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月圆》冰悉诺

35、三十三·针对

　　十二月初八日，段韶与长恭、斛律光等诸将，及帐下三百骑兵登上邙山极峰，观察周军形势，在太和谷与周军相遇。
　　北周军以尉迟迥为首，拦截住去路，北周军队的人数略多，但段韶一方的三百骑兵却是精锐之师，加上同登邙山的将领也非等闲，两军的实力就是针尖对麦芒了。
　　但是，众人不说，心里却都知道，北周派军拦截他们，怕不是为了将他们打败在这太和谷中，只是截杀主力，借此大大削弱北齐军的战斗力。
　　段韶对所有人道：“不可恋战，任何人都只求尽快脱身。”接着挥手招过来一名骑兵，低语了几句，那名骑兵边听边点头称是，段韶交代完了，他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没有战鼓，只有对方的军旗在风中扬了扬。
　　冬日清冷的风，风中舞得嚣张的军旗。
　　原本寂静的山谷刹时杀声一片，士兵的呼喊声，武器相碰的呛声，在风的带领下，撞击着山谷四壁。
　　战事突然，长恭没有随身带着他的面具，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愿意将面孔曝露出来，他将身上铠甲的领子立了立，正能遮挡住了他的面容。
　　铁衣森森，谁料得后面竟隐了那绝世的容貌！
　　长恭策马冲入阵中，两军相交，铁衣映照森森血光。
　　左右各有一支长矛向他刺来，他身子微仰，向后一让，两支长矛正在他身前相抵，交错在一起，银色的矛头凝着血色的霜花，矛上红缨湿漉漉的，沾染了不可数尽的红色液体，腥甜的气味暗涌着，杀气，也暗涌着。
　　长恭忽然放开自己手中的长矛，两手同时探出，握住两支长矛，顺势一拉，两支长矛竟都被他从那两名北周士兵那里脱手，也将两名北周是并拉下了战马，坠马落地。
　　放、探、握、拉、脱、落。
　　一串动作极快，当两名北周士兵已然落马，一开始被他松开的长矛方落到马背上。
　　正欲弃矛，持缰，策马向前，却见迎面一北周骑兵策马汹汹而来。
　　看他手中长矛所指，竟然不是针对了长恭，而是直向长恭跨下的马匹，直逼它门面，意欲使得长恭坠马。
　　大概是受了惊，战马忽然嘶叫着，人立而起，马背上的那支长矛立即滚落地上去，长恭忙握紧缰绳，脚在马镫上踏稳了，一边稳住战马，一边缓缓举起的方从敌兵手中夺来的长矛，凝力手腕，向着那名直逼来的骑兵猛的用力一掷。
　　电光火石，长恭的长矛对穿对方的胸口，而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的长矛离长恭战马的眼睛，只有三寸！
　　手中长矛一横，向右一击，矛头从一名北周士兵胸口穿过，他抽出长矛，借势又击向左边，长矛的尾端正对上一名北周士兵的小腹，用力一撞，那名士兵一个踉跄，向后退了几步，正撞上另一名北周士兵的长矛，银色的光芒穿过他的胸口，变成了血红色。

　　他目光一转，正看到方才段韶低声交代了什么的那名骑兵，略一思索，暗自猜测，大概是要他回营中传什么要令，一个骑兵，在人群中不甚引人注意的，故而派他前往，而不让军中其他人也听到那命令，则该是担心如若过多的人为其开道，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现下，那名骑兵周遭围了一圈的北周士兵，他虽力战，但终究寡不敌众，几次尝试都不能冲出重围。
　　长恭不与周身的北周将士周旋，当即策马前往相助。
　　才近包围圈，已经有数十杆长矛逼了过来，数十条线直指一点，便形成了一个面，长恭从马上抽身，在马镫上面着力跃起，正落在敌兵以长矛所组成的面上，正是一个稳当的落脚点。
　　而北周的士兵不设范的被重力一压，手中长矛便像被地面吸去一般，往地上落去，动弹不得，长恭借此，踏着他们的长矛，用自己手中的长毛横扫一圈，北周士兵又倒下数人。
　　伸手抓住缰绳，纵身一跃，又上战马。
　　那北齐的骑兵身陷包围之中，久冲不能出，已经急得满脸通红，额上满是汗水，忽见长恭向他的方向奔来，一举打伤北周数人，心下一喜，又一鼓作气，提气再战。
　　人人身上披血，足下踏血，刃上亦是寒森森的红光，鼻中亦是浓重的血腥。
　　可是，没有知道这是谁的血！
　　长矛上的血色越凝越重，鲜红的血灿如朝霞，地上一片片，一簇簇，尽是火一般的绚烂。
　　如朝霞？果真如朝霞吗？那么，朝阳会是什么样？

　　长恭终是为他打开了一个缺口，几次拼命相护，将他救出北周军队的重围。两人又一道拼杀出去，冲到谷外。
　　十二月的天极冷，呼出气在空中凝成白色的水雾。
　　纵然天气再冷，长恭和那个骑兵一路打杀过来，已经是大汗淋漓。
　　骏马飞奔，长恭却忽然拉紧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停下来，在原地踏了踏。
　　“高将军。”那名骑兵也连忙拉了拉缰绳，掉转马头，马蹄声嗒嗒嗒地走到长恭旁边，他不解道，“将军为何止步？”
　　“段将军可是有事交代你回营去帮？”长恭问。
　　“是，段将军交代……”他不假思索便要答长恭的问话。
　　“不必说了，你速回营，将段将军交代的事办好。”长恭道，执了缰绳，用力一握，将马头掉转回来，要回太和谷，却听得那名骑兵道：“将军要回谷？”
　　长恭点点头。
　　“可是段将军方才不是下令，只求脱身……”
　　长恭道：“你不要在罗嗦了，快点回营去。”说着，攥紧缰绳，一夹马肚子，不容他在多说什么，便只能见长恭的身影渐渐走远。
　　他稍微有些愣住，呆呆地看着长恭远去的身影。
　　冬日的风利如薄刃，割得人脸颊生疼，他就是被这么一割，才清醒过来，也急急忙忙地掉转过马头，手中的长矛往马屁股上一拍，高声喝道：“驾！”
　　马蹄渐去，只见，轻尘缭乱舞山路……

作者有话说

　　来露个脑袋了~~~
太久没有冒个脸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太久没有更新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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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要说一声，我是绝对不会弃文的！只是上课加卡文，更新得比较缓慢而已~~~
希望大家不要放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