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我们回家》羽小树

4、一起受罚

　　八月的州北省晴空万里，烈日高照，抱着被子一遍遍走来走去的一班学生涨红着脸，用眼角恶狠狠的盯着两个好像丝毫不热的教官。

　　作训服是很薄的长袖，迷彩绿已经被汗水打湿，龙教官和李教官把男女生分开，女生在练习站军姿，男生则抱着被子一遍遍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隔壁班的教官让学生站军姿，看着一班的男生还没有练军姿已经开始三大步伐了，凑过来，“咦，班长，你给这群娃娃开小灶，连长说明天才开始练习三大步伐！你们排耍赖！”龙教官是其他几个教官在部队里的班长，几个人关系都不错，有的时候还过来聊两句。

　　这个不满龙教官给一班男生开小灶的教官嗓门不小，让汗水直流的一班男生都气的牙痒痒。天气又热，作训服的质量也不好根本不吸汗，他们这一群高材生要像个傻叉一样在大太阳底下练习怎么走路，怎么走整齐！抱着热乎乎的被子，看着不远处其他两个班已经开始了暂时休息，所有人都不禁气的眼前发黑。

　　龙教官把探过来打探“军情”的教官一脚踹走，让男生们休息五分钟过去喝喝水，顺便把被子放回去。

　　旁边李教官带着的女孩子刚好也休息了五分钟，跑步放被子回来的男生喝点水，还没喘口气就又被喊着开始站军姿，终于有个人爆发了！

　　封梓耳朵一跳，是韩童，心里暗喊一句糟糕！就听见韩童直接不满，“教官，你们是在以折腾我们为乐吗？不说让我们抱着被子练习步伐，就说在高温下，这种高强度的反复练习，让我们中暑怎么办？”

　　韩童这么一说，那边还有些不愿意集合站队的女生也开始嚷嚷，“就是啊！我们军训不是为了让你们刁难我们的！”“你看二班和四班都休息很久了，凭什么就我们班在这里练习？”“对啊，为什么我们要训练加量，教官就不能带我们去一个阴凉的地方联系吗？”

　　女生直接像炸开了锅似得吵了起来，韩童身后不满的男生也开始嚷嚷了，突然这么多人不满反而把韩童吓到了，“封、封梓，他们既然不满，为什么刚才不说？”

　　封梓担心的就是这个，能考到一班的人除了纯天然型学霸，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以外，大部分都是人精，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愿意军训才开始的不满是由自己开始的，但是一旦有人开口，秉承着“法不责众”的打算，这些隐忍不发的人的情绪全部爆发。

　　就算再怎么不明白人情世故的韩童一看场面有些失控，这边的吵闹都把连长引过来了，不禁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面色一下子沉下去的龙教官和李教官直勾勾的看着韩童，其中翻滚压抑的情绪让站在韩童前面的封梓背后一凉，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龙教官声音没什么变化，“每次带学生都可以看到刺头，刚才第一个说话的人站出来！”

　　龙教官这么一说，快过来看情况的连长反而笑笑，停住了脚步转身离开了。班里刚还吵闹不停的人像摁了暂停键似得没了声音，甚至还有几个人偷偷转头看着韩童。韩童正准备出列，被封梓偷偷的拦住，咬了咬唇，韩童还是绕过封梓站了出来，“报告教官，是我！”

　　李教官又恢复了笑脸，“小同学很不满嘛！但是，未经允许谁让你说话的？”语调一转，这张还笑着的娃娃脸看着很是骇人。

　　韩童也知道自己这次善了不了了，只能站直了身体等着教官的惩罚。龙教官看着一下子安静成鹌鹑的班级，“刚才说话的人全部站出来！”这话一说，所有人缩了缩脖子，所有的教官里就龙教官脸上带着伤，带着煞气又不爱笑的模样很是吓人。

　　“我数三声，刚才说话的人出列，三、二……”龙教官话还没有说完，韩童看着只有几个人站出来，索性就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是我起头的，要罚就罚我好了！”刚才说话大部分的都是女生，可是只站来了两三个，韩童看着这种更气人的场面，还不如一次性都认了。

　　封梓看破韩童的心思，恨不得过去踹人的屁股。这种关于集体荣誉感的惩罚是军训的第一课，韩童这么说，只能说更中教官和学校的意思。毕竟，还有什么能比一起受罚更能增强新集体的凝聚力呢？

　　果然，李教官笑笑，“怎么能罚你一个人呢？你们是个集体，要么刚才说话的人全部站出来，要么你们谁都不要站出来！现在，最后一次机会，刚才说话的人站出来！”气氛一下子变的很僵硬，封梓正准备站在韩童身边，可是看到罗江凯偷偷给了自己一个制止的眼神只能接着站好，教官早就猜到他们的所有反应，封梓这种没有说话还站出去的人，教官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到时候再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很快，在龙教官的严肃表情下，李教官笑嘻嘻的在大家身边踱步，刚才说话的人全部站在了另一边。李教官看着还剩下的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半是感叹的说了句，“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你们认识到自己是个集体，是个有纪律的集体呢？”

　　龙教官接口，“所有说话的人站开，没有说话的人列队站好！”罗江凯和封梓站在没有说话的队伍最前面，不知道教官想做什么，李教官拍拍两个人的肩膀，“辛苦你们了！”还没解释为什么，就让没有说话的人开始踢正步。

　　“说话的人有三十七个，现在，所有没说话的人踢三十七趟正步，排头的两个先开始！”封梓和罗江凯都一愣，惩罚无辜的人？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教官这么做的原因了！

　　封梓和罗江凯站在最前面，接受着所有刚才说话人的注目礼，表情绷紧。教官的声音响起，“你们这些说话违反纪律的人看着，这些是你们的同学，是你们将要相处三年，共同奋斗的同伴！是要和你们共同风雨一同走上高考战场的人，现在！他们因为你们的违反纪律，在接受惩罚！是的，因为你们，他们在接受惩罚！你们说一排的训练太严厉，可是你们为什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你们的班主任说你们是这些学生里最优秀的，可是现在我看，你们只会让无辜的同伴接受惩罚！”

　　龙教官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严厉的语调已经让几个女生掉下了眼泪，是的，他们面前站着的这些人，是他们的新同伴，是要一同度过难忘高中三年的人，可是，现在因为他们在接受着惩罚。

　　其他人的表情他们看不清，可是最前面的封梓和罗江凯表情很平静，没有半分责怪。李教官顺势说道，“你们的同伴对你们没有半分怨言，摸摸胸口，你们做了什么？有没有对的起高一一排这个名号？有没有？”

　　封梓和罗江凯都看到李教官暗暗对他们做的口型，“慢点踢，让他们看的人多愧疚一点！”因为两个排头踢得慢而稳，后面的人也不累，看着站在一旁哭的不成样子的同伴，跟着罗江凯和封梓踢正步的学生们心里也都有点微妙的感觉，他们在为同伴接受惩罚，不知怎么的，现在踢的正步都变得有些高尚起来了呢！

　　而把李教官和龙教官的眼神交流全部看清的罗江凯和封梓，看着站开的那些说话的同学在两个教官的“煽情攻势”下，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挤进队伍替换了无辜的同伴，说着对不起，调整着步伐在队伍里接着走下去。

　　封梓看着也哭出来的韩童跟在自己身后，一边道着歉一边抽噎着，看着还在说着什么的两个教官心里的感觉一言难尽。看着越来越多的学生一边向同伴道歉一边要把因为自己受罚的同伴换下来。男生还好，大部分女生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一边踢正步一边抹眼泪，那些被替换的学生索性陪着队伍里真正该接受惩罚的同伴一起踢正步。

　　就这样，一班除了两个排头以外所有的人伴着哭声，正步踢得有些歪歪扭扭，但是所有人都红着眼睛在默默的踢完他们的三十七趟。封梓和罗江凯站在最前面，表情淡定的排头对视一眼，继续领着队伍，这两个教官煽的一手好情。不过，因为这个，大家看着彼此的眼神都多了那么一丝亲密和信赖。

　　李教官偷偷让罗江凯和封梓把三十七趟放了放水，已经走不下来的大部分学生最后都是相互搀扶的，一同数着还剩下几趟，就连路程被偷偷缩短都没有发现。

　　罗江凯和封梓都累的够呛，两个人互相扶了一下，转头看着一班所有的人你搀我，我扶你的走路带飘，都在慢慢放松腿部肌肉，突然觉得这两个教官的这个惩罚，还不错。

　　两个教官取消了一排今天所有的训练，立刻安排着所有人不能坐下来，要慢慢走走别让腿部的血液淤积在一起，要不然明天他们腿痛的连床都起不来。没有人和两个教官说话，只是扶着同伴慢慢的走，二三个一起，或是你扶我我扶你的，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也没有什么生疏之隙，只要你是一班的人，就是我的同伴，我就要帮你！

　　没有人抱怨，慢慢的和身边一下子亲近不少的同伴聊起了天，别的班看着一班一阵闹腾之后竟然全部休息了，眼睛都瞪圆了还带着点嫉妒。只有其他几个比较了解龙教官的教官扯了扯嘴角，“完蛋了，这次全年级所有班级军训评比，估计又是班长带的那个班第一！”

　　封梓看着韩童红着眼眶对自己和罗江凯使劲说着抱歉，朝韩童踹了一脚，笑骂，“行了，牛宝宝，翻滚去吧！刚才扶你的那个男生还有点站不稳，你们接着走走，我和罗江凯互相扶着再走走！”

　　韩童被封梓糊弄走，罗江凯猛的捏了捏封梓的大腿，表情安好的封梓瞬间变脸，“嘶，我擦，帅哥，痛啊！”

　　“那跟我走，叫你逞强！”罗江凯身体素质比封梓好，看着脸色有些白的封梓有些担心，看了那两个被学生们气鼓鼓冷落在一边的教官，这一手煽情，可真是坑了不少人！早晚要找回来！

　　龙教官和李教官打了个喷嚏，“又是哪个小子在编排我们？要不是为了在十天内让你们有质的飞跃，谁会这么干啊！啊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