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向暖北枝寒》卿衍

3、Chapter3

　　“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临近毕业的一天下午，我正坐在网球场边上的观众席上看着网球社的训练，阿堇抱着一堆书走了过来，破天荒地主动和我说起话来。
　　“啊，没关系，你问好了。”我忙不迭地点头，顺便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定定地凝视了我几秒钟，然后很认真地开口问道：“你和迹部两个人，真的在交往吗？还是，姐姐你其实喜欢着迹部？”
　　听到这个问题的我有些手足无措：诚然有很多女生有意无意地向我求证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么直接的询问，还真的从来都没有过。
　　更何况，问的人还是我的妹妹。
　　“没、没有啊，我和迹部他只是朋友而已啦。”虽然颇为尴尬，可犹豫了片刻之后，我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只不过当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
　　阿堇此刻眼中的情愫，同样身为女生的我，又怎么会不清楚？
　　阿堇她，分明也喜欢着迹部啊……
　　“那么，学校里面的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咯？”她在那个时候所流露出来的坚定神色，竟让我心生出了几分妒忌和鄙薄，“也就是说，就算我和迹部告白，也不存在任何抢夺姐姐男朋友的困扰吧？”
　　——就算你和迹部告白，你以为他会喜欢你这样子的女生吗？
　　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恶毒念头，让毫无准备的我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我怎么，会有这样子恶毒的想法？
　　“你们在聊什么，啊嗯？”站在观众席前几排的迹部显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些许动静，不以为意地回头望向我和阿堇，他略挑了下眉，口气淡淡地问道。
　　“没……”
　　“我喜欢你。”
　　我还来不及找到合适的借口，阿堇她就已经直视着迹部的眼眸，面不改色地对着他说出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敢说出口的告白。
　　我突然觉得不是滋味起来。
　　感觉在眼下的这一刻，自己好像变成了多余的人一样。
　　几乎是立刻将视线从阿堇转向迹部，我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承认，在爱情这方面，东方芷真的很胆小。
　　我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局，更怕失去自己此刻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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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天际整饬如水，在暖阳的照射下微微泛着金色的色彩。
　　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浅淡温暖的迹部抬手轻抚上泪痣，凤目透着摄人的光彩，唇角的笑意，也愈发得深邃起来：“现在的你，还没有那个资本和本大爷说这句话。”
　　很犀利的言辞字论，与平时的委婉完全不一样的直接拒接。
　　却让我悬起的一颗心，霎时落至原地。
　　——迹部他并不喜欢阿堇。
　　眼前的这个认知，让我的心情，突然明媚了起来。
　　大抵很多的女孩子除了有些小虚荣以外，也总会有些“自己得不到的，也不希望别人得到”的劣根性吧。
　　迹部直截了当的拒绝，蓦地让我生出了几分的喜悦。
　　可是很多年以后，当我再度回忆起这一幕的画面时才知道，原来当时的我，刻意忽略了很多东西。
　　包括迹部眼底那潋滟的笑意，眉眼里淡淡的温润，还有话语里不易察觉的柔和。
　　绅士得体有如迹部，却偏偏对阿堇一反常态地言辞犀利不留情面。
　　想必，他对她，一定有着特别的感情吧？
　　但可惜的是，那个时候，已经被阿堇对迹部的那通告白搅得不再理智冷静的我，已然对这些细节选择了忽视。
　　“那么，等到我有资本说这句话的时候，记得给我一个回应。”站在我身边的阿堇不但没有恼怒，反而眯起双眼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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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很多事情正是从那天起，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常常可以在操场上面看到，迹部身边站着的人不是冰帝的正选而是阿堇。
　　常常可以在图书馆里面看到，迹部和阿堇两个人各自抱着一本书翻阅的画面。
　　常常可以在社团活动的时候看到，观众席上总是安静地站着一个短发的女生。
　　常常在一群朋友约好周末出游的时候，看到阿堇跟着迹部一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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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迹部，你和我妹妹……”烟火大会那天，我在漫天的璀璨之下，仰着头询问着身边的那个笑得优雅的男子，心底有些异样的忐忑，“最近……经常可以看到你们两个人一起……”
　　“呵，你说那个小丫头啊。”他轻笑出声，有些无奈道，“谁叫她是你妹妹呢。”
　　因为她是我妹妹，所以，你才对她那么好？
　　那是不是代表着：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
　　心情，莫名地飞扬了起来。
　　现在，应该是个很好的告白时间吧？
　　“迹部，那个……”我下意识地捏紧了双手，踌躇了一会儿后还是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迹部垂眸看了我一眼，以一副恍然的神情言道：“果然你也觉得这个烟火大会很无趣吧，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是搞出这些没意思的东西来。”
　　欲诉的话语一下子哽在了咽喉，再也没有办法吐露出来。我唯有牵强地点头附和道：“是啊，的确有些无聊。”
　　人都是很奇怪的动物，有的时候你下定决心要说出口的话，只因为错过了一个合适的开口时机，便再也没有勇气表达下去。
　　何况，当时我错过的，何止一个表白的时机。
　　我错过的，是我那未来得及盛开的爱情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