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综]她》鬼枫离音

28、α

　　传说，摩天轮的每一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

　　我和都敏俊来到摩天轮下排队的时候，刚好是日落时分。
　　随着天色渐暗，游乐园里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橙粉色的余晖和五彩缤纷的灯火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梦幻气氛。
　　作为游乐园里的经典项目，排队的人一直都不少，又因为可以俯瞰高处的景致以及特殊的浪漫寓意，长长的队伍里一大半都是情侣。我不再看面前一对腻腻歪歪的男女，转而偷偷地打量站在我身旁的都敏俊。
　　他穿了一件颇为轻薄的黑色羊绒大衣，周围空气里满满都是恋爱的甜蜜反衬着他僵硬的脸色愈发冰冷，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疏离。但即使是这样，清隽的面容和沉稳的气质还是让他在人群中看起来有一种微微发着光的感觉。

　　天黑之后气温下降得很快，站了没几分钟，我就感到有些冷了，跺了跺脚，打了几个寒颤之后，我忙立起大衣的领子努力把脸缩了进去，袋子也由双手拿着变成了夹在腋下，两只手都揣回了兜里。
　　看到我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敏俊开口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很冷吗？”
　　“有一点。”我努力把自己缩紧，仿佛这样能更暖和一点，“大概是因为没有太阳了。”
　　他抬眼看了看前方的队伍，默默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开始伸手去解大衣的扣子。
　　“教授你要干嘛？”我睁大眼。
　　他给了我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便要去脱衣服。
　　我吓得赶忙拦住他：“你穿得本来就少，穿一件线衣根本顶不住的。”我转了转眼，刚好看到了周围几对情侣的动作，努了努嘴半开玩笑道，“要不然教授你抱抱我好了，绝对比羽绒服都暖和。”

　　眼前一黑，他脱下的大衣毫不留情地盖到了我的头上，成功截断了我调戏他的玩笑话。
　　“教授你别闹！”我钻出头来，看着他身上此刻只剩着一件白色毛衣，焦急地皱起了眉头，“我真的很感激，但你这样会冻感冒的。”
　　我说完就去扯身上的衣服，想要披回他的身上。
　　“不会生病。”他言之凿凿地打断我，将大衣更牢地按在我的肩膀上，没什么表情地说，“而且如果你生病了，我是不会照顾你的。”
　　感受着外套上残余的体温和消弭无踪的寒意，我闭了闭眼，放任自己内心涌上的冲动：“既然教授不愿意，那换我来抱抱你好了。”说完不待他反应，便从身后紧紧环住了他的腰，顺便把装着玩偶的纸袋塞到了他的怀里。
　　“你……”他身体紧绷起来，下意识地挣动了一下，大概是顾忌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也并没有用力。

　　我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熟悉的顺手感。
　　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呀。
　　“这样抱着是不是感觉暖和多了？”我的语气一本正经，他看不见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你快放开我，我真的不冷！”他压低声音，语气满是无奈的焦躁。
　　“教授，你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别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们呢。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是让 ‘男朋友’受冻，自己却站在一旁毫无心理负担的 ‘女朋友’。”我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而且你别想歪了，这只是很单纯的 「抱团取暖」而已。”
　　才怪。

　　他听了我的话，几乎是在下一秒就否认道：“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而且我也没有多想。”
　　他又挣扎了两下，察觉到我的坚持，倒是放任我抱着他不动了。

　　都敏俊是不是多多少少也有一点喜欢我呢？
　　我把头静静贴在他的背上，看着鼻息呼出的白气，心中忍不住升起这样的念头。

　　十几分钟后，队伍终于轮到了我们。
　　门合上后，不大的玻璃舱里便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冷意，也让游乐园里的喧嚣渐远，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和坐在身边的人。
　　我在都敏俊对面坐下，看到他的脸上隐隐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与我的对视般，扭着头看外面的风景。

　　此刻太阳已经西沉，西边的天际渐变出迷人的粉紫色阶，几颗寥落的星子在渐深的夜幕上逐渐闪耀出如钻石般细碎的光芒。随着摩天轮缓缓转动，观景舱也越升越高，整个城市的轮廓如一副画卷般在脚下延展开来，地面上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渺小，天空却愈发触手可及。

　　在快到达顶点前，我收回视线，轻声问：“教授，你听说过关于摩天轮的传说吗？”
　　他听到我的话转过头来，不过我并没有期待他有所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转到最高处的时候，那里就是离星星最近的地方。星星可以听见人心中的愿望，如果在最高处虔诚地许下一个愿望，愿望就会被星星听到，然后帮助人们实现。所以坐在摩天轮上，是离希望最近的距离，就等同于触碰到了幸福。”
　　他专注而安静地听着，墨色的眸子里好像盛着一片潮涨潮落的海，温暖如潮水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就在我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轻轻开了口：“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的愿望，就是想让你也喜欢我呀。

　　这句话突然就涌到了我的嘴边，我的嘴唇动了动，它们就在唇齿间翻转着，却最终化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当然有呀，我希望在最高点的时候，能亲一下教授。”
　　看着他骤然惊变的脸色，我憋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骗人的，我只是想坐到教授身边去，可以吗？”
　　他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嘴角紧抿，似乎有些气恼我的口无遮拦，别过头去，身子却向旁边移了移，空出了一个可以坐人的位子。

　　我笑了笑，看到在前面的两个车舱慢慢转动着已经要到达最高点，马上站起身。玻璃的车厢因着我突然站起的动作左右晃动，我手忙脚乱地抓住要滑落的大衣，失衡的感觉让我不自觉地直直僵在原地，心脏咚咚地跳起来。
　　“不会掉下去的。”都敏俊看着我弓着身子全身僵硬又古怪的姿势，叹了口气，伸出了手。
　　在我握了上之后，他稳稳地拉着我坐下。

　　“啊，已经到顶点了。”我刚坐稳，便懊恼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你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因为并排坐着，我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从我肩头传来，暮色中的侧脸只有轮廓还鲜明。
　　“也是呢。”
　　和他交握的双手还没有分开，就像是恋人在牵着手一样。
　　在车厢转过顶点时，我闭上眼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虽然只有一瞬，我好像感到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

　　睁开眼，眼前是我刚刚坐过的空荡荡的座位，还有玻璃窗外一点点下沉降落的景色。
　　我在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耻笑自己的幻想居然还能凝结出这样的实感，没想喜欢一个人还可以喜欢到这种走火入魔的程度。

　　再怎样恋恋不舍，在游乐园快乐的一天还是落下了帷幕。
　　回到家后，我才拿起手机，开始回复起从早上陆续收到的生日祝福。
　　除了家人F4还有这个学期后来慢慢相熟的几个同学，没想到上次登门来道过歉的李载京也发来了信息：
　　「秀妍，听闻今日是你的生日，在此恭祝你生日快乐，万事如意！我手头有两张里赫特大师下个月来首尔巡演的票，不知你是否有兴趣一起观赏？」

　　里赫特是当代最著名的钢琴独奏大师，独奏会的票往往千金难求，钢琴作为“明秀妍”为数不多的喜好之一，看来李家为了修复拒婚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费劲了心思。
　　虽然我下意识地有几分心动，但还是以不一定有空为借口客气地拒绝了，毕竟李载京总有种让我想要敬而远之的冲动。
　　「没关系，毕竟是一个半月以后的演奏会，现在决定不下来也很正常。我身边也没有爱好古典乐的朋友，如果你改变了心意，随时和我讲。」
　　看到对方很快发来的回复，我想了想没有再回，转头去拆今天收到的礼物。

　　苏易正中规中矩送了一个自己烧制的陶土花瓶，尹智厚的礼物是一份带钢琴家签名的手稿谱，宋宇彬则送了一支罗曼尼康帝的红酒，还很接地气地配了一个抹茶千层蛋糕。而具俊表的礼物，则是一整套高端定制珠宝，各色宝石闪得我只看了一眼便将盒子扣上了。
　　看得出每一件礼物主人挑选时都花了心思并且价格不菲，却完全体现了几个人截然不同的志趣和性格。
　　不过我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我看了看放在沙发上的兔子玩偶，忍不住捏了捏它的耳朵。

　　收好手中的珠宝，我一转眼看到放在茶几上还没收起来的红酒，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都说酒后吐真言，要不然把都敏俊灌醉套套话好了。

　　可是当我借着吃蛋糕的名义，开始给他倒酒时，他拒绝的态度竟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我气馁之下，一连把倒出来的两杯酒一口气都喝掉了。
　　本来是想借着醉酒问问他的想法，可没想到宋宇彬送来的这瓶酒喝下去很快就上了头，没过多久，我计划好的借酒装疯彻底变成了喝酒撒疯。
　　“教授我好喜欢你啊！”我拽着他的胳膊，强迫他转过头来面对着我。虽然觉得大脑还保存着理智，可心底生出的委屈感让我根本控制不住嘴里吐出来的话，“你喜不喜欢我？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喜欢上我啊好不好？”
　　他皱起眉头，眸色深深，不忍再看我的表情，一脸头痛地去看茶几上空掉的两个酒杯。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他的举动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无数倍放大，我控制不住地大叫起来，再联想到他平日各种冷淡拒绝的举动，泪水突然像开了闸的龙头，哗哗地流了下来。仅剩不多的残存理智告诉我应该马上起身，回屋睡觉，但这个念头脆弱得如同风里掀起的一朵水花，瞬间就被新涌上来的悲伤压了下去。
　　“呜呜——你是不是嫌弃我——呜——嫌弃我——胡搅蛮缠——死、死缠烂打——”酒精麻醉了大脑的细胞，我口齿不清地抽泣，把鼻涕和眼泪全都蹭到了我抓住的手臂上，那坚实的臂膀此刻对我来说就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块浮木，“我也不想啊——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哭着哭着，我又想到自己没有记忆流落在异界的境地，本来要平复的泪水转眼流得更凶了，因为哭得太久，止不住地打起哭嗝来。

　　哭到最后，已经头脑发晕神智不清的我依稀听到一声长叹，然后我隐约感到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一只手带着安抚的意味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像是寻求安全感地把头更深地埋进这个怀抱里，一面抽噎着，一面感到本不明晰的意识在缓慢地抽离。

　　“……没有嫌弃。也没有讨厌……”
　　那个从头顶飘来的低沉嗓音轻柔如羽毛拂过耳畔。

　　“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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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是又卡了（瘫地）当时到底是有多想不开要用第一人称写这篇文章ヽ(；▽；)ノ
更新有点晚，让小天使们久等了！未来几天应该都有持续更新掉落，各位潜水的小坏蛋们快出来冒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