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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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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静菲伸着头向前望去,只见林中遍地野花开得烂漫,一望无边,路边长着几棵歪脖子树,一棵细长的小树还夸张地弯成了拱状。
咦,这不是她刚来此地时走过的那条路吗?那次,结果走了半天,又绕回了远处。她有些迟疑地缩了脚,回头叫道,“这条路不通,我走过!”
哪知姬朝凤连一眼都没舍得赊她,直接越过她,踏进树林。奇奇嘴里叼着一个小松果,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摇摇尾巴,随后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也进了林子。
嘿,你们这一人一狗,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哈。好,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事实马上就会证明给你们看,不听你姑奶奶我的话,吃亏在眼前。
她一步不落地跟在后边,一边手舞足蹈地做着鬼脸。午后的太阳偏西,日光将树木的影子拉得又斜又长,整整齐齐地倒向一边。他们俩的影子也在其中,映在地上,一前一后,一大一小。
看见他挺得笔直的后背,步静菲心中一动。小样儿,我让你拽!
她伸手先在他倒影的头上做了个V字,见他目不斜视地根本没发现,又做了对兔耳朵。她想了想,伸出一根中指,顶在他头上,左右摇了摇。配着他晃动的身影,就像长江七号里的外星狗。她捂嘴偷偷闷笑,觉得这样还不带劲,干脆将双手的中指,一边一个都插在了他头顶。
“哈哈。”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大笑出声。
超有爆发力的恐怖笑声惊起了树林里的群鸟,他终于将那双含金量超高的视线转移到了她身上。
步静菲没料到他会突然转头,一惊之下,急忙把两只手指塞进了鼻子里,假装挖鼻孔的样子。她含羞带臊地向他眨了眨眼,娇滴滴地道,“看人家干嘛嘛?”
那声音令人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目含警告。步静菲还想再做几个怪动作恶心他,目光一转,注意力倏地被前方的风景吸引住了。
那是一条河,步静菲长那么大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河,是比天的颜色更浅一些的蓝。远远地从树林中露出一段,隐约见到那缓缓流动着的水面,在瑰丽的阳光下,一片波光粼粼。她立即把心中要说的话,要做的动作丢到了脑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走近一看才知道,这条河已是树林的尽头。视野豁然开朗,白皑皑的雪峰上云雾缭转,山腰间有青翠的木林环绕,耳边流水潺潺而过,水的动更衬托出山的静,宛如一副壮丽秀美的山水画。
两岸河畔的草地上,不知名的野花正肆无忌惮地怒放着,一片火红色,风过,大地彷如展翅欲飞的蝶儿,迷人眼目。奇奇欢叫一声,撒腿冲进了花海中。
放眼望去,那山,那天,那水,那花,那草,全都是大自然的美丽产物,不带一丝丝的污染。一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的野花,绝对不添加半分人工香料!
“天啊,难道我掉进了爱丽丝的仙境了?”步静菲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满心的迷惑!她一把拉住身边走过的姬朝凤,劈头盖脑地突然问,“我在哪里?”
姬朝凤薄唇一掀,道,“不周山,寒暑河。”
“什么山,什么河?”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湿山之西,幕山之东,有水曰寒暑之水。”他举手指向雪峰,口中朗朗道,难得没有摆臭架子。
“啥意思啊?”她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迷茫。
姬朝凤双手负背,眺望着远处的巨峰,继续道,“先有共工怒触不周,后有神女炼石补天。”
听到这两句话,步静菲总算是摸到了些头绪,原来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女娲娘娘斩龟补天的地方。一直以为这只是神话故事中无须有的山名,没想到还真有!
“不周山,不周山。”她反复念着,可不周山又在哪呢?云南?西藏?
她总觉自己好像在哪里漏了一个细节,可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几步走到河边,水中立即映出了清减的倒影,耳边飘来姬朝凤那极具磁性的嗓音。
“沿此河,下至山底,便是哗水镇。”
为什么他对这里如此熟悉?
他随口一句,却叫她顿时如醍醐灌顶,心中突然一亮,随即又猛地一沉,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进了脑袋。
不周山,寒暑河,哗水镇,轩辕王朝,坑里的九个死人,会撕人的金毛兽,刀剑不入的怪人……天啊,那个穿越时空的人……不会是她吧!?
海啸、地震、车祸、坠楼、谋杀,五花八门的天灾人祸都能导致身穿,而台风……更是经典中的经典啊!要不是她穿了,怎么那么久没警察上来?要不是她穿了,为什么那么多古人?要不是她穿了,为什么会吐血?要不是她穿了,为什么会在不周山上?
可是……真的,很难,叫她这个信奉基督教的人,相信自己居然穿回了中国古代。而且,还是带着一条宠物狗一起穿的!那要是穿去古罗马教堂见证基督教起源,她还能想成那是上帝的旨意,可现在这算啥?步静菲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转眼又是落日时分,西边的落霞渐渐爬满了整个天际,连绵起伏的山峦上那斑斓的色彩早已褪尽,隐在阴影之下,显得荒凉。唯有那落在河面上的余光,仍旧带着令人惊艳的红芒,展现出它绚丽却又带着一丝萧瑟的美。
步静菲久久地凝望着晚霞,心里腾起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分不清这究竟是梦是醒,是真是假,是虚是幻。身边有衣袂飘动的声音,一双黑色的靴子在身边站定,她下意识地抬头,满脸迷茫。
“我一直以为是你穿了,搞了半天才发现,这个倒霉蛋原来不是你,而是我!”瞥见他依旧冻结着一张千年不化的冷脸,她的心情就落到渊底。
想她在家里呼风唤雨,有吃有喝,上有父母疼,下有男友爱,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穿了以后,再也没有电视可以看,没有网络可以上,没有手机可以用;出门没汽车,出城没火车,出国没飞机;最重要的是古代没有法律,没有自由,没有人权,连生命都没保障;除此之外,身边没有父母,没有男朋友,连亲爱的上帝耶稣也离了她十万八千里之远……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里环境空气好,没污染。几十个劣势和一个优势,怎么比啊?
谁爱穿谁穿去!为什么找上她啊!步静菲无比凄凉地深叹了口气,再一次感悟,世界如此美丽,可她的人生却是如此之黑暗!
听见她悲戚戚的叹气声,姬朝凤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人生在世诸多不称心,万事又岂能皆如你意?”
“我……”
她刚想开口反唇相讥,可转念一想,自己跟他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他们俩的代沟深得就是太平洋到北冰洋的距离,差不多还能再打个来回。假如硬要算辈分的话,那她也得叫他太太太太……指不定前面得加多少个太,爷爷呢!跟一个(N*太)爷爷,能说清楚个啥?还是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吧。
“上帝啊,你也忒狠心了,整来这个天雷巨无霸,我无福消受啊无福消受。唉!”
步静菲仰天又是长长一叹。
姬朝凤自然是听不懂她的话,沉默不语地迎着晚霞练剑。他拔剑,收剑,再拔剑,再收剑,虽然只是两个简单的动作,却洒脱自如,不知蕴含了多少暗劲在其中。他每一次挥剑,火红的霞光与金色的剑身相互映照辉映,折射开了无数个七彩小光点,可谓是流光溢彩,尤为夺人耳目。
一剑临空削下,气势如虹,仿佛连空气也被他劈成了两半。步静菲只闻风声从头顶呼啸而过,刮得脸蛋生疼,急忙一缩头。抬眼看去,才发现他所处之地离得自己足有两三米远。就这样,胸腔里的一颗心还连着颤了三颤。
她没好气地叫了起来,“你就不能别动不动就拔刀拔枪的?离得那么近,万一伤到了我怎么?”
闻言,他握剑的手一顿,锐光耀目的剑锋直对着她心口。步静菲的气势顿时短了半截,立即改口道,“您继续,您继续,我这就给您挪个地儿。”
天呐,在这武力说明一切的时代里,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要如何生存?一个弄不好,可就是掉脑袋的事啊。眼见天又要黑了,望着昏暗的苍穹,她一时只觉得前方的路遥遥无尽头,而今后的人生更是渺茫无望。
哀声叹气地从地上爬起来,步静菲正准备躲到一个被他剑气伤不到的地方去。谁知,这脚才跨出几步,四周又蓦遭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