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综]她》鬼枫离音

26、α

　　手下坚硬的触感是他紧实有致的肌肉，比我偏高的体温透过毛衣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让我贴着他后背的脸颊阵阵发烫。虽然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跳出来，可我的内心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
　　这样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更紧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中，暗暗地幻想着，要是能时间永远暂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明秀妍！”都敏俊全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喑哑的声音从他的喉管中挤出，因为两人紧紧相贴的动作，便通过他胸腔的震动直接传到我的耳里，带起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电流，“你先放开我。”
　　“我不。”我赌着气，作对般的将抱着他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
　　他沉下声，语调听起来干涩异常：“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句话明明应该我问教授才对吧！”看不见他的表情，再加上现在的动作，我忽然有了无限勇气，咄咄逼人地质问起他，“我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吗？这两天没有一点征兆地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明明，明明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呀！难道在你心里，我就和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没有任何分别吗？”
　　“你这是什么比喻？”他叹了一口气，沉缓的嗓音里满是无奈，“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先放开我说话。”
　　我耍起了赖，贪心地想把眼前这一刻拖的越长越好：“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

　　下一秒，我眼前一花，他已经转过身，抓着我的手将我从他的背后扯了下来，快得让我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他的动作。
　　“明秀妍，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松开了我的手腕，“作为一个女性，你不觉得自己的举止实在是过于轻浮了吗，像刚才那样随随便便就抱住一个男人，成何体统？”
　　万万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反而转眼一脸严肃地开始对我说教指责起来，短暂的惊讶过后，我心头马上涌起的，是被心上人看轻的恼怒和难堪。

　　“我轻浮？”我用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怒极反笑，“都敏俊你不是心理社会学的专家吗，那不如你来分析一下我这轻浮背后更深刻的心理动机？”
　　他沉默着，面容沉静如水，看着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幅从容淡定的表情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激怒我，我感到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掉了。那些被反复压抑下去的情感如洪水破堤般，灌满我的整个身体。

　　“分析不出来吗？没关系，那我来告诉你吧。”我目光灼灼地注视他，那些激烈的感情让我的眼眶发热，说出来的话语气却冷静得有些吓人，“都敏俊，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所以想要见你，接近你，拥抱你，想要无时无刻都和你在一起。”
　　曾经以为很难讲出口的话，就这样一股脑地全被我说了出来。因为不再计较得失与后果，心头反而升起一种解脱之后的轻松。我眨了眨眼，压住眼底的湿意：
　　“都敏俊，我不轻浮。我只是对你轻浮。”

　　我的话让他微微睁大眼，唇角轻张，往日平静的面具终于有一丝龟裂。他眼中突然浮现的各色情绪如同交叠绽放的烟火，绚丽混乱，转瞬即逝。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试图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但看透他的心思无异于读一本无字的天书。我只能看到他愈发幽深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眼底一片深沉复杂。
　　看到他喉痛滑动，我忽然害怕起他的回答来。

　　可这一次，他比我先开了口：
　　“过去也有很多这种人，说是超越阶级身份的爱情：主人和仆人私通，半夜私奔逃跑。可是这份在当时拼上性命的爱情，连三年不到就结束了，故事的结局是女主人整天去抓那个在外面到处偷情的仆人。”
　　听到这个不着边际的叙述，我一时不明白他要讲些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难道有类似的经历吗？”
　　他平日展露出的冰冷禁欲的特质，让人很难去把情爱这件事和他联系在一起，我甚至怀疑他的恋爱历史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

　　“当然不是。”他瞪了我一眼，斩钉截铁地否认，双手交叠重新抱在胸前，“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再强烈爱情也不过是一种幻觉，本质不过是大脑中制造的各种荷尔蒙互相作祟的结果。而我，并不相信这种幻觉。”
　　我思索着他这番话，渐渐的在他逻辑中抓住了一丝希望——他说不相信爱情，可是他却没有直接拒绝我。
　　虽然可能只是自作多情，但这已经足够我一往直前了。

　　“教授你讨厌我吗？”
　　他没有说话，明显不想回答我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不讨厌的对吧？”我试探着问道，“既然不讨厌的话，那么教授你可不可以不要为了拒绝我的感情而疏远我？就让我们两个人平日的相处，回到之前那个样子。”
　　见他脸上并没有抵触反感的神色，我继续说：“以借住的这两月为期，如果在这期间你没有一次心动的感觉，之后我一定收拾好自己的感情，绝对不给教授你再增添任何困扰。可是，如果你有哪怕一点点的动心……”我说到这里顿了顿，露出一个略显调皮的笑容，“那么教授就考虑和我一起体验一下人生这个最伟大的幻觉，怎么样？”

　　都敏俊定定地看着我，凝滞的目光似是有所触动地重新流动起来。
　　良久，他垂下眼，淡淡地扔下“无聊”这两个字，快步地走出了书房。

　　他这到底算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我无力地在房间中央的贵妃榻坐下来，拿起他挑给我的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失眠之夜。

　　本来已经做好再一次迎接都敏俊见首不见尾的状态，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在餐桌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教授，早呀。”我迅速收起自己的惊讶，笑容如常地对他打了招呼。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算是回应。
　　接到他的眼神我心中不禁小小地雀跃了一下，抿着嘴走到冰箱前，心思浮动起来。
　　可惜在我找好话题之前，身后就传来椅子移动和餐具相撞的声响，已经吃完早餐的都敏俊端着盘子，放到了我身旁的水池里。
　　看到我还是一副傻站在冰箱前的样子，他无奈地撇了下嘴，看了一眼灶台的方向，才转身离开。

　　下意识地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我这才发现放在灶台上的平底煎锅里静静地躺着已经煎好的鸡蛋和香肠。
　　我用力抿住嘴，才没有开心地乐出声。
　　嗯，他这算是答应了吧？

　　我和都敏俊的相处，整体又回到了那个周末之前的状态。但是我注意到，有些东西还是被改变了。
　　如果说原来我能感觉到都敏俊的内心正在向我慢慢敞开，现在那种感觉倏然不见了。他虽然还是会安静地听我讲话，不声不响地做出关怀的举动，可是我却再也摸不到他真实的情绪了。
　　不过只要他不再摆出之前那副推开我的样子，就什么都好。

　　风平浪静的一周眨眼间便过去了。

　　又是周五晚上，晚饭过后我随他钻进了书房——这是这几天我努力养成的新的日常。
　　虽然一开始的确抱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目的，但是看着他在桌前书写的背影，翻着手中感兴趣的书页，又或是仰在贵妃椅上看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我的心里都会萦绕起一种岁月静好的熨贴感。
　　不过今晚一想到明天就是“我”的生日，我拿着前几天没看完的书，无论怎么都静不下心。
　　自从上周末被拒绝之后，我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了。

　　大概是我下意识翻书页的动作实在太过频繁聒噪，过了几分钟，都敏俊转着椅子一脸无奈地转过身来。
　　“书是用来看的，不是发泄情绪之物。”他淡淡地看了看我抓着书的手，直到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叠着搭在了膝盖上，“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乖乖地把手中的书合上，抱在怀里，缓缓吸了口气：“教授，你明天……都有什么安排呀？”
　　他慢慢垂下视线，落在脚下红色的波斯地毯上，指节轻轻动了动：“本来是有事的，但是昨天临时取消了。”
　　听到这句话，我激动地坐直身体，心里完全不在意他之前是不是为了拒绝我而故意扯谎：“教授，既然你有空的话，我们明天出去约……玩好不好呀！”我咬住舌头，差一点把「约会」这两个字直接说了出来，“明天是我的生日嘛！”我说着向他的方向微微前倾，睁大眼努力地用眼神传达着我的热切渴望。
　　答应吧。答应吧。
　　我祈祷着，全神贯注地等待他的回答。

　　终于，他抬起了眼。

　　可就在此时，一阵“嗡嗡嗡嗡”的震动声突然打断了这个关键的时刻。
　　……居然是我的手机。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心头却一阵烦躁，掏出手机就想把这通电话按掉。可是当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宋宇彬」这几个字时，我罕见的迟疑了。
　　宋宇彬一直是一个比较有分寸感的人，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多半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我挣扎了一番，最后对着都敏俊道了歉：“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向旁边走了几步，我才按下了接听键，不等对面开口，便阴测测地威胁道：“宋宇彬，你打这个电话最好是真的有急事。”
　　“你和都敏俊现在是不是在家？”他根本没有接我的话，急迫的声音劈头盖脸地从话筒里穿了出来。
　　“是啊，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宋宇彬在那边无力地□□了一声，飞快地解释了起来：“姐，明天是你生日，我们几个本来准备把礼物一早让司机送过去的，可是具俊表那小子刚刚不知道抽什么疯，一定要把自己的礼物今晚亲自交给你……你的地址，我根本藏不住的！知道你住都敏俊家里，他刚才脸色很吓人的就冲出去了。总之，姐你拉着都敏俊先出去避避吧，俊表疯起来你知道的，我们也在路上了！”
　　不待我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头瞬间大了起来。
　　具俊表，上辈子是欠你了吗？

　　不过我很快意识到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我该怎么和都敏俊解释这件事？
　　心里把具俊表再臭骂了一遍，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转过头去笑眯眯建议道：“教授，今晚的月色好像挺好的呢，我们要不然出去散散步吧？”
　　他用黑色的眸子看着我，声音平静：“我都听到了。”

　　我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我们出去避避？”
　　“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躲起来？”他站起身，眉间一片淡然。
　　我愣了愣。
　　都敏俊说的没错，更何况这件事和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对不起，似乎又给教授添麻烦了。我现在去解决这件事，教授你继续安心地看书吧，等我回来记得给我答复哦。”我对他笑了笑，心事重重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小到大，具俊表一直都是一个异常执拗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放弃原有的想法，不达到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我乱糟糟地预测着具俊表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刚换好衣服，便听到门口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惊，没有料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抓着外套急急忙忙从楼上冲了下去。
　　然而到了楼下我发现有人的动作比我更快。

　　“教授，你怎么出来了？”我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都敏俊。
　　“这里是我家。”他不紧不慢地回答，幽深的眸子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可视对讲机的画面。

　　画面里映出的是穿着一件黑色立领大衣来势汹汹的具俊表，他皱着眉看了看摄像头，不耐烦地又按了两下门铃，然后抬手直接“砰砰”地砸起了门。

　　我刚想上前，都敏俊却将我拦在了身后。

　　“站着别动。”
　　他没有回头，说完这句话才抬手推开了大门。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时候，都敏俊还不知道那颗可以带他的回家彗星马上就要出现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