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记事》妩媚小妖精

42、妈妈

　　办公室的面积很小，被办公桌和资料柜挤得满满当当。

　　魏之达拉开窗帘，灯光从窗外透进来，他坐到办公桌后面，笑道：“坐吧。”

　　只剩下一张椅子，魏之达得意地看了霍九一眼，让他刚才动手，就该让他站着，挫一挫他的锐气，看他以后还这么嚣张！

　　可是。

　　兰叶将椅子之后，侧头对霍九说道：“你坐。”

　　霍九从她眼里看到了狡黠的光彩，不禁勾起嘴角，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上身完后靠，长腿一身，坐脚踩在办公桌上。

　　办公室里，两个大男人舒服地坐着，却让一个女人眼巴巴地站着。

　　魏之达忍不住发怔。

　　他看着霍九，霍九面无表情地回望他，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略显诡异。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兰叶坐着，霍九站着吗？这个男人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魏之达的屁股依旧动都没动一下，他正要趁机奚落霍九几句。就见到霍九从军靴里面拔出一把军刀，从左手抛到右手，又从右手抛到左手，玩得很潇洒。

　　刀锋寒光闪闪，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人的手指头都给齐根切断。

　　魏之达暗自吞了吞口水，识趣地闭上嘴，生硬地将目光从霍九身上挪开，看向兰叶，皮笑肉不笑：“抱歉，现在空间资源紧俏，医院里的医生大都没有办公室，就我这个办公室都还是院长特批的，你们随便坐啊，不用跟我客气。”

　　霍九扯着嗓子咳了两声，说：“能给两杯水吗？”

　　在这里，所有的水资源都是固定分配的，普通人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食用水来招呼别人，这太奢侈了！

　　魏之达皱眉，正要说话，却被兰叶抢先开了口。

　　兰叶将手搭在霍九的肩膀身上，轻轻一按，压低声音责备他：“人家刚才那是说得客气话，你怎么还当真了？现在水多贵啊，就算人家是个医生，能用得起办公室，还有固定的收入，可也拿不出两杯水来招呼客人的，你别乱说话了，免得让人脸上没面子。”

　　办公室总共才这么点儿大，转身都能碰到另一面墙壁，就算兰叶的声音很低，可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被魏之达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色立刻就红了。

　　偏偏霍九还觉得不够，又面无表情地往他身上补了两刀，说：“是他自己说不用客气的，算了，早知道他这么穷，我就不会开口了。”

　　兰叶赶紧拍了他一下：“别说了。”

　　魏之达一心只想在兰叶面前炫耀，这才刚开场就被人看扁了，他怎么能甘心？！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跑出办公室，很快又一阵风似地跑回来，将两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水放到桌上，故作豪爽地笑道：“不就是两杯水吗，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才怪！他刚才为了拿到这两杯水，花了五张食票！那可是他整整两天的口粮！

　　霍九端起水杯，朝他举了举：“多谢。”

　　说完，就一饮而尽。

　　魏之达觉得肉痛。

　　“你真是太客气了，”兰叶将喝完的空杯子放到桌上，“以前常听别人说魏医生是个很自私的人，那时候我都不信，现在看来，我的看法是正确的，魏医生的的确确是个慷慨大方的好人。”

　　魏之达笑了，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得意，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都是些虚名罢了，不用太在意，这年头因为嫉妒而去恶意中伤别人的多得是，要是每一个都要计较，那我岂不是要累死？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无所谓！”

　　“魏医生果然是大人有大量，有你这样的好医生，那都是患者的福气，我真是自愧不如，”兰叶又夸了他好几句，每一句抓住他心里的强烈虚荣感，听得他飘飘欲然，看向兰叶的目光也缓和了许多。

　　如果不是因为他记着自己之前陷害过她，这会儿都想将她当成知己了，和她说话真是太舒服了！

　　见到时机差不多了，兰叶不着痕迹地将话题转移到当年副主任竞选的事情上，她问：“那时候我还年轻，爱出头掐尖，做事浮躁，如果不是魏医生在旁边多加提点，只怕我会越错越深。那副主任的位置本就该归魏医生，被你拿去我心甘情愿，只是……”

　　魏之达正被夸得浑身舒坦，听到她忽然停下来，不禁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我很担心我的妈妈，自从我离开首都医院之后，就没再见过她，如今好不容易回来，却找不到她，”兰叶的眼眶微微泛红，说得情真意切，“魏医生，当年我走的时候，你也曾答应帮我照顾妈妈，你知道我妈现在人在何处吗？”

　　魏之达的笑容僵了一下，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还是被兰叶给捕捉到了。

　　他这是在心虚。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心虚？

　　难道是妈妈出了意外？

　　兰叶的心脏立刻被揪了起来，她紧紧盯着魏之达，说：“我现在怎么都不在乎了，只想找到妈妈，带着她好好生活，还请你看在我们同事多年的份上，告诉我妈妈在哪里。”

　　魏之达避开她的目光：“沙尘暴来临的时候，整个首都医院都乱成一团，我只顾上自己逃出来，根本没时间去照顾你妈妈。后来医院搬到这里，重组资源，病患的名单里面没有你妈妈，她失踪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在说谎！

　　兰叶跟他来回周旋许久，可他依旧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开始不停地抬手看表，并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去，不耐烦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似乎是想赶人离开。

　　既然他不肯说，就只能自己去取了！

　　兰叶把心一横，决定用精神力探入他的大脑，查看储存在他身体里的记忆信息。

　　虽然这样做的危险性非常大，可是为了妈妈，她只能拼了！

　　霍九轻轻一甩，军刀从指间飞出去，正好插|在魏之达面前的办公桌上，刀身微微颤动，刀光锋利。

　　魏之达距离刀锋的位置非常近，只要他稍稍一动，鼻子就会被一刀削掉。

　　他脸色发白，恐惧地往后仰：“你这是做什么？！”

　　霍九收回左脚，站起身，一手揪住魏之达的衣领，猛力将他扯过来，一手拔出军刀，用刀身在他脸颊上轻轻磨蹭，沉声说：“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在你脸上刻几个字，你说说看，我要刻什么字好呢？”

　　在他起身的时候，兰叶就已经悄悄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从里面反锁住，然后走过去帮忙挡住摄像头。

　　魏之达被吓得浑身哆嗦，紧紧盯着军刀在自己脸上缓缓滑动，双眼被刀锋折射出来的冷光晃到，禁不住发红：“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骗你们！”

　　“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我在上心理战术课的时候，导师就告诉我们，碰上那些不肯说实话的东西，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先礼后兵。小叶刚才对你已经够温和了，可惜你不识趣，现在只好换我上了，”霍九用刀子拍了拍他的脸颊，见他被吓得快哭了，不禁勾起嘴角，笑得残忍，“我可没有小叶那么好的脾气，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还不肯说实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都不用再说话了。”

　　魏之达奋力挣扎，奈何霍九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根本就挣脱不掉。

　　霍九说慢慢将刀子往他嘴边挪过去：“一。”

　　魏之达想大声喊叫。

　　霍九直接捏住他的下颚骨，顺势将刀子塞进他嘴里：“二。”

　　魏之达闭不上嘴，这下就连舌头头也不敢动了。

　　霍九眯起双眼，作势要去割他的舌头：“三……”

　　“呃……额缩额缩（我说我说）！”

　　霍九手下一顿，缓缓拔出刀子，在他脖子上来回磨蹭，将刀子上沾到的唾液全部擦干净。霍九盯着他看，问：“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说话，要是再让我听到一句假话，你就等着死吧。”

　　魏之达呼哧呼哧地喘气，像只老水牛，他瘫在椅子上不敢乱动：“殷淑琴被送去研究院了。”

　　兰叶猛地睁大眼睛，高声质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四天前，研究院说是需要两个病人，作为临床试验对象，副院长就把你妈妈送过去了，说是你妈妈都已经昏迷五年多了，醒过来的几率接近零，留在医院里也只能占用资源，所以就把她和另外一个植物人交给了研究院，”魏之达越说越顺溜，气息缓和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兰叶一眼，“他们说这件事必须要保密，医院还跟研究院签了保密协议，如果走漏消息的话，我们是要承担责任的。你……你到时候可别把我给供出来了……”

　　兰叶怎么也想不通，事情转了一个圈，最后居然又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