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前传》狗娃子

1、第 1 章

　　话说人世间乃盘古开天，女娲娘娘造人之后才渐渐形成，一时间，人世间分为四大部洲，分别为：东胜神州、西牛贺洲、南赡部洲以及北俱芦洲。
　　这一次，我们说得故事只单说东胜神州。东胜神州一个国家名叫傲来国，国依近大海，海中一座山，名为花果山。话说这山，真是独有的好山。
　　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不说，只说那珍奇走兽也不计其数，满山遍野的野果看得常人眼馋。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传说天界女仙统领——王母娘娘每日最喜爱看那朝起的红日暮下的彩霞，此山山顶面对大海，涯边有一巨石，此石正是王母娘娘下凡看日出晚霞时坐下的地方。因此，时间久了之后，这巨石便吸收了王母娘娘身上的仙气渐渐有了点灵气，但不久后王母娘娘仿佛厌倦了凡间就返回天界，再没出现花果山。已经有了灵气的顽石就吸收日月的精华，渐渐能感应起天地之气。
　　约过了几百年，终日面对日出日落的顽石依然傲立在山顶之上，偶尔会有些顽皮的猴子停驻在那里互相嬉耍玩闹，或者把一同觅来的食物同吃了，太阳暖烘烘的时候就会有些猴子挤在一块儿一起捉虱子。但，突然有一日，那顽石居然动了起来，发出“吱吱”的声音，猴子一见石头会发出与他们差不多的声音，顿时吓得一个个做鸟兽之散，有得从石头翻下滚了几圈躲进灌木丛中，有得会跳上树枝站在枝头上咧着嘴巴与石头一同大叫，吓唬石头。
　　它们忽然见着石头动了几下，似乎想移动，吓得那些胆子还有些大的猴子们不约而同地跳下树窜进灌木丛中。于是，看起来挣扎着要移动的石头终究没有离开原地，似乎放弃了，轰地停下，只有些灰尘蒙蒙，一切又恢复原先的安宁祥和。
　　从此，猴子们再也不敢到巨石身上，巨石孤独的立在山顶，承受着风吹日晒雨淋。夜里偶尔会传来不知什么动物的哀鸣声，“吱吱啾啾”好不凄凉，花果山的猴子们刚开始都挤在一起害怕地发抖，但时间一久也不觉得害怕了，玩耍的玩耍，觅食的觅食。有时它们会望一眼巨石，但转眼间又将它抛之脑后，猴性终是不能安定下来，玩耍嬉闹如常。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一日，一道道不同寻常的灿烂清圣金光洒向花果山，把青翠欲滴的花果山覆盖，一时间，只见一片祥云飞过花果山，云上，一位穿着沥青色袈裟，神情安详平和的年轻和尚手执一串檀木念珠，光滑的头顶清晰可见九个戒疤。
　　他平静的眼神直视着前方，眉宇间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普通人所无法比拟的闲静，额心一颗鲜红的朱砂印醒目异常，更为他增添一分超脱的出尘气质。
　　当金光流连过花果山，年轻和尚已经行驶了几百里，忽然不知何故猛然转头，目光落在显得模糊的巨石上，先是吃惊，而后眼露慈悲之色，继而又眉开眼笑起来，仿佛见着了可以令他惊喜之物。
　　袈裟扬起，祥云飞快的飞至巨石，缓缓落下在离地面三寸处停住，他快速地迈下右脚，站在巨石前，双手轻轻地一合掌，敛下华目，头微微低下，念道：“阿弥陀佛，贫僧每次从花果山顶上飞过都没有看到施主，实在是贫僧之过，还请施主见谅。”
　　那巨石似有感应，动了动，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能为有人注意到它的存在而感到开心，不停地叫唤着。和尚睁开眼，伸出手抚摸着石身，点头笑道：“贫僧知你寂寞，今日就陪你聊上半天吧。”抬头看看天色，确实还很早，等日落后再回西天吧。他想着便面对巨石盘膝坐下，随口问道：“你这石头修行有多少年了？”
　　巨石“吱吱”两声，和尚已经明了，掐指算了算，而后欣慰地笑道：“再过正五百年你就可以脱离石身化为……”摇摇头，隐去下半句话，转移话题道：“贫僧是西天的和尚，如果你哪日得道成仙……”
　　“吱吱”地，巨石打断他的话，于是和尚开始解释什么是“得道成仙”，那石头不再发出声响，好像是听入迷了，听到不解处又不禁打断他，每次和尚都慢慢细细地道来。
　　不久日已经落下，暗淡而鲜红的残阳余光落在和尚的脸上，本就慈祥的面孔越来越红光满面，信手指着残阳道：“你看，这太阳每日升出又落下，这就是一种轮回，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经历这样的轮回，只要超脱轮回，你就能从悲苦中解脱得道成仙。”
　　残阳……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石头的意识中一闪而逝，扑面而来的深红色的绸袖，看不清的娇柔身子站在美丽的残阳中，模糊得美丽而缥缈，深刻在体中的影子，突然沾满比残阳更红的颜色，那娇柔的身体倒在它身上，似乎有什么缓缓流淌出来，也是鲜红的，它听到撕心裂肺的哀鸣，滚烫的透明液体宛如露珠的液体不停落下，混在那片鲜红里，模糊的，而后……记不清了，它同样痛晕了。
　　“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安？”和尚伸长手臂去摸他，被奇怪影子骚扰而显得烦躁的石头立刻费力地向前移动，想快点靠近那只看起来能解除它痛苦的手，手掌的热气把它终年冰冷的身体暖热。像……好像……像它冰冷身体本能吸取的日的温暖，同时又有月的温柔……这就是可以解除一切苦难的佛的手吗？原来感觉那么好。
　　和尚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日已经沉下山崖前海的深处，浓稠的颜色既蓝又黑着。
　　“天色不早了，贫僧要走了。”和尚收回手，满脸歉意的说，祥云已经浮在脚下，冉冉升上天空。
　　“吱吱……吱吱……”巨石胡乱的动着，从来没有离开原地半寸的它此时突然翻滚了一下，拼命地想靠近注意到它，让它感觉到温暖的和尚，但和尚离它越来越远去，它快感觉不到他身体的温度，“吱——”一声尖叫，不顾一切想靠近和尚的巨石猛地从山崖边向海里滚落，它能感觉扑腾的浪花剧烈撞击涯壁产生的震动，以及陌生的悬空坠落感。
　　当它以为自己会坠进海中永不见天日，或者撞击涯壁而粉身碎骨的时候，令他熟悉的温暖又覆上它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升上去，将它放在原处。它身上潮湿的海水像从它身体里溢出来的，缓慢地淌下它的全身，一种它不懂的感觉窜上它的内部，原来它的内部是空的，还有其他……是什么，它不懂，但很难受。
　　“吱……”虚弱地叫唤着和尚，乞求他能留下，不要再让它呆在这个寂寞的地方，否则它的内部更空了。
　　“对不起，贫僧必须走。”和尚抱歉的说，合掌忏悔他一时惊喜所留下的孽缘。既为出家人，就不应该再踏入红尘管这俗事，这是他的过错。
　　石头越来越觉得自己难受了，发出连它自己都未曾听过的声音。“呜呜……”
　　和尚惊诧。石头也会哭？他本认为就算石头有了魂魄，但石终还是石，除非有了形体经历种种俗事，才会逐渐生出情感。原来石也会哭，那他就不能放下它了。
　　“等你得道成仙之后，你我自会再见面。”
　　石头听了，停止哭声，安静了一会儿，动了动身体，似在高兴，又发出“吱吱”的叫声。和尚露出笑容，“那贫僧就此告辞了。”渐起祥云，石头没有再阻拦他，感觉身上的热气消失，记住他的话。
　　它要得道，它要成仙，在见到他。
　　五百年后，一日天空蔚蓝，万里无云，如洗如碧。天气有点热，鸟和猴躲在凉快的树上乘凉，其他野兽也躲在阴凉的地方睡觉。那知突然晴空起霹雳，正中花果山山顶，鸟儿从树上飞起，黑压压地跑了一大半，走兽也轰然散开，向四面八方逃窜。
　　山顶上的巨石剧烈地摇动，发出的轰隆巨响震耳欲聋，如雏鸟破壳，巨石的顶处裂开不规则的缝隙，石身摇得越剧烈，缝隙越扩大，猛然一道耀眼金光从裂缝射出直通云霄，竟然直通凌霄宝殿，惹得众仙慌乱。
　　西方有罗汉，微微睁开眼，朝下界看去。
　　原来如此呀！罗汉抿嘴而笑，重新闭上眼睛。
　　轰隆一声，巨石已经四分五裂，几声哈哈的笑声大起，蹦出一个三分似人的石猴来。
　　他站在山顶上，把花果山全貌纳入眼中，见满山逃命乱窜的猴子就一蹦跳下山崖，稳稳当当地落在平地上。躲在树上偷看他的猴子们尖叫着翻下树逃命，石猴贪玩，追赶着它们漫山遍野的乱跑，追过它们又去追别的猴子。一天过后，全山的猴子气喘吁吁一个个倒在地上任凭他宰割，既无辜又无奈。
　　石猴提起一只躺在地上累如牛喘的猴子摇晃，嚷道：“跟我玩嘛！”
　　他扔下它，要它跑，那猴子哪有力气，挣扎动弹了几下直接倒地不起来了，任凭他喊他叫就是不起来。
　　甚觉无聊的石猴就跑去找别的猴子玩，但情况一样，于是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一群没了体力的可怜猴子，倍感枯燥。
　　“你们都起来陪我玩！”石猴着急地躺在地上翻滚，“你们以前都在我的身上玩耍嬉闹，我请你们陪我玩玩你们都不肯，还全都不理我，今天你们还不理我！”他翻起身，怒不竭，跳上一块高石喊道：“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大王，你们谁都要理我，谁不理我就罚谁像我那样呆在山顶上思过。”
　　猴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站在高石上，天生就有令人无法忽视的王者霸气的石猴，良久无人敢应答。最后一只胡子花白，爬起来都可见四肢累得直打颤的老猴子接过一只猴子随手折来当拐棍的树枝，颤巍巍地靠近石猴那么一点，然后抬高头，总算把石猴看了个一清二楚。
　　一只长得挺瘦的猴子居然有这么多的体力追得它们一山猴子满山乱跑，它不禁大叹自己老了，比不上年轻猴子了，但大王之位可不是随便说当就能当的，所以得由它这个长老来出来应付一下这个年轻狂妄的小猴子。
　　“呃……”老猴子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石猴，想了半天就省去了，“花果山猴王可不是好当的，那要看你有没有当大王的本事。”
　　抱胸半歪着头看天的石猴听到此言正眼看着老猴子，问：“你是想考验我吗？”
　　“我年老体衰，怎敢……”老猴子紧张地说。
　　“那我就拿出点本事来，免得日后你们不服我做你们的大王。”石猴从高石上跳到老猴子面前，“你就直接出个难题考验我吧。”他自信满满的说。
　　“这个……”老猴子反而为难了，左右看看，请大伙给它出个主意。
　　一群猴子商量了半天还没商量出答案，已经干站半天的石猴着急了，冲进它们之中气势汹汹的喊道：“你们到底要出什么难题？快点说出来，我等得烦死了！”
　　这一叫反让猴子们手忙脚乱了，还是老猴子“猴”老见识多，指着山对面飘来的蒙胧水气对石猴说：“对面溪水是花果山唯一一条饮水处，谁都不知道它从何地而来，如果你能查出它的来源，我们就拜你为王。”
　　石猴大笑，“这还不简单。”
　　猴身灵巧，他翻身纵上山，穿越青松柏树，各种奇花异草，见猛兽而不避，猛兽见他双眼反而如遇蟒蝎，仓皇退避三尺，一路上倒也是轻松。
　　等众猴跟他来了，原来这花果山唯一的溪水源头居然是一穿梭在山中如同从天上泻下飞泉的瀑布，一池深不可见底但泉水清澈碧绿有鱼儿悠闲游荡的潭旁，那石猴正摇着一只狗尾草坐在潭边戏着水，直叫：“好凉的水！”原来这水冰凉彻骨，在热天中浸着脚实在是舒服爽快，见猴子们全来了，扑通一声他跳进水里洗个痛快。
　　这么简单就让石猴找到了溪水源头，大家又不肯拜他为王了，正在焦急时老猴子又来一计，呼喊道：“如果谁敢跳进瀑布中找到溪水来源我们就拜谁为王！”
　　石猴扭头，哼一声，也不着急了，转回头继续搅他的水。当众猴以为不用拜他为王而高兴的时候，石猴突然跃起，直接跳入激烈的瀑布中，再也没出来。猴子们一阵担心，突然，从瀑布里钻出一个脑袋。
　　“哈哈，你们都进来吧，里面可真好玩。”说完，石猴大笑着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猴子们听了，胆小的着急，胆大的好奇，不一会儿，一群猴子一前一后，只只跳进瀑布中。原来瀑布下有一个山洞，名为“水帘洞”。洞中凡人间之物皆有，猴子们抢来锅碗飘盆嬉耍，忽闻——
　　“我今日已显了本事，还找来这么好的地方让你们容身，快来拜我为大王！”呼喊之际，地下已趴了一大群猴子，猴脑一同低下，叩拜，高呼“大王”。
　　石猴坐在正中石椅上，双脚翘上椅把，乐不可支。今日之后，他还怕这些猴子不同玩吗？他翻下，起身拍起椅把，“好了，你们陪我玩吧！”
　　众猴高呼，冷不防一起飞扑而上，叠罗汉似的把石猴压在最下面，嬉闹起来。
　　从此，石猴成为花果山大王，既为王就要有个封号，那只老猴子说“石”字太粗俗，不配他这个大王。石猴把“石”字隐去，自称“美猴王”，统领猿猴、猕猴、马猴等，像凡人一样封官臣，每日游玩花果山，道也是自由自在。
　　即使又过去数百年，曾为石体时的往事又忆上心头，他虽然不知道那人的长相，但没有忘记见他离开是心里的空荡感。他要得道，他要成仙，他还要再见和尚一面，一圆多年所愿。
　　在众猴泪水簌簌下，凄凄哀鸣声下，它们恋恋不舍地把已经决定去求仙的美猴王送到海边。美猴王登上木筏，使劲地撑开，飘飘荡荡地驶入海中，这一去不知多少年再相见。
　　“大王，你要早点回来！”美猴王没有停止撑筏，点了点头继续行驶，对着茫茫海水，生出期待而兴奋的情绪，这离成仙见到和尚又近了一步，海风海浪难不住他前进的决心。
　　行了不知多长时候，美猴王来到了南赡部洲地界，他弃了木筏丢了篙子。住在海边的人被他满身金灿的毛发，可怕的猴脸吓得四处逃窜，大叫妖怪，莫名其妙的美猴王低头看看自己，又摸摸脸，不觉自己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多了点毛发罢了。
　　继续前行，见到一人，那人面貌过于凶狠，美猴王也故做凶相，猛地跳到那人面前，吱地一声，那人竟被他呆住。美猴王歪着头，疑惑地上下打量他，那人忽然倒下，已然晕了。
　　蹲在那人身边，美猴王拉拉他身上的衣服，以为是自己少了这层东西就脱了他的衣服，裹在身上，大摇大摆的走了，看总是定不下来的左摇又晃的背影也倒有几分人相，再在尘世中学几句人话，学做打拱作揖，别人自以为是疯子招摇过市也不理他，偶有理会也出那嘲讽讥笑之语，美猴王也不恼，自当去求仙问佛，寻找得道的方法。
　　就这样寻找了八九年，又飘洋过海去他处寻找神仙，不知不觉来到了西牛贺洲。
　　他在西牛贺洲寻访多时，依然不见神仙踪影，有日行到秀丽高山，放眼望去，树森草多，也是一处悠闲不凡之地，思量有没有神仙时，忽然听到深山中传来嘹亮歌声，奇怪这深山野岭为何会有人？他好奇的回头望去，旦听歌声：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能唱出“黄庭”之语绝对是不凡之人。
　　美猴王大喜过望，连忙迎上去，只见一人和着歌声举起斧头砍着柴，脚边零零散散落着些木柴，原来是樵夫。那樵夫戴着破斗笠，身着打了无数补丁的破旧布衣，腰间系一条已成布条装的腰带，脚穿露趾草鞋。樵夫仿佛感觉到有人看他，转头一看，美猴王失望地垂着脑袋，兜转一圈叹着气，背着他有一脚没一脚的走着。
　　忽而大笑，问：“这位小兄弟，我刚才所唱之歌好听么？”
　　“不好听。”刚才歌声嘹亮，还有心旷神怡的感觉，但又没找到神仙的美猴王已经没有了刚听歌时的兴奋，没好气的回答。
　　“好奇怪，我所唱之歌实为神仙所教的《满庭芳》，听者都会有心旷神怡……咦？你干嘛突然抓住我的领口？”樵夫惊讶地盯着突然转过身飞身纵到他面前就抓住他的美猴王。
　　“吱！”美猴王咧嘴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樵夫当即一吓身体缩了缩，立刻被他掐住脖子，“快说是哪个神仙教你的歌？”
　　“你……掐住我的脖子了……先放手……”脸色难看的樵夫难受的哀求。
　　美猴王慌忙放开他，对他拱手做楫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性急才会……”
　　樵夫无可奈何地摇头，急得他直抓耳挠腮连连赔罪。“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樵夫忽而笑道。
　　“那就请您告知我神仙的住处。”又是一拱手鞠躬。
　　樵夫扶起他，拉住他带到高处，指着山中某一处，道：“此山名为灵台方寸山，山中有一座斜月三星洞，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了神仙，神仙被称为菩提祖师。听说那个菩提祖师已经有不计其数的徒弟，很多弟子在天宫担任仙官，现在还有很多人跟随他修行只为求那长生不老……”手中突然一空，美猴王已经蹦跳好几丈远，摇摇晃晃地去寻他所指的斜月三星洞。
　　“慢着！”
　　樵夫高呼，转眼间已经出现他面前，美猴王一头雾水的问：“你不是已经告诉我神仙的住处了吗？”忽然一愣，想起了什么，忙拱手鞠躬，“谢谢您的指点。”以为是自己有失礼数才拦住他，凡人好像都是受了恩惠就要说谢谢吧。
　　然而樵夫哭笑不得，连连摇头又是扶起他，好笑说道：“你用不着行礼，我只是想告诉你怎么去斜月三星洞。”
　　“你不是已经告诉我斜月三星洞的方位了吗？”美猴王还是不解，困惑地看着他。
　　“神仙住所不是凡人肉眼可见，我告诉你正确的通路才能进入。”樵夫转个身把他带入一条深入茂密草丛不易见的小路儿，“你顺那条小路儿，向南行七八里左右就能到斜月三星洞，路上小心。”
　　美猴王一蹦，隐入草丛中。
　　樵夫含笑，“真是个急躁的猴儿。”
　　笑后，一身破衣物尽消，沥青袈裟，额心一抹朱砂印的和尚手执念珠，“阿弥陀佛，希望你能好好修行脱离苦海，也不枉费你我相识一场。”
　　蝉声鸣起，和尚瞅着那蝉又是一笑，方灵台方寸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