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Just be friends》猫翼子

7、Episode 06.Kid

　　"你不吃肉？"达里尔微眯着眼睛问。
　　他似乎习惯了这种表情。
　　他问完话，嗤笑了一下。

　　"恩。"
　　路比慢慢地啃着干面包，慢慢地应了一声。
　　肉罐头的味道还是很重，弥漫在洞穴里。她有点后悔从便利店里装肉罐头回来。但那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虽然她自己都觉得宁可饿死也不会碰这些肉罐头。和J告别之后几周的时间内她都饿一顿饱一顿，因为不是每次都捕到鱼。

　　那些熟肉的味道实在糟糕，胃袋搅动着翻滚着，勾起的都是不堪回首的糟糕回忆。
　　路比把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到一边用左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胃。那里正翻江倒海得厉害。
　　她恨熟肉的味道。

　　“呕——”

　　胃里翻滚得太难受，路比只能用力按住自己的嘴。

　　她摇摇晃晃地从洞里跑出来，急需新鲜空气的样子。肩膀脱臼的身子跑起来时保持不了平衡，没跑多久她就扑倒在草丛里，一直吐，一直吐，然后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下来。

　　……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着就闪现出这些片段。

　　饿了好多天的时候，布莱恩猎到了鹿。他们饱餐了一顿。
　　路比吃完饭散步，却发觉J拽着布莱恩的衣领，两个人因为什么争执着。
　　然后画面晃动，天旋地转，路比记得自己摔倒在地上，脸颊砸在泥土里，她的双眸对着另一个人的。是凯。

　　接着。记忆轮转，眼前的场景切换。
　　是J在砍自己腿。斧头下去，殷红的血夹着肉末飞迸出来，他咬破了嘴唇，齿缝里漏出的残缺不堪的痛呼。

　　后来他把斧头递给她，让她带着他的骨头逃跑。
　　……
　　斧头很快就会钝。砍不了几只丧尸，刀头就会钝。
　　所以他才会不放心。很不放心，很不放心。

　　他失去了知觉。可是她终于颤抖着提起斧头砍下去，他在剧痛中又惊醒，痛苦不堪。
　　……

　　路比，听话。
　　……
　　可是她为什么要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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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女孩跑出去了好一会，一直没有回来。

　　达里尔皱了皱眉毛，他沉着脸贴着洞壁追出去，手按在腰侧，箭伤依然刺痛。他沿着河岸向草丛那边看过去，就只看到露在外面的两条白兮兮的腿肚子，就从边角破碎的裤子里伸了出来。他走过去把那小家伙揪起来，她一直半跪着，看上去狼狈又凌乱，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的，看到他过来的第一反应还是用脏袖子抹脸。

　　达里尔好笑地抹了把她的脸，他自己的手也并不干净，所以一把抹下去之后路比那张之前还凑合能看的脸此刻已经彻底脏的不能看了。达里尔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吭哧一下就笑出声来。她眼睛里冒出来的泪水沾湿了达里尔的手。他望了一会被泪水打湿的手，才将那些泪珠抹掉。

　　“真没想到还能碰见比我还脏的家伙。”
　　他嗤笑，笑得时候嘴唇弯起来，眼睛也弯起来，很好看。

　　路比鼻子酸得厉害，她伸手表示抗议，一掌心扣在达里尔的脸上。她的手掌按在他薄薄的嘴唇上，他的下巴上的胡须意外地很柔软。

　　“你多大了？”
　　达里尔别开脸，把伤了一条胳膊的路比夹在臂弯里，就好像她是只金毛犬，或是其它什么宠物。

　　“二十！”

　　“哈？别唬我了，你看上去，”达里尔说着，一边将路比换了条胳膊夹着，因为她老乱动，碰到他的腰很疼。

　　“……顶多十四。”他说。

　　他把她揪回洞里按着放好。那小东西哭得狼狈，嘴唇有些发紫，灰扑扑的脸颊看上去也有些苍白了。

　　“你真二十了？”
　　“看着不像啊，嗯？”
　　他一边说着挠了下她乱蓬蓬的头发。

　　“你一个人在外面多久了，小不点？”

　　路比不喜欢那称呼，但她抹了把眼泪，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日记的内容。
　　“一个人的话……十三天了。”

　　“就你这样，我敢保证你一个人活不过一个月。”

　　“……哈？”

　　“想一个人活下去，就尽快摆脱那些噩梦。”
　　他告诫似的这么说。

　　路比抬起头，发觉达里尔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眸狭长而深邃，透过洞口的光线下，她能发觉他的眼睛是那种极好看的湛蓝。

　　她诧诧地盯着他看了好久，久到达里尔思忖地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觉得快被那无辜的眼神看得受不了了。

　　他打算动身，但是眼前这个小家伙怎么看都没法把她一个丢在这等死。该死的。
　　达里尔习惯对老人和小孩仁慈，而在他眼中，这个自称二十的脏小孩俨然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况且那个小家伙，现在还泪水涟涟地盯着他看，全然一副无辜的模样，虽然她本人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这幅模样。

　　路比的出生很好。
　　中俄混血儿，有个对古玩痴迷的中国父亲和专做宝石生意的俄罗斯母亲，她的注册国籍是中国，小路比在中国长大，很喜欢那些黑头发黑眼睛的男孩女孩们，而他们也不讨厌她这个骨子里一半中国人血液的小家伙。路比的眼睛和头发都随妈妈，鹅蛋脸，宝石样的浅色瞳孔，鼻子随爸爸，不算很挺，也不踏，她像所有亚洲姑娘那样，看着显小。长到二十岁路比脸蛋上的婴儿肥都没能消掉，她在国内的时候就经常被当成初中生，何况是摆在老外面前了。

　　她的思路有些混乱，一边脑海里还残存着斧头和血肉飞溅的画面，一边则是达里尔那句“想一个人活下去，就尽快摆脱那些噩梦”。

　　……要回话吗。告诉他她其实不想一个人活着？
　　还是算了。
　　听上去，像是她要祈求他带她回去似的。

　　路比移开眼睛，视线转向泛着潮气的地面。
　　她的脸上脏乎乎的，唯一露出来的几块干净地方的皮肤，惨白得像漂过的骨头。达里尔宽慰似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却因为硌手的触感沉了沉脸色。

　　“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吐吧。”
　　他用的肯定句，话语里没有丝毫疑问的意思。

　　路比没吱声，她蜷着膝盖，肚子却又饿了起来。

　　“过来。”
　　达里尔背靠着岩石，扬起下巴冲她招招手。他肆意的坐姿令他看上去并没有实际年龄那般苍老，路比从膝盖缝里侧头看了看他，不大情愿地挪窝坐在了他身边。

　　“告诉我。”
　　他拍了拍她的背。
　　那里瘦的几乎只剩硌手的脊背和排骨。
　　“你都梦见了什么？”

　　掌心下那瘦瘦的脊背一下变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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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思忖了一下还是从头开始修的说QAQ
觉得之前对男神的对话什么的把我都不太好，于是通篇开始狂修。。米娜如果哪里崩狠了不要骂我我我尽力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