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演戏与恋爱》三千君

32、第 32 章

　　【32】
　　林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他也说不上来。自亚当从台上下来后，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可是问亚当，对方又只是黑着个脸不说话。难不成是刚才没发挥好在自怨自艾？
　　“我觉得你唱的挺好的，真的。”林构诚恳地夸奖道。
　　亚当闻言，脸色更差了，只反问一句：“‘挺好’？”
　　“呃，很棒！很棒！”林构赶紧改口。
　　“哼。”亚当又沉默起来。
　　林构很少看亚当这样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讪讪地转过头，继续装模作样地将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
　　“欢迎今年票房冠军《源计划》的男主角、风度翩翩的好莱坞万人迷——戴费·赛维拉斯为我们颁发最佳流行组合奖项！”
　　伴随着欢呼和掌声，早已蓄势待发的戴费走进场中。在灯光的映照下，他显得愈发英俊非凡。
　　“晚上好，没想到我这把破嗓子有一天也能闯进格莱美的会场，真是令人不胜感激。”戴费幽默地揶揄道。他环视着场内，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补充道：“话说回来，刚刚在后台，有幸跟亚当要了个签名，今天总算没白来了。”
　　大家被他逗乐了，笑声此起彼伏。林构听着，却灵光一闪地想到了什么，侧眼看了看亚当。
　　而亚当此时明显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笑，仍然沉默着，却又敏锐地捕捉到林构的目光，不爽地问道：“看我干啥？”
　　林构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摇摇头，一派无奈的模样。都没有回答亚当，只是回头专心致志地看起颁奖仪式来。
　　庆功宴林构实在懒得去，亚当看上去就无甚兴致，二人便早早地回了家。
　　一路上，古怪的沉默在二人间不停蔓延，直到林构躺上床，亚当都没再说一句话。林构倒是乐得清静，难得睡个好觉，便安然自得地沉入梦乡。
　　谁知美梦没做多久，他就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弄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中看见亚当的脸，想也没想就一掌将其推开，试图继续与周公再续前缘，却最终还是被吵醒。
　　亚当按理说今夜也是精疲力尽，眼睛累得布满血丝，却看不到丝毫睡意，在昏暗的床头灯映照下显得有些狰狞。
　　林构撇撇嘴，揉着惺忪睡眼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亚当咬牙切齿地回答：“也只有你才睡得着。”
　　林构一脸迷惑。说道：“你又怎么睡不着了？”
　　亚当面色更加复杂了，他闷哼几声，将一张白纸拍在林构胸膛上。
　　林构好奇地将其拿下来看了一眼，就见皱皱的纸上潦草地涂写了十几个名字。
　　“凯特·提姆雅诗——”林构起先还有点不知所谓，但看着看着，就渐渐懂了亚当的意思：“你这是在交代自己的情史？”
　　亚当坐在床边，烦躁地抓着一头飒爽的棕发，满脸不甘愿地回答：“这绝对是所有的了，其他的都是杂志乱写的。”
　　林构嘴角微微上扬，说道：“真难为你还记得。”
　　亚当更加郁闷了：“我刚才还特地给一些人打了电话确认，她们还以为我又嗑HIGH发疯了！”
　　“那可真是不容易。”林构漫不经心地扫略着名单，点评道：“所以你没跟梅丽·夏尔兹交往过。真好，不然我下次再见到她老公就太尴尬了。”
　　亚当没搭理他，爬上床，压在林构身上，亲了亲林构额头，急道：“现在轮到你了。”
　　林构明知故问地回道：“我？我怎么了？”
　　亚当恨恨道：“跟我说说那个戴费什么什么的事！”
　　“啊。”林构挑了挑眉毛：“你是说戴费啊。”
　　“叫得这么亲密？”亚当按住他肩膀，咬牙切齿道：“你这拈花惹草的东西！”
　　林构一脸苦笑不得地回道：“能被堂堂亚当·卡特这么评价，作为男人来说，也算值了。”
　　“快、说！”亚当心里的火药已然接近爆发的边缘。
　　林构也不再戏弄下去了，拍拍亚当近在咫尺的脸颊：“我说就是了。你都三十一二的人了，还跟我一个足足比你小了七岁的吃醋，没气量。”
　　亚当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就是因为你太年轻我才不能让你——犯错误。”
　　“说不过你。好，你先让我坐起来。”
　　“那得取决于你诚实的程度。”
　　林构叹了口气，仔细思索着该怎么回顾那段往事。
　　“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去纽约上表演培训班。老实说，那是我第一次离开所有的家人，还是挺不习惯的。”
　　“……我还以为你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天涯浪子的做派呢。”亚当也是第一次听林构谈起这一段经历，有些怜爱地蹭了蹭对方的脸颊，随机又警觉过来：“不对，苦肉计没用，快交代重点。”
　　“你究竟在急些啥？”林构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继续平下心来一边思索一边道：“我记得有一次，我的指导老师给我介绍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学长，说他可以带我进行一点基本的舞台剧实践。”
　　“……就像你想的那样，戴费·赛维拉斯就是老师口中的那个前途似锦的学长。”林构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而且老师也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年轻男演员。”
　　“喂，我想听的可不是这种话。”亚当眉毛越皱越紧。
　　“好好好！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林构好言安抚道：“我那个时候本身心情就挺低落的，而且演技这么好的人就在眼前，就忍不住觉得……要是我能成为他这样的人就好了。”
　　“我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比起布莱德从小就痴迷的那些辣妹们，我更喜欢像这样的男人。”
　　林构看了眼亚当，嘴角微微上扬，但眼底的神采却是温柔的：“我不像你身经百战，那个时候我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很——害怕，很不安，但同时又觉得，很开心。”
　　“我那时候一直在想，同性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是不是精神上的缺陷造成的？有没有可能治得好？”
　　林构阖上眼睛：“老实说，我现在都没搞懂。但我那时唯一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我如果不能去过一个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爱演戏是这样，同性恋也是这样。”
　　林构此时的表情，和前几日他在车上说话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平静，而又安然。
　　“不过你别误会了，我可不会蠢到立马去跟他表白。他那个时候也有个女朋友，我感觉他们两人很搭配。”
　　“我只是在偷偷摸摸地暗恋他，而且觉得这种滋味也不错。我想着，等我再长大一些，我一定也可以找到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在那之前，我不会去给任何人造成困扰。”
　　亚当闷闷地说：“事实证明你是对的。”
　　林构喷笑出来。
　　在缓下气来之后，他才继续回忆道：“那个时候，他作为师兄，给了我很多有用的建议和帮助，我打从心里感激他。但后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一点事情，在当时来说对他的打击很大。我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和安慰他，虽然也不见得起到了什么多大的作用，但他当时可能也挺受感动的。后来因为布莱德的恶作剧，我喝了点酒，不小心就把心思说给他听了。”
　　可恨的布莱德！亚当心底的野兽在嘶嚎着。
　　“他一开始特别震惊，就在我自己都觉得完蛋的时候，他却突然答应了。”
　　林构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结果两个人谈了没多久，就分手啦。然后下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亚当一颗心提到嗓子里，不料对方就这样潦草地结束了，大有被坑之感：“怎么一到重点就没了！”
　　林构挑了挑眉毛：“什么重点不重点的，你以为你在看电影啊。”
　　“快说，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事？”亚当逼得更近。
　　“喂，那个时候我还未成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林构恨铁不成钢地回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色情狂！”
　　亚当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没上过床，亲嘴没？”
　　林构不耐烦了，趁其不备，抬脚将亚当踹下床：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