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记事》妩媚小妖精

28、尽人事

　　平安夜的街上满是人，天空还飘着雪花，兰叶在餐厅里等到关门，然后又站在门口等了半宿，人都快冻成冰块，第二天就发烧了。后来霍九过来照顾她，她问他爽约的原因，他说是堵车。

　　堵车能堵一晚上，连电话都打不通？

　　兰叶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她单方面冷战了半个月，霍九想尽办法讨好她，这才达成最终和解。

　　咽下饼子，兰叶漫不经心道：“这么傻缺的事情，能别再提么？”

　　如果不傻缺，她能眼巴巴地在餐厅门口吹了半宿的寒风？！

　　霍九说：“那天晚上，我妈回来了。”

　　兰叶顿住，霍九家里的情况她是知道的，霍九刚念小学那会儿，他父母就离婚了。他跟爸爸一起过，妈妈据说出国改嫁了，后来霍父患上癌症，拖了两年，在医院里去世。霍九没了父母，就一直跟奶奶一起生活，在兰叶的印象中，霍九鲜少提及妈妈，跟他相识十年，也从未见过这位传闻中的霍夫人。

　　虽然霍九面上没说，但兰叶能感觉得到，他们母子的关系很不好。

　　霍九继续回忆：“我妈回来找我，说是要帮我弄到国外留学，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由她负责，等将来毕业了，她就把我安排到她的公司里上班，公司的股份她也会分给我一部分，奶奶的养老费她也能全部承担。她把我的下半辈子都安排周全了，却惟独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很烦她，就跟她大吵了一架。”

　　兰叶问：“然后呢？”

　　“我奶奶很生气，她老人家用扫帚把我妈赶跑了，”霍九将茄子和辣椒卷进面饼里，“奶奶很担心我会被抢走，整晚将我锁在房里，不准我出去，还把我的手机没收了。”

　　兰叶又问：“当初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实话？”

　　“这是我们家里的私事，挺狗血的，说出来也没意思。”

　　兰叶很无语：“你妈后来没有再找你？”

　　霍九吃了一口菜：“有再找过两次，但我都没搭理她，她自觉没趣儿，再加上她工作繁忙，就没再来找我了。”

　　兰叶扬眉：“这么说，你差点就变成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还是留过洋的海归哟！”

　　霍九很无奈地看着她：“你又挖苦我。”

　　兰叶问他：“你不担心你妈现在的情况？”

　　“她再婚了，有老公有儿子，有的是人担心她，不缺我这一个。”

　　兰叶识趣地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原来霍奶奶在两年前也病逝了。在兰叶的记忆中，霍奶奶是个很精明能干的老人，说话嗓门大，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性格有点要强，尤其是在面对儿媳妇的时候，她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没想到她就这么去了，兰叶心情有些沉重。

　　晚饭过后，兰叶去找大黄，给它喂了些零食，然后回到房间里，意识钻进空间里修炼。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大家分工合作，女人们负责浆洗衣物打扫房间，顺便将农家乐后面的菜园子整理了一下。已经变异的白菜个头特别大，好在没有任何攻击性，仍旧是做菜的好材料。

　　霍九带着十几个男人去加油站附近看了看，要是变异兽都走了的话，他们就将加油站里的汽油都搬出来。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太阳落山也没见人回来。

　　兰叶等得有些焦急，心想他们会不会在外面遇上了意外？

　　天色越来越黑，兰叶坐不住了，她正打算找几个人一起出去看看，就听到有人惊喜地呼喊：“他们回来了！”

　　兰叶快步冲出去，见到大黄载着霍九等人走进院子，他们浑身都湿透了，有几个人还受了伤，情况看起来很不妙。霍九让人将那几个伤着先送进去治伤，兰叶和王同光帮忙处理伤患，伤口都很平整，看得出来是利器所割。

　　等她忙完，霍九已经换好干净的衣服，兰叶询问事情经过。

　　霍九说：“城里的雾霭越来越浓，连加油站都被覆盖了，我们在雾霭中迷失方向，误打误撞靠近了雪峰湖。湖水高涨，已经漫过警戒线，湖里的鱼虾螃蟹全部变异，为了争夺地盘互相厮杀。我们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大群螃蟹从湖里爬上岸，它们个头很大，数量又多，我们之中有人被它们用钳子割伤，还好大黄跑得快。”

　　兰叶皱眉：“腾远市会被淹没吗？”

　　“如果湖水一直涨下去的话，有这个可能，就算不涨水，那些变异了的螃蟹也会上岸伤人，它们的繁殖能力太惊人了，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兰叶神情凝重：“那些难民怎么办？”

　　如果放任不管，他们留在这里只有等死，但要将人都带走的话，又能带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很棘手。

　　兰叶还在思虑，然而，有关湖水上涨和螃蟹变异的事情已经被传开，人人自危。不断有人找到兰叶，试图询问她的打算，她索性将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起，临时开了个会，专门商讨此事。

　　兰叶说：“我们三人原本的打算是去首都，路上会绕道去一趟瓦阳，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瓦阳碰碰运气。”

　　有人问道：“你确定瓦阳愿意接受我们这些人吗？”

　　兰叶记得，上辈子瓦阳的确建了个基地，但那个基地只接受本地人，并不对外界开放。她坦白道：“对此，我也不确定。”

　　尽人事，听天命，这是她现在的处事原则。

　　有人不满地说：“万一他们不接受我们这些人，那我们怎么办？到时候进退不得，我们这里面有老有小还有伤患，总不能让他们露宿野地吧！”

　　“没错，你既然带我们去瓦阳，就得给我们一个保证才行，我们可都把身家性命都交付给你了！”

　　“你必须给个保证，不然大家谁都别想走！”

　　……

　　闹起来的人越来越多，群情激愤，兰叶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最烦的就是这种事情，一旦出手帮忙，对方就会得寸进尺，就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她，甩都甩不掉。

　　一直没做声的霍九上前两步，忽然抬脚踹出去，猛地将桌子踢翻。

　　桌在被掀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嘭的巨响！

　　刚才闹得最凶的两个人不幸被桌子撞到，鼻子都被撞出血，他们狼狈地爬起来，正想破口大骂，却在撞上霍九的目光时，吓得一哆嗦。

　　霍九站在那里就像一尊活阎王，阴沉沉地看着他们，冰冷的视线令人胆寒，似乎只要他们再多说一个字，他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浓烈的杀气，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都屏住呼吸，杵在原地不动。

　　场面鸦雀无声，静得可以听到绣花针掉到地上的声音。

　　兰叶沉声说道：“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好考虑，愿意走的人，明天六点钟在大门口集合，我们会尽力把你们送到瓦阳，至于瓦阳是否接纳你们，那得看老天爷的心情。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走，大可以留在这里等死，生死有命，我绝不拦你们。”

　　她不耐烦跟他们再纠缠下去，直接转身走人，霍九冷冰冰地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警告他们别打歪主意，然后跟着兰叶身后离开。

　　晚上，兰叶去看望蒋雯芯，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跟她大概说了一遍。

　　蒋雯芯笑容苍白：“我和文意跟你们走。”

　　兰叶点点头，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床边的蒋文意：“你们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趁着现在有空，赶紧收拾好吧。”

　　蒋文意看了一眼姐姐，见到姐姐微微颔首，她站起身，默默推门走出去。

　　蒋雯芯心怀感激，认真说：“谢谢你们，不仅帮我们从关伟的手里救出来，还愿意护送我们去瓦阳。”

　　“只是顺路而已，”兰叶帮她拆开手臂上的纱布，伤势愈合得还算不错，重新上好药，再次包扎妥当。

　　“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和文意都会尽力而为。”

　　“我们不会跟你客气的，”兰叶笑笑。

　　从蒋雯芯的房间里走出来，兰叶的郁闷心情总算好转了些，呼出一口浊气，迎面见到蒋文意抱着一大摞废报纸走过来。

　　看到是兰叶，蒋文意停下脚步，拿出一个纸做的小风车，递给兰叶：“送给你。”

　　兰叶接过风车，没有风，它却自己转了起来。她说：“谢谢。”

　　蒋文意主动让到一边，等兰叶走过去之后，她这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田盛一瘸一拐地跳上货车后座，蒋家姐妹也跟着爬到他身旁坐着。兰叶和霍九站在车旁边，等了约莫十来分钟，陆陆续续有人从楼里走出来，聚集在货车旁边。

　　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显然是昨晚没睡好，对于未来的迷茫不安，令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般，但凡有一丁点儿动静都会紧张得不行。

　　兰叶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耐性跟他们说太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招呼他们全部爬上货车后厢。愿意跟他们离开的人占了总人数一半左右，粗略估计有五百人左右，足足装了六辆货车，才算装满。

　　兰叶、田盛和蒋家姐妹坐在第一辆车上，霍九当司机，他们的车负责在前面领路，一辆车队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路面很不好走，凹凸不平，车子颠簸得厉害，好在货车够重，遇上有小树根拦路，也能强行压过去，这点比悍马车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