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白雪到白头》兰台清歌

3、第三章 初遇

　　【初遇】

　　顾知秋上了离家很近的一所中学，也许是小学的时候她的智商还没有发育好，那些冲着重点高中培养学生的好学校，她也上不了。

　　据说，这所中学几年前还是不错的，只不过离市政府近的很，叫那些官家子弟给带的风气不正了。这些一切都没关系，开学一个月，她就觉得，还真不错。

　　因为，第一次月考，顾知秋英语考了九十九分。
　　顾知秋自己都不会相信，小学英语可是从来没及格过。自己真的在初一，一下子开窍了。

　　“知秋。”
　　“啊？”她正在发呆，突然被叫了名字，把她吓了一跳。
　　“我是凌以姗。”叫她的女孩子一身红格子连衣裙，长长的头发，还打着卷。
　　“我语文考了一百分。所以，我们做朋友吧。”以姗甜甜的笑了。

　　顾知秋那时显得弱弱的，从小学里带出来的谦懦，和不自信。对于交朋友，她有些矜持。
　　凌以姗是顾知秋开窍以来的第一个朋友。打开知秋心里防线的，是凌以姗的阳光自信，落落大方。

　　那时，顾知秋总是显得有些傻，她甚至不知道，以珊美丽洋气的卷发是烫出来的。她一直以为，凌以姗天生就那般好看。

　　初一整年，顾知秋和凌以姗都是最惹人注意的，她们分别拿下各科的第一名。
　　知秋的总分总是全班第二。
　　妈妈总叫她吃口馒头赌口气，多对一个选择题，你就超过以姗了。

　　但是顾知秋不想，永远都只差那一两分，永远都紧紧跟在凌以姗后面，她觉得很幸福，这是小小的顾知秋，守护第一份友谊的方式。

　　很快，老师安排她们坐同位，树以楷模。

　　凌以姗总是用手去拨弄知秋的短发，“知秋，我记得开学那天，你穿着橙色的小T恤，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你不开口，我还以为是个俊小子。”
　　“去你的，净会胡说八道。”
　　以珊贼兮兮地贴过来，“真的，知秋，你要是留长发，一定美呆了。”

　　顾知秋，瞧着凌以姗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卷卷长长的黑发，忽然，就有了些期盼。这种情愫在她心中一点一点的积累起来。

　　直到那一年，她遇到左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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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年半，顾知秋和凌以姗过的逍遥安逸，当然嘛，作为学生，没什么比成绩优异更让人觉得安心的了。
　　初二的第一学期末考结束，凌以姗立马就被她当兵长的老爸接回了家。

　　顾知秋家离得近，就被老师叫到了学校帮忙阅卷。
　　顾知秋双手插在兜里，每次帮老师改卷子，打红勾勾，都让小女孩有一种自己就是老师的昂扬气势，成绩逐渐优异，让她变得自信起来。

　　顾知秋穿的很厚实，她是有些怕冷的，数九寒冬，她把自己裹的跟个粽子似的，只不过，粽子穿绿衣裳，顾知秋穿白羽绒服。
　　那时候，刚刚时兴羽绒服没几年，这是她的第一件羽绒服，雅鹿的打折款，还不到一百块，顾知秋一眼相中了这件白色。

　　今年下了好几场雪，顾知秋一边走，一边抬起头看天上飘下来的雪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白白的。这条每天上学走了不知多少遍的小巷上，女孩子觉得，这一场雪，美极了。

　　“砰——”“啊——”“喂，你怎么——”
　　顾知秋第一个反应，又有小星星撞地球了？怎么晕晕的。

　　一阵静默之后。
　　“你，你没事吧。”男孩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知秋觉得自己有点懵懵的，反射性地猛一拍地，她想像电视里那些人一样一下子跳起来，大喊一句“老子没事！但是你事儿大了！”

　　她试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哎，都怪自己穿太多！穿太多… …穿太… …多…!
　　羽绒服怎么烂了？？！一道长长的划口处，白白的绒绒的鸭毛正争先恐后地往外飞，几乎要和飘飞的雪花融在一起。
　　她赶紧把飘出来的鸭绒往里塞，结果，越弄越遭。

　　顾知秋愤愤地抬眼去看肇事者。

　　长街上，少年头发上眉毛上都是落雪，只有一双眼睛，被大雪浸润的如同墨染。

　　他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雪污，回眸看过来。

　　顾知秋突然就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天地间能动的，似乎只有不停翻滚的飘雪，还有左禹那一双浓墨重彩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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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没有去扶，而是转身去查看什么，顾知秋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辆翠的能亮瞎人眼的绿自行车。弄坏自己羽绒服的凶手，应该就是“它”！

　　准确的说，那是一辆莹绿色的山地越野车。只是那时的顾知秋可不知道这个名词，她只知道面前这辆破车哪有自己新买的羽绒服金贵，而且面前这个人撞了人竟然不来扶她！混蛋！简直不可饶恕！

　　妈妈说了，做了错事就要认错，就要弥补。
　　“你！撞人的！我站不起来了。你来扶我。”顾知秋两腿一蹬，坐在一片积雪上像个无赖。

　　左禹将车停好，然后过来扶她。坐在地上的顾知秋甜甜的笑了，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少年弯下腰，刚伸出手就被女孩一把拽住衣领。“你！可叫我抓着你了。”
　　顾知秋一下子跳起来，一手死死揪住衣领，另一首随意拍拍屁股上的雪。“肇事者，你赔我羽绒服！”

　　左禹没想到她会耍诈，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力气会这么大，竟然把自己拽的一个踉跄。他看着她眨了眨眼，微微一怔。

　　顾知秋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上的雪花随着他眨眼，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呼吸置了置，提高声音好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
　　“装什么装，我看得出来你不傻。赔钱！”

　　左禹笑了笑，完全不像个善良孩子。“谁让你走路不看路的。”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顾知秋听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语气。

　　“我走路看不看路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不能撞我。”
　　“你不仅不看路，而且还穿这么厚。”
　　“我穿这么厚你也管！”
　　“穿得厚，自然就躲不开，躲不开就会被撞。”
　　“所以呢... …不管，你赔钱。”女孩的语气开始变弱，刚才，要是不抬头看雪就好了。
　　“这位姐姐，你低头看看脚下，没有人行线啊。所以，你凭什么要我赔钱。”

　　左禹勾了勾嘴角，笑的迷人。“其实，最重要的是… …我身上… …没有钱。”

　　顾知秋被左禹说愣了，她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理。

　　那怎么办
　　认栽呗。她低头看了看，白鸭子的毛跑的都找不着北了！
　　回家怎么和妈妈解释？
　　少女深深的低下头，她手里还是紧紧攥着左禹的衣领不放，一滴滴眼泪流线珠子似的砸向雪污泥泞的路面… …

　　银雪铺面，流光成殇。

　　自己站在小巷尽头，左禹站在长街之首。

　　小巷与长街的相遇处，自己紧紧握着左禹的衣领，一眼望进他墨色的双眸。

　　天地静止间，这场景，顾知秋永远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