜晚到此,迎来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