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为上》潜渊

11、真正的赢家

　　战场上拼武力，朝廷上则是拼手腕。邵沅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那个赌徒师弟会提议升自己为汝南郡守，但后来的事情还真的让他有些意外。先是莫名其妙卷入邵家和二王子党羽的内外斗争，接着顺势用自己从家中众位高官身上学到的政治手段，将对方的官员一个个削平，平步青云升到仆射。
　　第二年春天，二王子战败，据说是逃了，不知所踪。太子党的人都说要追，让那群在二王子作乱中推波助澜的大臣们个个人心惶惶。这么下去朝廷也运作不了，大家都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二王子无法东山再起，同时挽住朝中二王子党羽的心，让他们为太子效劳，自此不再有异心。
　　所有人包括太子都在等待着邵沅的计谋。
　　某天太子托病不上朝，接着邵沅忽然消失，这下引得个个都十分好奇，于是城中密探生意一下子变好，朝廷上的大臣们都去关心邵沅到底在弄什么。
　　“报告，邵仆射向太子提议，说现在他是太子手下最受重用的，要让二王子之前的党羽安心，就要跟二王子党现存最高地位的人和好……”
　　这条密报通过一千三百五十四个探子，传到了一千三百五十四个大臣耳中，成为了整个京城人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眼见着之前因为二王子作乱而被抓的人一个个都被释放，怀慈公主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但她绝对不会绝食等死，她在等，一天天地等，虽然她知道自己那个兄长是不会回来的了，虽然她知道大势已去，但她就是不肯妥协。
　　来劝她的人一个比一个官位高，从七品慢慢升到三品，但每个人改变不了她凶狠的态度和坚定的立场。当怀慈公主再次听到开门的声音，看见一个乌纱帽过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抓起头上最后一支簪子，飞了过去。
　　对方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往旁边一退，躲过。“不用来劝我，我不会好像那些家伙那样妥协，要杀就杀。”
　　“公主可知他们为何投降？”
　　怀慈公主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竟然是这把声音，拨开遮在额前的乱发，她看了邵沅一眼，然后冷笑：“长兄也真敢把你派来，他不怕我……”
　　邵沅一手将她伸出来的拳头挡了回去，“回答我。”
　　“你……”怀慈公主咬咬牙，把手收了回去，“他们怕死！”
　　“听公主这种语气，是嫌弃他们？”邵沅再一次赶在怀慈公主出手之前将她挡了回去，“难道公主认为到了这种地步，还坚持着抗争，把朝廷弄成战场，人心惶惶，就是好事？”
　　“你……滚回去！”怀慈公主坐回到后面的椅子上，小声说道，“本公主才没那么个兴致跟你们这些酸儒斗嘴。”
　　“名不正自然言不顺。”邵沅慢悠悠地说道，怀慈公主一下子站起来，又慢慢坐下，别过脸去不理他。
　　“公主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搁不下面子而已。”邵沅忽然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慢悠悠的走进去。
　　怀慈公主一见他进来，马上站起来，一拳就要过去。邵沅只是一手挡住，额上开始淌下冷汗。感觉到怀慈公主的手劲渐渐变小，他在心里一笑，跪下。
　　“只求公主看在社稷份上，帮小人一个忙。”
　　在太子眼里，邵沅是个能顾及大局，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人。
　　在大臣眼里，邵沅是个伟大的上级，为了社稷什么都能牺牲。
　　在百姓眼里，邵沅是个好官，在国家安定面前，什么东西都不过是皮毛。
　　在怀慈公主眼里，邵沅是个温文尔雅学富五车有风度还爱国的——好丈夫。
　　“可惜啊子渝……聪明如你，也不过做了我邵沅的嫁衣。”

　　“找到没有啊！”
　　“找到了……”冯翊从屋里的一片狼藉走出来，手里拿着卷轴。
　　虞山先生自从上次离府就没回来过，后来传了一封信，说他在竹林里找了个清静地方，以后就采薇饮露当个隐士，整座虞山府就留给我们俩打理了，顺带说了一句，卷轴在书箱里。
　　我伸手接过卷轴，满怀希望地打开，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
　　我又听见了冯翊那带着嘲讽的笑声，循声看过去，发现他正弯腰看着一个火盆。“烧剩一点的绢，”他用手指戳了戳那块碎片，“这硬度，估计是去年甚至更早烧的……”
　　“没办法，走不了了。”冯翊同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胜利属于先生。”
　　我该是哭，还是……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