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忍迹]如果》花斐然

6、终章?人生别易会常难

　　一直到很久以后，回顾自己的一生时，迹部景吾总是会觉得，如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词了，它把自己人生中最不忍面对的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伴随着无数或美好或痛苦的想象，和那种将人逼入万丈深渊的绝望。
　　在手术刚结束的那段日子里，忍足时常会来病房里陪他，有时也会带来一本德语原文书，或者是一张古典乐的限量版CD，两个人就这么静谧的相处着，仿佛又回到了当时在冰帝的那段岁月，没有迹部景吾，也没有忍足侑士，有的只是他的小景，和他的关西狼。
　　偶尔也会有争吵，偶尔也会有沉默，却从没有持续过多长的时间，两个人都极为默契的，迁就着对方，也深爱着对方。
　　对于当初的那段往事彼此都只字不提，就如同从未有过，只因为他们都清楚，这样的日子对于他们，哪怕连一天都是恩赐。

　　直到出院的前一天下午，忍足和往常一样呆在迹部身边，用他天生就该执着琴弓的修长的手指笨拙地为他的小景削着苹果。
　　“还真是不华丽啊，你这家伙。”
　　握着水果刀的手明显僵了一下，下一秒，忍足戏谑的声音在病房中响起：
　　“啊，可是小景就是喜欢这样的不华丽啊，不是么？”
　　迹部的脸颊有些泛红，别过脸去，赌气般的说道：
　　“啊嗯，所以本大爷不要你了！”
　　忍足轻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不做言辞。

　　“本大爷三个月以后订婚，在丽思卡尔顿酒店，正装出席。”
　　半晌，迹部抛出这么一句。病房内的空气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却又很快的恢复成原状。
　　“啊，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到的。”
　　忍足的声音依旧如原来一般的醇美，轻松的语气似乎只是答应了一个晚餐的邀约，只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忍足看着窗外，不置一词，诺大的VIP病房里沉静得竟有些可怕。
　　“忍足医生，416病房的患者找您去确认手术时间。”
　　“啊，好的，我知道了。”
　　忍足起身，转过头向迹部说了句，“我去那边看看，你好好休息……迹部。”
　　随即转身离开了病房，并没有看到迹部在他离开后立刻把藏在枕头下的戒指用力地扔出窗外。

　　忍足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这家伙刚才表现出哪怕一点反抗的意识，本大爷绝对会牢牢地抓着你，和你一起走下去，无论未来是怎样的，本大爷绝对不会和你分离，本大爷认定的路，即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会爬到最后。
　　可是你这家伙都干了些什么？这样的你，这样对未来没有信心的你，要本大爷怎么还能说服自己去牵你的手，要本大爷怎么样还能有和你走下去的勇气？
　　打开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迹部的手不甘地握成拳，用力地砸在床上，然后倏地松开，像是松开了所有的希望似的。
　　“喂……是本大爷输了……嗯，本大爷会准时到的……今川家的小姐吗？本大爷知道了……再见……”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从今以后，本大爷会尽到身为迹部家继承人的职责，一切以财团利益为先，抛却自身的情感与喜好，与另外的女子双手交叠着步入教堂，成为她今生的依靠，成为儿女们的榜样，成为众人的偶像，这些或许无关爱情，无关爱好，但却必须要做，因为这是埋葬了小景的迹部景吾，一生的职责。

　　然后，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走过，迹部时常还是会想起当初的那段时光，偶尔也会想着，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和忍足坚持下去了，是不是又会有一个新的故事了呢？
　　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和忍足坚持下去了，他们就一定能幸福吗？
　　如果当时自己真的和忍足坚持下去了……
　　如果一切都只是梦境该有多好？

　　在那个梦里，没有明天，也没有以后，就只有国中时的小景和他的关西狼，啊，还有不二那家伙，那时的他还没有和手冢分手，他们四个人可以就像最普通的情侣一样，一起约在一个有着温暖阳光的冬日午后一起喝下午茶，或者在烈日炎炎的夏天打上一整天的网球，掺杂着夏日雨后空气中令人窒息的潮湿水汽，和网球场上少年们挥洒汗水而留下的肆意飞扬。
　　只可惜，大概是再也没有如果的机会了。

　　如果一切都只是梦境该有多好。
　　如果一切都只是如果，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