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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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封情允婚了？”纪云川接过纪寒川手里的回信，“时隔五年，他倒是想得开，竟眼巴巴的送上门来做我岁寒城的媳妇，大哥，应了他便是。”
封情一直没有成亲，而封燕妤反而早早的嫁给了楚家的二爷，表面上似乎已经与纪家不再有瓜葛，其实却是默默的联合了楚家。楚少陵自出忘生谷之后便回了楚家，不久之后封情造访，然后便有了这番动作，不得不让人回味。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纪寒川对于纪云川的态度有些不理解，纪云川是他捧在手心的人，区区一个封家还不值得作此牺牲，“云儿不必勉强。”
“大哥，五年前是我亲口说的，若是封情愿意，我就愿意与封家结百年之好，如今人家送上门来，总不好直接拒绝了他。”这件事情若是没有楚少陵的影子，纪云川是不会相信的，现在他对楚少陵的感觉很奇怪，若说是朋友，他会毫不犹豫的打伤自己身边的人，若说是敌人，自己又无法下定决心对他下杀手。
“况且，封情发此信，便是料定了我们不会同意，如此再找封家算账，情理上我们纪家就站了下风，看着必留了后招。”纪云川没有说出口的是，看楚少陵对寒霄出手时的样子，此番的目的，也许并不是自己。
“我们难道还怕了他不成，你若不想，此事便作罢。”寒霄难得站在纪寒川的立场说道，说到底还是怕纪寒川不开心。
“请大哥大嫂为小子准备婚礼了，云川无父，全赖长兄。”纪云川认真的说道，不意外的看到寒霄黑了脸全不敢说什么的样子，纪寒川对他的好，难以报答，只愿兄‘嫂’此生幸福，而楚少陵，这一次一定要解决了。
“少陵，如今我们两家处在同一立场，若是惹恼了岁寒城，吃亏的可不仅仅是封家。”封情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已经得罪了纪家，只能与楚家相联合，当初不顾燕妤反对强行将她嫁于楚家二少，不料燕妤并没有以大局为重，封家与楚家之间的关系也渐不如前。楚少陵回归，这是修复两家关系的最后的机会，因此封情只能听从楚少陵的建议。
“纪云川不是那般任人摆布的性子，岁寒城也背不起背弃信义的帽子。”楚少陵说道，若是岁寒城拒婚，那便站在了理亏的一面，他日算账的时候自有舆论保护着封家；若是允许了，想必也不是心甘情愿，况且在成亲之日作为纪寒川形影不离的寒霄也必会出现，到时候，便可一举解决了前仇恩怨，至于纪云川，楚少陵并不愿多想……
“岁寒城主之弟，纪云川将于八月初八迎娶临水封家原少主封情，特此广邀天下豪杰同聚岁寒城，届时也是岁寒城重出江湖之日。”消息传来，江湖震惊，所有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收到了请帖，一时间议论纷纷，反应各异。
八月初八，岁寒城上下焕然一新，整个城中洋溢着一股喜气，城主府更是被大片的红色所包围，纪云川的小院内更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纪云川如今不过是十五岁上下的少年人，样貌出色上妆之后更显艳丽，纪寒川与寒霄立在纪云川的身侧表情纠结，这是取媳妇又不是嫁弟弟，只是看着纪云川乐呵呵配合喜娘上妆，纪寒川也并不出声阻止。
“云儿，若是现在后悔，大哥还是站在你这边的。”纪寒川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虽然纪云川一直在笑，但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心神不宁。
“大哥你放心，我并没有不情愿。”纪云川笑着拒绝，看看时辰，也该去‘迎娶’新娘了。“出发吧，到时候就麻烦寒大哥与大哥为我主婚了。”
纪云川向纪寒川微行一礼，起身出门，翻身上马，示意早已等候在旁的车队向封家出发，临水，不过是一个时辰的路程。
再说另一边，事情却远远的出乎了封情的意料，楚少陵着人准备了女子的喜服的时候他便不大开心，就算是两男子成婚，也该是堂堂正正，何必作此扭捏状。却见楚少陵并没有劝自己换衣，而是喝退众人之后，径自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封情惊呆了，“少陵你……”
“封兄只管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身，待待会盖头一盖，没有人知道喜服下面的人是谁，你也只管自己是受害者，到时候岁寒城怪不到你头上，至于我和纪云川……”楚少陵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未尽的话里头总是带着几分缱绻，封情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
楚少陵换完喜服，简单的净了净手，便着手为自己挽发，封情略一犹豫，还是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梳子，“三少何必如此，你若是与老爷子言明，自可与岁寒城一叙，为何”愿意做这替嫁的新娘。
“你不懂。”楚少陵轻叹一口气，便不再言语。前身与寒霄的恩怨，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喜乐声响起，迎亲队伍已经进门，封情示意外间的陪嫁丫头在到岁寒城之前，自己将不再开口讲话，然后便看着楚少陵微微一笑，亲手将盖头放了下来。
纪云川一路走来，临水城路旁站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消息刚传出之时，众人只说岁寒城仗势欺人，不愿娶美娇娘，反而看上了男儿郎，见到纪云川本人之后才发现，什么美娇娘，没有新郎出色的女子，怎敢嫁于这样的男人。纪云川眉目如画，经过特别修饰之后更显得不像真人，仿佛那仙池瑶台上不慎跌落的仙人，微微一笑便牵动了一片人的心思。
怪不得封少主愿意允婚，这样的少年，就算同为男人，也愿意为之一拼，这是在场大多数男人的心思。
“少爷，封家就在前面的临水河岸边。”雪铭作为此次迎亲队伍的主要负责人，尽职的提醒着自己的小主人，熙熙攘攘，初来临水怕少年行错了方向。
“雪铭你可真爱瞎操心，这么明显的位置我怎么可能忘记，倒是大哥，竟让你亲自陪我来，真是大材小用了。”纪云川莞尔一笑，打趣道。
“少爷言重了。”雪铭略回一揖，骑马回到纪云川的身侧。
封府之内，众人表情各异，‘封情’并没有打算在房内等候纪云川，示意贴身丫头将自己带到前院之后，便站在封父身侧，不发一言。
“大哥为何要嫁给纪云川，那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若是尽力一拼，我封家不见得会输。”这是刚得了家主之位的封情的堂弟封元，封燕妤的亲哥哥。轻飘飘的说着可能惹恼对方的话。
“大少爷若是不愿，也没人逼的了，没准是真的心仪那纪云川呢。”这是封父的弟媳妇，一直对封情不满，此时更是毫无顾忌的讽刺着。
……
“岁寒城纪云川到。”雪铭面无表情的通报，想不通为何自己总会听到不该听到的。
众人噤声，纪云川悠悠的下马进门，看着兜着大红盖头的封情，不由得一愣，随即释然，“封情此去岁寒城，便是我纪家的人，希望各位的话是最后一次说出口。”封父没有制止，反而是纪云川这个外人替他打抱不平，倒是也成功震住了等待看好戏的一群人。
“时辰不早了，封情便随我回岁寒城了。”至于该向封父行的礼，新人出门前的一切流程都省下了，外人看来是纪云川为封情鸣不平，而知情的人则知道，纪云川根本没打算跟封家低头。
纪云川上前一步拉过封情的手，略一顿足，便牵着他往外走去，封情的身量比纪云川高小半个头，这样牵着有一种怪异感，但封家人谁也没有出声，因为岁寒城的护卫们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尤其是带头的雪铭，看着封父的眼光毫不掩饰的轻视。
纪云川扶着‘封情’上轿，然后便带着车队反身回城，在群众看来，这么快的时间，岁寒城是来抢亲的还差不多，只是主人家无话，他们也乐的看热闹。
岁寒城，主位。纪寒川与寒霄早早的坐在了喜堂上，周围坐满了前来贺喜的武林人士，作为江湖中人，自然对大名鼎鼎的天魔宗如雷贯耳，只是近几年来，寒霄并没有经常走动于江湖，外界传说寒霄已被收伏，如今一见，倒是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众人是第一次看到岁寒城主，自然乐的与之交好，在江湖中，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更何况人家不声不响的就将魔头收入囊中，不可小觑。
“二少回城。”城门外传来通报，纪寒川安耐住起身的步伐，淡淡的朝来人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纪云川便牵着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来到正殿，接过雪铭手中的红绸带，将其中一头放入新娘子的手中，纪云川示意准备完毕，可以行礼了。
“今天是我弟弟纪云川和封情的大喜日子，请各位前来做个见证，虽然封情与云川皆为男子，但是此番婚事，是得到认可的。”纪寒川起身对着周遭的武林人士说道，众人也配合的放下话头，静下来表示尊重。
“下面婚礼正式开始，雪铭——”
雪铭会意，“一拜天地——”纪云川与封情面向门口，深深的弯腰。
“二拜高堂——”转身面对纪寒川和寒霄，再度弯腰。
却在雪铭欲喊下一步的时候，变故斗生！‘封情’先于纪云川起身，将盖头一扔，趁众人愣神之计飞快的取出藏在袖子里的短剑，毫不犹豫的朝寒霄攻去。
寒霄全心都在心事重重的纪寒川身上，一时间竟也未反应过来！眼看着短剑就要插进寒霄的胸口，却见纪云川脚下一凌，扔下红绸往楚少陵背心攻去，楚少陵敏锐的感到了危险，转身应对，
“呲——”刀剑划破衣衫的声音，楚少陵愣愣的看着眼前依旧柔和的朝着自己微笑的少年，一股未知的恐惧油然而生。
刀身深深的埋在的少年了胸口，纪寒川怒极攻心，狠狠的抽向楚少陵却被纪云川阻止，“大哥不要伤他——”
纪寒川将楚少陵一推，接住缓缓落下了纪云川的身体，“云儿！你为何要这么做！”血沿着刀口，随着纪云川的呼吸一股一股的喷涌而出，这是伤重了！
寒霄脸色难看，忙招呼雪铭去请大夫，并火速通知手下去寻鬼医过来，这是他的失误，却是台阶下的人不可饶恕的错！
“大哥，对不起。”纪云川眷恋的看着自己大哥的眉眼，模糊了，有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吧，跟楚少陵。”
楚少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那么近的距离，那么清晰的声音，刀划破血肉的声音，自己捅了纪云川，就在刚刚……不是这样的，他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
听到纪云川叫自己的名字，楚少陵条件反射的看向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却又不敢贴的太近，怕他一碰，这个人就不在了。
“我不怪你，”纪云川开口，甚至还淡淡的笑了，“我不知道为何你会恨着寒大哥，你们本来可以没有任何接触的；寒大哥是大哥的爱人，我不希望大哥难过，可是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所以，我来替他好不好……”纪云川咳了一声，脑子渐渐沉了下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却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恨，只会伤人伤己，楚少陵，我希望，可以回到，在忘生谷的日子，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便不会，只看得到，寒大哥了……”纪云川眼神已经开始逐渐涣散，坚持将话说完。
“我答应你，你活下去，我不会再伤你的寒大哥了。”楚少陵的胸口不受控制的钻心的疼，眼泪模糊了视线，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性。
“任务完成。”机械音在纪云川耳中响起，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好……大哥，对…不…”话未说完，少年永远的断了生机。
“大夫！人呢！快来看看！云儿！”纪寒川发疯似的往纪云川体内输着真气，却始终如泥牛入海，再无回音……
那一天，岁寒城下了整整一夜的雪，楚少陵抱着从纪寒川手里抢来的早已僵硬的纪云川，久久的不肯撒手，一直在轻轻的呼唤着……
只是再也看不到少爷气鼓鼓的包子脸，再也听不到他炸毛跳脚时想要辩驳却无从说起的喘气声，再也看不到他充满期待或是鄙视的眼神，那个鲜活的，会对着自己笑的纪小二，被自己亲手扼杀了……
楚少陵泪水浸湿了胸前的长发，颤抖的拔出纪云川胸口的剑，毫不犹豫的插在了自己的心口，这样，我们心的距离，是不是就靠近了呢，纪小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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