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与美人》= =~

132、20

　　用毛巾沾湿温水，孟浩俯下身，轻轻的擦拭着眼前熟悉的身体，曾经拥抱过千百遍如今却伤痕累累的身体。抱着他翻身的时候，比记忆中轻了许多，瘦得令人心酸。
　　擦完两遍以后，孟浩替他穿回病号服，重新盖好被子。
　　等孟浩自己洗漱完毕，已经是晚上十点。各病房探视的人大都已经离开，整个住院部变得异常安静。
　　每当这个时候，睡不着的孟浩就会坐下来跟程远聊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只有孟浩一个人在说，但他相信程远能够听得见。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絮叨过，简直跟老妈似的，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可他就是想说。分开的这十几天，就像是分别了十几年一样，他有满腹的心里话想要说给程远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程远对自己的话是有回应的。说到孩子的时候，程远脸上似乎带着微笑，而一提到马家的人，眉头似乎就皱了起来。
　　但是今天的事，孟浩还是要跟他商量。
　　“马鲁达说他知道我在查马奎那的女儿，其实我一点也不奇怪他会知道，毕竟乌贼是他的人。所以他也知道，我查到的那间学校并不好动手。”
　　看到程远的眉毛动了一下，孟浩笑着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害孩子的。”
　　似乎是放心了，程远的表情回复平静。
　　“我之所以去查那个孩子，因为我知道她是那个□□跟马奎那唯一的女儿，也是她最大的弱点。虽然现在马家已经不再管这个□□，但她娘家一定会力保她免除死刑。如果那天不是马鲁达拿你来交换，我决不会轻易放过那个□□，不过现在也无所谓，她坐牢是坐定了。只要她在牢里一天，她的日子就不会好过。我会慢慢的折磨她，让她也尝一尝心尖上插刀的滋味。”
　　握着程远的手，孟浩开始为他剪指甲，“你说，我要不要接受马鲁达的提议呢？他说他有办法把那丫头弄到普通学校去，而且不会再有保镖保护。交换条件是，我不再追究马家那几个老鬼，顺便在他参选议员时投他一票。”
　　程远自然不能回答，但孟浩能猜到他的心思，“你不希望我树敌太多是不是？马家虽然蛇鼠一窝，但这次求和还算有诚意，那我们就暂且放他们一马吧。”
　　擒贼先擒王，孟浩决定先把那个女人打发了，以后再慢慢跟马家算账。
　　至于具体如何谋划，他现在不打算告诉程远。说是他自私也好，所有令双手沾污鲜血的事情，他都不想让程远知道，正如马奎那当年的死。
　　剪完指甲，也聊得差不多了，孟浩看看时间不早，也准备睡了。
　　躺下没多久，耳目灵敏的他隐约听见隔壁床上有了动静，连忙一个鱼跃跳下床，一面拉开灯，一面凑近程远枕边。
　　只见程远沉睡已久的清瘦脸庞居然有了明显的表情，被棉签湿润过的嘴唇微微开合着。
　　孟浩忍住激动和兴奋，在他耳边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似乎过了很久，又或许其实很短的时间，在孟浩灼热的目光里，程远终于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努力辨认。
　　“孟……孟浩……”
　　“我在这。”
　　孟浩温柔的应着，握住他的手。没想到程远突然露出恐惧的表情，把手猛地抽回去，尖声道：“别！别碰我！”
　　见他拼命瑟缩着往旁边躲，孟浩愣住了，惊喜的表情僵在脸上，瞬间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