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记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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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从头顶偏过去，早晨的水汽和凉爽渐渐被越来越热烈的日光蒸发殆尽。
哈利呼哧呼哧地喘气，他的鞋底沾满了干硬的泥土，裤腿和袖口也脏兮兮的，脸颊上还沾着泥，全身上下简直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该死的！”哈利骂了一声，坐在一块石头上试图用木棍把鞋上厚厚的一层泥弄掉，斯内普站在他旁边，使了一个“清理一新”。
哈利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拿出魔杖有点挫败地嘟囔了一句，“哦好吧，我忘记了。”然后挥挥魔杖开始清理自己。
两人都没再对话，只有哈利一次一次念出咒语的声音，他感觉到怒火正在他胸口转悠，自从午觉起来他就开始不顺，先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拉肚子，然后总是找不到可供做晚餐或者午餐的小动物，连一只松鼠都没有！而当他好不容易看到一只獐子的时候，却在追赶的途中摔进一个满是淤泥的坑里，尽管只是个还没漫过膝盖的小坑而已。
当他从坑里爬出来的时候，这怒火简直就要喷出来了，没有结果的等待会让人觉得不耐，等到的结果是一身泥更是如此，“搞什么！”他低低地骂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手臂的斯内普。
空气有些微微的潮湿闷热，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衬衫全被汗湿在哈利背上，他解开扣子，在领口扇了扇风，斯内普坐到他身边，他的斗篷还一丝不苟地把扣子系到下巴，袖口扎紧，上衣的下摆还在裤子里扎着，皮靴甚至还不怎么脏。
哈利又有些气闷地哼了一声。
“你没掌握要领，”斯内普垂下眼帘低声说道，“没有魔杖你就什么都完成不了吗，波特？”
“不！”哈利急躁地把袖子又往上卷了卷，“可是我觉得我并不会离开我的魔杖！无论何时！”
斯内普哧笑了一声，表明自己的不赞同。哈利没有理他，继续在一旁用手扇风，这该死的天气真让人觉得难受。
“追捕并不是盲目的，敌人再狡猾也会留下痕迹。”斯内普开口说道，“如果你想在一个复杂的情况下寻找到你的敌人，比如在鸟声阵阵的森林里追捕一只獐子，那么你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可能出现的地方，然后查找痕迹。”
斯内普站了起来，眼神示意哈利跟上。
两人在树木参天的森林里缓慢地走着，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脚步很轻，就算是同样施了轻身咒，哈利也会每走一步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开始盯着斯内普的脚下看，发现对方很少走干枯叶子聚集的地方，或者带有细小石子的沙地，多数走半干不湿的黑色土地或者有柔软叶子覆盖的地方。
是这样吗？
哈利开始注意起来，斯内普走哪里，他就把脚落在同样的地方，始终差两三步的距离。
身后总是带着不甘心的脚步声渐渐变轻了，斯内普微微顿了顿身子，侧脸看了哈利一眼，后者还在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脚后跟看，斯内普并没有说话，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两三分钟，斯内普停了下来，哈利也在瞬间停下，他发现自己刚刚有些愣神，在追逐斯内普脚步的游戏里，哈利竟然觉得有些好玩，就连下午积攒的一肚子气也在沉默不语的入神行走中渐渐消失不见了大部分。
哈利抬起头看见斯内普蹲了下来，在看一棵树的树根。那里长着一丛丛绿油油的野草，还有几个没毒的蘑菇。
“怎么了？”哈利讶异，蹲下来顺着斯内普的目光看过去。
在枯叶的掩映下，是几块团成小块的动物粪便，斯内普抬头看了一眼哈利，“大多数动物都有标记领地或者记录路线的习性，他们通常按照某个规律进行排泄，或者做标记，如果你按照这个痕迹去追，我相信会事半功倍。”
“呃。”哈利有些愣神，斯内普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高大的树木向头顶眼神，伸长的树枝不规则地分割着天空。
哈利盯着斯内普的喉结看了几个呼吸后，斯内普低下头，正好对上哈利有些发直的眼睛，他有些莫名其妙地说：“你还有什么问题？”
“啊，不不……没有。”哈利飞快地摇头。
“很好。”斯内普眯了眯眼睛，“我相信你已经掌握了一些追踪和隐藏的技巧了？”
“是……我是说，知道些了吧。”哈利不确定。
斯内普点了点头，拍了拍刚刚拖到地上沾了些土的斗篷下摆，“那么我相信接下来的捕猎波特先生一个人也可以完美胜任了？”
“我一个人？”哈利瞪大眼睛，“那你呢？不跟我一起了？”
“我想我并没有和你绑在一起。”斯内普的脸上又摆上在霍格沃茨时哈利干了什么蠢事被他发现的表情。
“好吧。”哈利妥协。
斯内普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了，突然，哈利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大喊道，“嘿！我们还没有扎营，我去哪找你？”
“找我。”斯内普把单词换了换重新把句子抛回哈利怀里，脚步不停。
哈利语塞，深深地觉得自己今晚可能要露宿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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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晚风吹散了林间的潮湿闷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哈利点亮魔杖，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得走着，白天被他忽略的蝉唱蜂鸣钻入他的耳朵里，他把獐子背在背上，两只比昨天大一些的野兔被他用草绑在獐子身上，早已经断了气。
哈利觉得自己的腿部肌肉已经开始颤抖了，肌肉酸涩，就像是剥开皮肉揉进了几个柠檬进去，他的脚步已经无法保持轻盈了，每走一步都发出巨大的踏步声，在略略有些安静的森林里格外刺耳。
“混蛋……可恶……呼呼……”哈利用手里的小棍一步一步得往前戳，经过下午的教训，他真是被这个森林里莫名其妙出现的泥坑坑怕了，天已经渐渐黑了，视野早已没有了白天时的开阔，本来他以为斯内普会在树上给他留什么记号的，但是斯内普没说留什么，他也没问……呜……
好吧哈利承认自己当时确实以为就算斯内普不说，自己也能找得到……
哈利知道自己其实也许就像斯内普以前说的那样，有些埋在心里的小骄傲，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小骄傲，才抽打着自己必须要跟上斯内普的脚步，到底什么时候他能跑到斯内普面前对他说一句，“我才没你想得那么差！”
哈利有些挫败地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喘了会儿气，看着杖尖的银光，思索斯内普会不会因为他一直没回来而出来找他……会……的吧。
有点矛盾，他即期待着斯内普来找他，又不想让他来。
他又缓了一会儿，把自己【将来】的饭背好，随意得分辨了一下方向，向小汉格顿走去。
天似乎彻底黑了，蝉鸣的声音更加刺耳，掺杂着一些风送来的野兽嚎叫声，听起来格外阴森。白天生机勃勃的森林到了夜晚则面目可憎起来，错综盘虬的枝桠和沙沙拍打的树叶都能让哈利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开始不安起来，时不时的会走几步就向身后和两遍看，看看那些被阴影覆盖的地方会不会猛然间跳出什么令他害怕的东西。
显然是什么都没有，哈利的脚步开始加快，他向四周张望着，鬼使神差得喊出一句，“斯内普教授！……”
没人回应他，窸窸窣窣响起的只有那些属于森林的声响。
“斯内普教授——！教授！听得到吗——！”哈利喊了起来，简直觉得自己蠢爆了，被斯内普听到肯定会勾着嘴角骂他。一阵微风吹来，把哈利下一轮叫喊堵在了嗓子眼，他闻到了……这是……烧烤的味道？
哈利停了下来，奋力地捕捉这阵风带来的香味——果然是，这和斯内普中午烤兔子时散发出的香味简直一模一样！
他兴奋了，开心了，追着风的轨迹向吹来的方向跑去，突然！在他的视野里亮起一点微弱的光！在那，就在那！
从胸口忽然涌起来的幸福感塞满了整个心脏，哈利甚至觉得四肢都变得有力了起来，远处的光点变得越来越大，终于，他走到了。
“斯，斯内普教授！”哈利跑到那个坐在篝火边烤着什么的男人身边，愉悦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开心得简直要冒泡，斯内普抬起眼，不以为然得说，“恭喜你，找到我了。”
“嗯！差点以为回不来了！”哈利开心地把身后的猎物放下来，献宝似的递到斯内普面前，“看，这回够我们俩吃几顿得了！”
“嗯。”斯内普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搅拌了一下火上的坩埚。
压缩饼干只剩下一半了，两人决定只把他当做早餐吃，今天晚上大概只有蘑菇腌肉汤了。“啊，你找到了马铃薯！”哈利有些惊喜地看着斯内普拿递给他一盆撒了不知名粉末的土豆泥，“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能喝到胡萝卜汤了！”
斯内普瞥了他一眼，“得寸进尺了，波特。”
哈利扁了扁嘴，一边小口小口挖着有些咸味的土豆泥，一边等着蘑菇汤冷却下来，斯内普递过来一串烤的有些焦的小鱼，几乎只有手掌得一半大，“鱼？”他四周张望了一下，才发现隔着一片低矮的草丛，他们紧邻着一条并不太宽的小河。
这时斯内普盛了碗汤出来给他，沉声说，“快点吃完，我们要转移到下风口去。”
“转移？为什么？”哈利有些惊讶，愣了一会儿后发现斯内普确实有转移的意思，他并没有在这里搭帐篷。
“你以为除了你之外其他生物的鼻子都是摆设吗？”斯内普嗤笑。
哈利的脸微微一红，但又立马反驳道，“谁让你不给我留记号的！”
“我没有吗？”斯内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哈利瞪眼，抱着碗站起来在周围走了一圈，但是毫无发现，还没等他回头质问斯内普，后者已经懒洋洋得开口，“你左手边第三棵树上，视线水平的地方。”
哈利走过去，绕着那棵树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一块看起来并不太顺眼的树皮，他拧着眉头看了五六秒钟，唔，似乎有划痕，只是那些痕迹有些浅，又是顺着树皮的纹理，就算是知道这是个记号，也根本看不出来嘛！只是像是这一块的树文深了一些而已！
可恶，哈利鼓着脸，却在扭脸的一瞬间，眼角捕捉到的画面让他觉得有点眼熟。是什么？哈利再次不厌其烦地趴了上去，这个形状……有点像朵花……不，按花的形状来说又太简单了……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啊！对了！这是花体的“H”！是斯内普版本的花体“H”！
哈利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猛地转身，兴奋的说，“是‘H’对吗！你在树上刻的记号是‘H’！”斯内普仿佛没料到哈利会突然转身，他愣了一下，有些敷衍地“嗯”。
不知道是不是火光映在瞳孔的缘故，哈利觉得此时斯内普的眼神分外地柔和。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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