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Ep.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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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那件事发生以后，他们几乎谁都没有再提及起那时候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每个人在面对着承受能力之外的事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闭口不谈，那个名字突然间就成为了一个禁忌。悄然生成的变相默契，各自不言不语，心照不宣。
而当其再度被提起，在被当初那份强烈的无力感所吞噬的同时，却又因那个人的平安无事油然而生一种庆幸。即使她与印象中之人有所出入，其存在本身却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那时候的挫败感。
而对沢田纲吉而言，在挫败之上还存有着一份深深的自责，那份自责源自过去自己的弱小，在重新遇见萩原理沙之前，那份未能保护好伙伴的悔意曾无数次地化作梦魇折磨着他。所以再见之时，他才想着要去确认那个少女是否就是萩原理沙。
即便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彭格列年轻的第十代首领却还是发自内心地想着：她没事真的太好了。
“十代目，那件事情本身就错不在您，您不必太过自责。而且现在我们也确定了她与那个人确实是同一个人……”
“说的没错呢狱寺君，已经过去了。”沢田纲吉扬起微笑，目光温和。
只是当一切被门板阻隔，室内只余下他一人时，他扯了扯嘴角却终是未将掩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吐露。
棕榈叶片层叠交错沙沙作响，他最终放下自那之后再也没动过的笔杆，额发覆落下的阴影久久未散。
五月的末尾很快过去，紧随而至的六月对绝大部分大学生而言谈不上空闲，他们面临着各类基础课与专业课的连环统考，同时也包括了辅修课程、依任课导师的喜爱而展开的多种形式的考核。
大学校园里闲散着走动的人数大大减少，与之相对的是图书馆座无虚席的景象。阳光透过落地窗泻落到排排书架上，勾勒出等距的方形长条图案。
萩原理沙坐在靠近走廊一侧的位置，对照着专业书籍梳理自己的听课笔记，墨色签字笔在纤细手指的施力下于笔记本上迅疾而不失工整地留下一串串遒劲有力的字体。
笔触摩挲过纸面的沙沙声与翻阅纸张时那细微短促的声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徘徊在耳际。
白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坐在一方位置上奋笔疾书的萩原理沙，他将牛奶泡玉米片放到她的左手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对方似乎是惊讶于他的出现，不过很快感激的笑容便取代了原先的诧异，她端起杯子喝了口，微虚起双眸露出饱腹的喵咪所展现出来的餍足表情。
“真难得你会来我的学校呐，白兰。”
萩原理沙一手环着一堆复习资料一手端着饮料杯和白兰并肩走在大学的林荫道上，光线透过叶片的罅隙在地面形成的斑驳树影随风晃动。就近选择一处木制长椅落座后，她撩了撩侧边的一缕发丝将其固定向脑后。
“来看看复习期的小沙很奇怪？”
白兰将手枕向脑后同时交叠起修长的双腿揶揄地笑。
萩原理沙长长吁出一口气，正准备回击对方的调笑时粉色的烟雾倏然在她面前大范围地升腾膨胀，直至最后将她整个包裹纳入其中。而待得烟雾重新散开时，位处这所大学校园、白兰面前的是明显缩小了一号的理沙。
“呀，是那时候的小沙~”
白兰虚着眼打量这个被突然替换的孩子，左眼下方紫色的倒三角王冠刺青因他眯眼的动作变得清晰少许，有一瞬传递出来的气息带着十足危险的意味。
他面前的少女因突发事件的反应不及而一时处在了呆楞的状态，恍惚之中隐隐感知到什么般地回过头，在看见他之后明显怔了怔。
“白兰先生……不，是他的哥哥吗？”
另一端，在经历时间轴变更回到过去的萩原理沙最先听到的是小孩子尖锐的哭声，粉色的烟雾退去之后，她看见的是棕发少年略带惊慌地向着位于一侧的小婴儿求助，而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是一边哭得凄惨一边却又咕哝着要忍耐的穿着奶牛装的小孩。
她将目光重新回至那个少年身上，虽说与那时所见相比，眼前之人的面孔稍显稚嫩，却无法否定两者间有着很大的相似度，“嗯？纲吉君？”
一侧的小婴儿在听到萩原理沙道出的称呼后将帽子的边缘稍作下拉，使其很好地覆盖了他此刻面上的神情。
向里包恩求助无果的沢田纲吉正苦恼地伸手抓着自己蓬翘的棕发，却听见面前这个被故障的十年火箭筒砸中——来自非十年后未来的少女叫出了他的名字。
“噫噫噫你认得我吗？”
“十代目，您没事吧！”
遥遥传来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一时吸引去了萩原理沙的注意力，只是在见到那个从远处街角跑过来的银发少年后，她瞳孔的大小起了些微妙的变化。这位与上次在商店街遇见之人所差无几的少年在到达面前时便以一种戒备的姿态紧盯着她，但很快又因奶牛装孩子的吵闹哭声而蹙起了双眉。
“啊就离开视线这么一会的时间，笨牛就又闯祸了！”
“噫狱寺君你先冷静！”沢田纲吉制止住面前明显情绪不悦的银发少年欲掏炸弹的行为，偷偷地将目光转向萩原理沙，结果发现对方正望着他并露出带着些许疑惑意味的微笑，这让他在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上的头发之余跟着干笑几声。
这让他怎么解释啊，突然被十年火箭筒砸中……还是不知晓其内情的人。虽然几年后他们似乎是相识的，但从她明显存疑的表情来看应当也是接触不深啊……偏偏身为罪魁祸首的里包恩还选择在这个时候睡觉，绝对是想着把烂摊子交给他来收拾吧！以及蓝波求你别再哭了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他要选择拖延时间直到五分钟过去嘛！？
——总觉得和她印象中的纲吉君有所出入的样子？
萩原理沙在全程目睹了棕发少年在短短数十秒时间里表情几经变化后，在心中如是想着。微妙地捕捉到什么的她转望向自方才起就无动静的西服小婴儿，眼角余光在同时瞥见棕发少年骤然一惊的表情，还不待她有细想的时间，砰然炸开的烟雾再次将她包围。
眼前的场景重新变成了她所熟悉的模样，长椅、树荫，还有笑得一脸甜腻的白兰。
“小沙♪~”他的声音如热糖浆般温醇，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几乎下一秒就能让她将已至喉间的话语毫无保留地吐露。
然而被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声音所打扰，萩原理沙真正出口的言语和方才所历经之事毫无关系，而是对白兰向她递出棉花糖的举动所做的回应。
“等我结束考试就给你做牛奶蛋糕糊冰激凌盖饭如何？”
白兰神情不改却拒绝得十分干脆，“不辛苦小沙啦，我只要棉花糖当主要甜食就行，那个盖饭的味道实在是有些不太纯正。”
秉着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存有的逆反心理，萩原理沙在闻言后默默于心底叹了口气，理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在某些事上最好还是不要和白兰持有相悖的意思。
同样艳阳高照的夏日，与待在树荫下聊天的两人间闲适的氛围不同，远处在日本并盛的露天球场，全国性的棒球大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加油呐喊声在每一次清脆的击球后都会盘旋在整个球场的上空，记分牌上显示的两支球队比分追咬得十分紧凑，与之相应形成的是两队球员之间紧张而激烈的竞争。
汗水顺着每一个队员的侧颊滑淌而下，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而去。在最终一次关键性击球中，始终担任着队里王牌地位的黑发少年不负众望地为队伍赢取了决定性的一分。
最终的对决赛结束，山本武所在的并盛高中派出的球队成功夺冠，一时之间粉丝的欢呼声响彻半个球场，由激动而掀起的热潮久久未经散去。
并盛高中的队员们脸上挂着不言而喻的喜悦，欢呼着簇拥在一起闹腾。
“那就待会的庆功宴上见喽！”离场的时候一干人等在相互碰拳后暂时性地告别，回到各自的住处。
山本武在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李后，趁着尚存有的空闲时间最后去看了眼并盛的棒球场，隔着铁网看见有几个初中生在嬉闹着打球，他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抓住铁丝网却又似猛然意识到什么般地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将手搭在口边呈喇叭状大声地向那边的几人传达道：
“喂你们——挥臂式投球时持球手同侧的脚是轴心脚，你们的重心要摆准确！”
几人被他的声音所吸引，纷纷转过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也不知是其中的谁先开的口，提出要山本做个示范。
“那你们可要看好了哦！”他爽朗地笑笑，摆出挥臂投球时的姿势，同时指出了几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就是这样，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啦！谢谢大哥哥指导！”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向着护网外的黑发少年挥手道别。
山本武同样朝他们摆手，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明显发生了改变——那是决心舍弃他曾经最爱的那项运动而选择拿起另一样同等重要之物时的眼神。
庆功宴结束后的翌日下午，西西里岛的巴勒莫机场，彭格列的雨守山本武与中途偶遇的晴守笹川了平一起到达了这座彭格列总部所在的城市。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Ep.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