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③⑥章 前尘？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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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远处一轮太阳就快破山而出，立时将优若装入了净妖瓶之中。
看着里面孱弱不堪的优若，想来她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的恢复。
我看着一旁跟个没事人一般的师兄，对着他眨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累到虚脱了，便一动不动的晕死在地。
醒来的时候，天光正好，窗棂外一片佳木葱茏，枝桠横斜。
我看到背对着门口矗立着的锦衣男子。
开口唤：“师兄。”
他转过脸来，脸上有焦灼之色飞逝，清明的双目中尽是疲惫神色。
他几步迈至我床边，直直的瞧着我：“你总算醒了。”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师兄，又给你添麻烦了。”
“原来你也知道。”
“嘿嘿。”我干笑。
他有些责备的道：“其实我倒没什么，只是，你这次可是折损了很大的修为了。”
修为折损是我已经预料到的，但是既然我选择了要救她，就必须承担这个后果。
我怔了怔，旋即让他安心的笑了笑。
“这到没关系，优若她现在游魂尚存吧。”
师兄有些不快的点点头：“她是没事了，只是游魂尚不稳固，过些日子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道：“真不知你的脑子里整天都装些什么，现在你醒了，我也放心了。现在我回房去歇息一会。”
“嗯。”
师兄的转过声去，无声而语：“师父把你托付给我，我真是责任重大。”
“那么，师兄关心我，是不是全是出于师父的嘱托？”
那个背影明显的一顿，但下一刻便前行起来。只淡淡的落下一句。
“你现在气色不佳，好好休息吧。”
我瞧着门口渐渐隐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有些苦涩，我整日给师兄惹麻烦，他是应该觉得厌烦的，一抹自嘲的笑不自觉的挂在嘴角。
什么时候也便的这么多愁善感了，难道是看多了生离死别，看多了悲戚哀婉的故事？这可不是我舜英了，我可应该乐天派的。什么时候别给自己添堵，先睡一觉再说。
这话是谁说的？师父！师父……徒儿好想你啊。
经过两天的大补特补，我的气色一下子便好了，生龙活虎的出了府，然后往洛府而去。
当我对洛家夫妇公布了鬼怪已经被降服，以后洛公子都不会再气虚的消息，两夫妇脸上笑容灿烂无比的时候。
我看到一袭青衫，峨冠博带，满脸精神的洛邱踱进了屋子。
这小子，竟然回复的那么快，如今满目春风的样子，除了身材瘦弱之外，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好的。
他走到我跟前，朝我作了一揖，他抬起身子的时候，我看到他眉目清秀的一张脸以及那双星子一般眸。
竟然和他祖父洛邵卿是如此的相似!
之前他气虚的病状掩去了这一双明眸，如今想来，当初一见到洛邵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这个道理。
怪不得优若即使失去了记忆，也还是要对洛邱下手，因为那个男人，早就牢牢刻在她的心尖，是怎么也消除不去的。
“洛公子不必客气。”我朝着洛邱一笑，又道：“只是，洛公子记得以后要少去那种地方。”
他的眸子暗了暗，旋即有些凄凉的开口道：“舜姑娘的话，洛邱记住了，况且她已经走了，那个地方对我来说也没有丝毫意义了。”
“走了？”
“是的，他们说她去了嘉城了。”他的目光遥遥透过窗棂，有些恍惚。
我心下动容，莫非这小子也喜欢上了优若了？希望只是年少轻狂的一时新鲜吧。老鸨将优若的失踪说成是离开去了嘉城，想来也是无奈之举吧。
“这样，也很好。”死去的人必将离开，而活着的人也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洛邱本不该有此劫难，他的人生应该从此开始慢慢挥洒汗水，慢慢获得自己人生征途的辉煌的。
洛邱并没有答话，我对着一脸不明所以的洛氏夫妇道：“洛大人，洛夫人，我有一事请求。”
他们对视了一眼，略疑惑的问我：“什么事？”
“如果可以，让我进一次双子楼。”
原本洛邵卿办公的地方，府里的禁地，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蛛丝马迹可寻。因为，我真的不明白是何人，又是为何要去消除一只鬼魅的记忆？
洛氏夫妇大概是被我眼中的真诚所感动，又或者因为顾虑到我是他们儿子的救命恩人，再想到现在双子楼中也没什么机密了。
便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向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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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府双子楼内
我徘徊在阁楼之内，这座阁楼在洛邵卿之后便没人再用，因此现在已经有些破旧。
一排排书柜上案牍和经书成列的整整齐齐的。
细碎的阳光从窗棂之外洒落进来，很大的光晕都照在里我不远处的一台案几之上。
我走进案几之处，看到案几上摆着的雕花紫檀木屏风上几点飞鸟栩栩如生。
我想到优若当时，看着那封让她入嘉的王命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案几之边。
那时天光透过木窗落下来，照的她的脸苍白一片。
我的手不自觉的抚上那盏屏风来，白玉质地，触指生凉。
“咯噔。”
那盏屏风半旋，露出底下的暗格来。
原来还暗藏玄机！
暗阁里有两卷书帛都已经微微泛黄。
我拿起来，日光下，上面的小篆清秀非常。
其中一卷，竟然是洛邵卿的自述。
“喝下这杯鸩酒，我想我的时间不长了。坐在这间屋子里，静默的好像世间再无其他一般。如今天下太平，整个川南国没有我，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遗憾了。”
“我想我是应该来找你了，优优。”
“有好些话，憋了半辈子，痛了半辈子，难以同你言说。但此刻，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我还是很想对你说。虽然，你终是无法听到的。”
“把你送入嘉，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回首，我总是再想，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
“或许在看到燕王对你百般示好？或许更早。”
“我想你不知道，当我看到你从城墙上落下时，当刹那间我脑中徘徊过无数我们过往的画面时，当我突然发现，前一刻，是我一箭刺入你的胸膛时。我便知道，我此生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可为什么偏偏要到那一刻，老天才让我恢复这该死的记忆，让我追悔莫及。我想天神一定是惩罚我，让我终身不得再快活。”
“我想到那日摘星楼上，你看到我时，不敢置信的表情。可我确实没有骗你，我确实遇刺了，可我没有死成，只是失忆。”
“优优，终是我负了你。”
“我这后半辈子，为了川南国，苟延残喘着，如今，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几乎可以想到洛邵卿最后将这封书卷小心翼翼放入屏风下的暗格里，然后，安安心心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死亡来临的样子。
原来，洛邵卿是爱着优若的，虽然他把川南国看的太重，以至于，他把自己的心紧紧隐藏了起来。
我想，我应该将这一切告诉优若，这样她的怨也应该消散一些了。
可是，仅从这一封卷轴来看，洛邵卿显然是不知道优若变成了游魂的事情的，那么究竟是谁无缘无故要大费周章的去消除这只魅的记忆呢，我还是不得而知。或许是机缘巧合，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
我不去顾虑，将这封洛邵卿的绝笔书和另一封也就是让优若入嘉的那封书一起放回原处，关上屏风。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洛邵卿的一生用这两封书柬作了回答。
他，终是将家国摆在了爱情前头，虽然他又无奈，有忏悔。但他不免还是冷心冷面，至少，对于优若，他亏欠了太多。
我看着窗外绿树亭亭如盖，满是日光四溢。
转身，离开了这一处幽室，且让这一场旧事被时光掩埋了去吧。
既然岁月已经将这段往事尘封如此之久，那么我又何必非要将之揭然天下？
江山如此多娇，一代名相洛邵卿尚且不知，在这一段纠错的爱恋中，究竟是谁错爱了谁，又是谁错付了谁。
可是我却还看到了一段在原来的嘉国皇城内开出的爱情，看到了那个可以为爱付出一切的男子，那个被千夫所指，却依旧对着爱人浅笑依依的男子。
一个原本衰弱的王朝崩塌就崩塌了吧，可却让我看到有这么一段情在此间生根发芽，开出耀眼的繁实花朵！
这一夜，我听着窗外潺潺细雨，对着净妖瓶内的女子诉说了一段往事。
我想，待来日阳光明媚，那女子残留着的某些怨尤便会被这场细雨冲刷干净，从此清明。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③⑥章 前尘？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