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综]她》鬼枫离音

24、α

　　不是没有想过要告白的，甚至还曾经在脑海中偷偷演练过这样的场景。
　　可是，就算是传达心意，我也万万没有预想过刚才那样的状况。一想到那些因为愤怒而说得露骨的话，我尴尬得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其实方才讲话的声音并不大，又是在两个相对隔离的空间里，走廊还那样嘈杂，按常理来说都敏俊肯定是不可能听到的。可即使这样宽慰自己，我还是无端地感到不安，心中一直无法平静。

　　“姐，我们晚上——”具俊表这时推门追了出来，可一看到面前的情形表情瞬间又沉了下去。保镖见他出现，便训练有素地退到了一旁。
　　没有了保镖的遮挡，就露出了都敏俊孑然而立的身影，他的目光在我和具俊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即使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淡然出尘之气，依旧让他显得拔类超群。

　　具俊表双手重新插回了西裤的兜里，这样的站姿让他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他到底有几分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我非常清楚这位大少爷被挫伤自尊后一定杀伤力惊人，更不用说那个“罪魁祸首”正在眼前。此时他吊着眼冷冷盯着都敏俊的样子，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再一次后悔自己刚才只图口舌之快，我已经顾不上去关注都敏俊的表情，便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冷嗤。生怕具俊表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在他有任何动作之前，我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胳膊。
　　“俊表。”
　　这是我第一次只用名字叫他。也是这么多年来，“明秀妍”第一次这样叫他。

　　听到这个称呼，他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来。
　　我偏着头，看着他的眼里半是威胁，半是恳求。
　　他和我对视了几秒，眼神几经变幻，就在我快要绝望准备随他去的时候，他转头看向了都敏俊，从兜里掏出手，反手牵住了我的手：
　　“陪我去吃饭。”
　　他拖着我就向前走去，在经过都敏俊身边时，特地停了一下步子，然后耀武扬威般地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我被具俊表这一连串操作弄得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教学楼外。
　　等等、今晚明明已经说好了和都敏俊去吃饭的。
　　我连忙站住，用了用力，果然还是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具俊表被迫也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或许是因为刚才他罕见的“配合”，又或许是因为拒绝之后的愧疚，我看着他，因为内心的亏欠感，再也拿不出教室里那种揪着衣领吼人的气势了。
　　看了看具俊表还算平静的神情，我难得放软了语气：“抱歉，今晚我已经有约了，我们改日吧。”
　　“那就明天。”他想都不想便回道。
　　“……”
　　被他一堵，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万分心累，语气也没有那么好了，“具俊表，话刚刚都说得很清楚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现在又变成「具俊表」了？”他挑了挑眉，猛的松开我的手，讥讽地勾勾嘴角，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又继续道：“你还没和他告白？他不知道你喜欢他？还是——”他压低声音故意凑到我的面前，充满恶意地拖长了声调，“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这句话宛如一根毒刺，一下就刺进了我内心最深的恐惧。

　　记忆中，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具俊表。
　　在我眼里，他一直都是亲戚家的熊孩子，目中无人骄慢自大，大部分时候哄着就好，闹过分了就直接开怼。但抱着这样心态的我，何尝不是在看轻他。
　　霸道无理虽然让他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一旦认真起来，就会发现作为神话集团继承人的他，是一个天生的上位者。

　　闭了闭眼，我再也不把他只当作那个被宠坏不谙世事的大少爷：“我喜不喜欢他是我的事，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两者和你都没关系。”
　　我猜从来没有人会，也没有人敢对具俊表这样讲话。和我相对的那双漂亮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跳动着灭掉了。
　　看到他毫不掩饰的受伤眼神，属于“明秀妍”和具俊表的种种回忆，突然在脑海中迸发。那些鲜活的情感和画面一帧帧闪现，让我再也不像是一个观众，而是亲历其中品味了所有的喜怒哀乐。在这一刻，我根本无法区分“明秀妍”和“我”，到底谁偷了谁的人生。

　　我终究还是心软地抬手碰了碰他的脸：“俊表，你问问自己，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不甘心，一切和过去变得不一样了？”
　　“不光是你和我之间，还有F4之间，很多东西都会因为我们的成长而有所改变。我们都会遇到新的人，建立新的关系……但总有些独特的羁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变的。”
　　“所以，别怕。”

　　等我小跑着赶到停车场时，已经比早上约定好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
　　看到熟悉的白色奔驰静静地停在空旷的停车场中央时，脑子里一路跑来时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一下子都消弭无踪。我笑开来，嘴中哈出白色的雾气，心中的汹涌的感情让我几乎是用跑百米的速度冲了过去。

　　都敏俊等人的时候，完全没有现代人用电子设备打发时间的习惯，车内既没有开广播，也没有放音乐。他甚至连外套都没有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久等了！我还担心教授已经走了。”我气息不匀地打开门坐到了副驾驶上，过分的喜悦让我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傻。

　　我忽然觉得纠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那些话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在这里等着我，我们要一起去吃晚饭——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见我上了车，他看了我一眼便垂下眼，头又转回了前方，我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料想是因为我让他等了那么久，我一面均匀着呼吸，一面解开了大衣的扣子，献宝似的说道：“我中午查了好几家餐厅，教授你想吃什么？法餐？日料？韩餐？还是‘随便’？”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一笑。我已经发现，都敏俊在吃这方面，似乎特别的不挑剔。

　　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的回答，我以为他还在因为我的迟到而生气，正打着道歉的腹稿，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偏过了头，正无声地注视着我，被我发现了也不慌张，平静地开了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我愣了愣，完全没有预料话题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见我沉默着，他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细微的无奈和不满：“之前不是答应过，以后会问的吗？”
　　回想起那个吃海鲜面的晚上，他在结账时承诺的话，我本以为是一句笑谈，没想到他真的上了心。
　　“教授，我现在太受宠若惊了，你让我缓缓。”我对他做了个捧心的动作，最后把手按在了心口上。
　　看着我夸张的动作，都敏俊眼睛里虽然明明白白写着“无语”两个大字，嘴角却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

　　这样的温柔，让我的心弦再次颤抖，那种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仿佛想要大喊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心情，将我整个人淹没。我有一瞬间想着干脆就趁此机会和他表白心迹，但是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和现在的环境，我还是生生抑制住了这个冲动。
　　不，不是现在。

　　最终我语气轻松，避重就轻地回答：“刚刚是从小就认识当成弟弟的人，突然跑来求交往，或许是在别的地方受了什么刺激吧。”
　　“看刚才的情形，我还以为你已经答应他了。”大约是回想起走廊里的情景，都敏俊的表情莫名其妙冷了下来。
　　听到他这样说，我反而暗自松了一口气，可以确定那番表白他应该是没有听到。看到他不太开心的表情，我觉得他还在意具俊表刚才无礼的态度：“那孩子从小就霸道惯了，没什么礼貌，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可笑！我怎么可能和他计较。”他立刻反驳，意识到自己声调有些激动，马上又压了回四平八稳一本正经的语气，“我只是为未来年轻一代的教育感到堪忧。”
　　“喔。”我敷衍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根本不信。

　　最后还是我挑了一家想吃的餐厅，设好导航之后，开着车的都敏俊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正对爱情很渴望吗？”
　　又出现了，都敏俊式的老年专属语气。
　　我忍住吐槽的欲望，撑着下巴调侃道：“渴望爱情还要搞年龄歧视吗，教授？在爱情面前众生是平等的。”
　　他目视着前方的车流，停顿了好一会儿，却答非所问：“你为什么没答应他？”
　　这个问题骤然拉紧了我的神经，但想到他什么都没听见，我马上镇定了不少：“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不喜欢他了。”
　　虽然这样说着，心脏还是砰砰跳起来。大概是我自己心中有鬼，总觉得此刻车里有一种微妙的气氛，连都敏俊那张恬淡寡欲的脸此刻看起来都比平时多了几分晦暗闪烁。

　　“教授怎么对这些事这么感兴趣？”为了尽快打破这奇怪的僵局，我像平日那样没大没小地开起了玩笑，“该不会是吃醋了？”
　　“明秀妍！”都敏俊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我一跳，我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不平静的语调，“你一个女孩子，成天对异性讲这些话像什么样子？”
　　面对着他毫无来由的怒火，我也没有一丝害怕的感觉，嘴边的话不经思考地就说了出来：“教授你生什么气？这些话我只对你讲啊。”

　　我的话音刚落，车猛的一个急刹，因着惯性我整个人向前一冲，险些磕到脑袋。
　　揉了揉被安全带勒痛的肩膀，我刚想开口，却发现车子正压着线停在一个刚刚变色的红灯前。

　　都敏俊发帘低垂，脸部的线条因为牙关紧闭显得冷漠而僵硬，路口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流，将他的眼睛照得明明暗暗。他握着方向盘，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开车的时候不要和我说话，分神。”

　　……明明是你先开口的啊。
　　张了张嘴，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讲，歪着头看着他的侧脸陷入了苦思。

　　今天的都敏俊，真是有些阴晴不定啊。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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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敏俊：……刚才只是走了神，和她说了什么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