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电影系列][狄尉沙]神都警局》莫*花

30、第 30 章

　　尉迟猛地从心悸中醒来，一额头的冷汗，好像有梦，又似乎没有。
　　昏昏沉沉，只觉得头痛的似乎要裂开。
　　他一摸自己身边的床，空着，连被子都早就冷了。
　　沙陀！尉迟一惊。

　　立刻翻身下床，起身披衣，在偌大的屋子里边走边喊着沙陀。
　　没有回答，回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撞来撞去。
　　尉迟心里的不安越发加重。
　　沙陀，不在？

　　尉迟狐疑，自己昨晚怎么会睡的那么沉，他一直是个睡眠不深的人，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也会突然醒来，这次睡的那么死一定有问题。

　　尉迟眉头皱在一起，按着太阳穴开始回想。
　　莫非，是沙陀？

　　【昨夜。
　　沙陀侧着身子看着他，眼睛很亮：“尉迟，我渴。”

　　尉迟亲亲他的鼻尖：“你躺着，我去倒水给你。”

　　"恩。"沙陀乖乖点头。

　　尉迟端着水杯来，喝了一口试过水温合适，才递过去。
　　沙陀坐起来，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看来是真的渴了。

　　"尉迟。"沙陀仰头叫他。

　　"恩。"尉迟柔软的应着，坐在他身边。他发现这两天沙陀特别喜欢叫他。
　　带着点鼻音和撒娇的声音，一声声叫的人心也要化开。

　　沙陀又喝了一大口水，却没有咽下，而是放了杯子抬手勾过尉迟的脖子拉过来，唇相贴。
　　沙陀直起身子，用柔软的唇舌将水全部渡入了尉迟的口中。

　　缠绵缱绻。缓缓咽下。喉结滚动。

　　两人慢慢分开。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心跳都融在一起。

　　尉迟抬起手温柔但是不容置疑的抓着沙陀的头发迫使他仰头，霸道的回吻。】

　　尉迟揉着自己突突跳着的太阳穴，明白过来。
　　水……那水里，沙陀一定是放了什么。
　　才会让自己睡得如此之沉。

　　尉迟揉了一把脸，沙陀这么做是为什么？他会去哪里？
　　而且从刚才开始便觉得胸口空空荡荡的，却又沉闷的喘不上气来。
　　现在坐定了尉迟才开始察觉，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沙陀的存在。

　　没有，哪里都没有。

　　尉迟忽然惊恐，这种感觉过去从来没有过。
　　无论沙陀在哪里，他都能通过沙陀指上的芯片感受得到。所以即使不在眼前，他也不会过于担心。
　　可是今天，沙陀仿佛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尉迟闭上眼重新感受了一下沙陀的行踪。
　　仍是什么都没有。

　　尉迟不由的呼吸急促起来。
　　就仿佛，沙陀已经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处。

　　尉迟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个细小的念头忽然瞬间划过，却仿佛是一根细钢丝在心脏上划过一般的一窒，难道沙陀……

　　不，并非死亡，如果沙陀死了，尉迟亦会察觉。这种凭空消失的感觉让尉迟感觉非常不好。就好像黑暗中扶着墙走，走着走着却突然摸了个空。
　　不知所措。

　　既然沙陀还活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会让尉迟感受不到沙陀的存在。
　　尉迟心中大乱，立刻穿上外套出门。

　　尉迟一到警局就直冲地牢，狄仁杰正靠坐在铁牢门边，神色颓然。

　　尉迟看到开着的牢门，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却仍侥幸，一把揪住狄仁杰的衬衣前襟将他拖起来，抵在墙上恶狠狠的问："沙陀呢？"

　　狄仁杰丝毫没有抵抗，动动眼睛看他："他去鬼都了。"

　　明明有了心理准备，尉迟仍觉得心脏被那细钢丝紧紧勒住，手下用力，泄愤一般地质问："你为什么不拦他！"

　　狄仁杰不作声，半晌眉目皱在一起："是！如果当时我再强硬一点留住他，或者早点过去拉他，也许，也许他现在还在这里，我……"

　　尉迟反而冷静下来，他松开了狄仁杰。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狄仁杰说："他不能去鬼都，他在那里会死的。"

　　狄仁杰抬头看他。

　　尉迟眯着眼远远望着那口井说："因为，他是半鬼。"

　　狄仁杰慢慢睁大眼睛，脑中忽然如电光火石闪过。
　　阿修罗，人类，半鬼，鬼族，神族。

　　【“浊者沉，则为鬼。清者轻，则称神。鬼神并无善恶区别。”

　　“鬼神皆不可伤害同族。不是不想，只是不能。神鬼同根不同族，故互相制约，没有纷争。”

　　“无论鬼神，与人族通婚者皆为族类禁忌。半神和半鬼者，既有强大法力，内心又叵测，另鬼神皆畏惧……”】

　　一直缺少的那环齿轮终于出现，所有卡口严丝合缝，齿轮带动齿轮转动起来。在狄仁杰脑中飞速的转动着，眉心隐隐发光。
　　掩盖真相的雾霾瞬间一扫而空，所有的线索终于在狄仁杰脑中串联起来。

　　尉迟四顾张望了下，扬声道："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咬着牙，从牙缝中蹦出那个名字，"周迁！"

　　分明只有他们二人的走廊，周迁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尉迟的身后，垂手而立，态度依旧恭谦。

　　尉迟慢慢转身，压抑着胸中的怒火缓缓开口：“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做此等卑劣的事。”

　　周迁低头：“这次是沙陀自己提出的。我也没有想到，他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尉迟皱眉：“什么！？”

　　“是他自己提出要我帮他。他说他要回去鬼都，不会再牵连你。”

　　尉迟震惊，说不出话来。

　　周迁继续说道：“失去一半神性压制后，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但却还提出要去鬼都，想必也是有觉悟了吧。”

　　尉迟张大眼睛：“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了？”

　　“是，断臂后他的记忆就已经恢复了。”

　　尉迟忽然觉得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沙陀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半鬼，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三界不容，他甚至知道尉迟是灭阿修罗族的凶手之一，他什么都知道。

　　沙陀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他没有想过报仇，他甚至没有抱怨过命运。

　　只是自己默默的打算着，不，他一开始也许就已经决定要独自赴死。
　　所以才会想一起度过最后的独处时光，所以才……

　　【“尉迟，我不怕。我只是怕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他们也会想杀你。”

　　“尉迟，我不傻，我不想你死。”

　　“尉迟，尉迟，尉迟……没什么，就想叫叫你。”

　　“尉迟，没事……我没事，继续吧。”

　　“尉迟……”】

　　尉迟觉得自己呼吸困难，他紧紧捏拳，指甲深深嵌到掌心，血顺着指缝一滴滴掉落，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自己为什么居然完全没有发现沙陀的异常。

　　胸口疼的发紧，尉迟低低重复着：“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