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⑩章 断肠？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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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为了完成青凝这个心愿，我和师父决定用我们阴阳师的秘术，让青凝还魄现行，但此法花费颇多灵力，但却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就会失效，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必须用我的血做引才能施展，我想，或许是师父不愿意浪费自己的血，所以就说什么非要用我的血，好阴险的师父，我在心中暗自抱怨。
还魄现形，会拉扯游魂的形体，因此游魂最多还形一次，如果多次强施灵力，让其返形，那游魂便会灰飞烟灭。
所以青凝若要还魄现形，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只有一个时辰，但是，她的心愿不大，只要见一见他，这个，足矣。
第二日一大早，我和师父便离了沈家，来到宋府，想找宋之言却听着宋员外抱怨又无奈的道：“师父有所不知，小儿已经多日没有回府了。”
那青霜身边小丫鬟的话果然没错，宋之言果然长期在外，和沈青霜的关系不是很融洽，莫非他发现了什么，才会一改他对沈青霜的态度，或者经过长期相处，他发现沈青霜并不是自己所爱之人？
我突然想到那个小丫鬟在我耳边低语的话，好像还有什么……姑爷每次出门都喜欢往城郊的方向去……
我像突然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一般，大声道：“师父，我想到了！”
师父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下一刻便被我拉着往城郊去。
不出意外，城郊果然有一座荒山，因其翠竹环山，植被郁郁苍苍，长年孤寂冷清，因其山上草药众多，因而得名“九药山。”
我和师父来到山下，师父便一脸疑惑的问我：“你确定他在山上？
我一点不迟疑的点点头，心想说不定是住在山上也未可知。
我的猜测一点没错，气喘吁吁的爬上山的时候，便看到竹林掩映处的一所小木屋，门扉轻掩，一派清幽，和周围的环境相得益彰。
我们走近屋子，从窗子看到屋内竹椅上坐着一人，青衫一袭，背对着窗子。
师父有些赞许的看着我点点头，让受宠若惊，用眼神得意的想他一瞥，然后走到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那椅子上的人转过头来，略带稚气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二位是？”
我吓的后退了一步：“你不是宋之言？！”
那少年狐疑的盯着我们，好像要把我们看个究竟，又问：“你们究竟是谁？”
我一挑眉，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道：“我是他奶奶的儿子的哥哥的妹妹的侄子的朋友！”
那少年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算来算去，口中还念念有词，最后终于放下了掰着的指头，抬起头一脸认真的道：“哦~~原来二位是公子的朋友~”
我绝倒，这你都能算出来，算你狠！刚想问：“你家公子……”是谁？
说了一半便被师父一把推出老远，他微笑的取代我刚刚的位置，然后拱手对着那少年彬彬有礼道：“我们确实是宋之言的朋友，有些事情要见他面谈，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他现在何处？。”
那少年好像了悟一般的点了点头，说：“公子只说是出去林子里转转呀，可具体方位……我也不知道！”
我绝倒！宋之言，你这贴身的童子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转头看到师父正一脸沧桑的看着远处沉沉的雾霭，吟出声来：“只言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罢了罢了，徒儿，我们坐着等待吧。”
然后我便和师父坐在屋外的石阶上等起宋之言来，这一等，便到了皓月东升时。
在我靠着师父昏昏欲睡的时候，远处朦朦胧胧有些声响，睁开眼，便看到宋之言踏着林间月色而来，白衣下风姿翩翩，可是好像有点瘦了，隐约似乎看到他用袖子掩着轻咳，刚想发花痴的时候，便被师父一把拎了起来，躲到了木屋一侧。
我刚想问师父什么意思，他便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声说：“静观其变。”
我虽纳闷，但还是必须听师傅的话，于是我们便站在木屋一侧，看着宋之言走近，他走到屋前，刚想推门，却突然回头看天际，高悬的明月正圆，迷蒙的月光在他眼中荡漾。
他回身，走到远处的大石头上坐下，看着月色愣愣发神，月光朗照下，他的脸部轮廓分外柔和，又好像是沉浸突然沉浸在了最最温柔的往事中不能自拔，眼中有无数柔波涤荡。
我看的入神，被师父的大力如来掌一拍，立刻回过神来，我怒视他，他却只是拿出一把匕首和放青凝的净瓶在我手中。
我会意，拔开瓶塞，把青凝放了出来，她慢慢变大，然后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又拿出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割开一道口子，催动灵力，一边念法咒，一边在空气中用血画出一个个咒符，
那些咒符都是由我的血铸就，在月下散发着诡异的色彩。
咒符画完之后，我便再一次发动灵力，将咒符往青凝魂魄的各处贴去，这个过程非常关键，如果有一处地方贴错，可能就是前功尽弃。
那血字咒符每贴到一处，便会发出一丝火光，到我把咒符全都贴完的时候，那咒符带着血色很快便融到青凝的魂魄里去，消失殆尽，然后她的体内变像有血液开始流淌一般，渐渐的心脏也开始跳动了。
她慢慢，慢慢的感到了不同，她毫无生气的眸子开始慢慢转动了起来，肤色由惨白变得微微有些血色，她摸着自己的心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们。
看她泫然欲泣，又要对着我们下跪，我和师父连忙拉住她，对她说：“青凝，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现在他就在那里，你有什么要告诉他的，请你一定要一次说清楚，这一个时辰你一定要把握，知道么？”
她眼中含泪，朝着我指的方向走去，宋之言的方向。
宋之言一袭白衣背对她坐在大石上赏着月亮。
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很慢很慢，很轻很轻。
眼中晶莹一片，声音都激动的有些发颤，终于喊出一句：“宋朗……”
这一声，这一句，一往情深深几许？
宋之言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到月色下，那个女子，近在咫尺的不是别人是青
凝！是他亡故的长姊，但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的恐惧害怕和不敢置信。
有的却是泪盈满眶！
“是你么？真的是你么？一直以来都是你对么？我知道现在我实在做梦，但是，我还是想问一问你，究竟是不是你啊？”宋之言几乎是几近癫狂的问出这番话，好像要把他心中所有的疑问都发泄出来一般！
真是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我纳闷的望着师父，他只是默然。
转头却看到青凝顿时的泪流满面，她拼命的点着头，颤着声却还是大声的想要说清楚说明白：“是我，都是我，第一次因你帮我取那只风筝便爱上你的人是我！第二次因那只风筝掉在荒山而不顾一切深夜上山偶遇你救你的人是我！”
她的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却还是断断续续的说着：“第三次……第三次在城南竹林向你索取风筝的也是我！第四次……第四次……没有第四次了，第四次你没有来……”
她泣不成声，宋之言慢慢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伤心欲绝的神色，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缓缓拥她入怀。
他哽咽不能语：“都是我的错，我错在那日庙堂太过鲁莽，才会认错了人，我错在心中一直藏着疑惑，却不敢找你当面弄清，我是错的那么多，所以我甚至连你最后一面都不敢去见！”
原来，宋之言一早就猜到，他不是傻子，青凝青霜性格差那么多，他不会没有察觉，只是他存着这个疑惑不敢去弄明白，更确切的说，或许他是害怕弄明白之后一切确实是他心中已经猜到的结果，那他无法接受，无法面对。
世事难料，有时候人心想的太多，顾忌太多，或许到后来会神伤一辈子。
月色迷茫，晚风摇着竹林，一片宁静，两人的话语在林间飘荡。
青凝把一切前因后果都向宋之言说明白了，和他之前猜想的几乎一致，只是他一直不敢相信。
月色里，他抚上了青凝弯弯的眉眼：“真的只有一个时辰么？”
青凝眼中含泪，却是点了点：“宋郎，时辰约莫也快到了，你不必牵念我，冯师父那日对我说，会带我去桓琅山上，把我放在弘光斋中，日日接受佛光普照，只要我一心向佛，在佛下虔诚的修炼，百年，千年，或许我还有再入轮回的那天，那时，不管你几岁，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你！”
宋之言凝视着她，似要把她看到心里去：“凝儿，你当真一点也不怨我？还要放过沈青霜？”
青凝认真的看着他，抚上他的脸：“宋郎，你为我已经伤心至此，我如何会怨你，至于青霜，你
这些年对她的冷落，对她的不管不问，还有我那时只想成魅，想以此化成人形来找你从而误入歧途的时候，对她的折磨，我想对于她也已经足够，请你也不要再去为难她，她终究也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宋之言长长的叹了口气：“凝儿，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善良。”
时间一分一秒过的飞快，眼看青凝身上的法咒就快失效了。
她靠在宋之言怀里，深深的看着他：“宋郎，你知道么？我最担心的人是你，你这些年为我伤心，长期在外，有家不肯回，身体也愈渐憔悴，我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你应该多笑……”
她抬手固执的要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宋之言抱得她更紧：“没有你，让我如何快活？”
青凝眼眶一热又欲落泪：“宋郎，你非要把我惹哭是么？”
突然她又像感受到什么似的，眼中带着惊恐道：“宋郎，我感觉我快要离开了……”
她觉得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冰冷了，她看着宋之言惊恐万分的样子，对他安慰的笑了一笑，在月色下，却是分外的虚弱：“宋郎，我已经忘记仇恨了，你也不要在记得，你要好好活着，否则我就不原谅你……记得，记得我们的约定，下一世，下下世，也有可能下下下世，反正，总有一世我会来找你，你一定要记得我，否则，我也会追着你跑……”
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她看着宋之言的手穿过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触感了。
宋之言看着青凝突然消失在自己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好……我答应你，我让你放心，这样你就可以心无旁骛的修炼，我等着你下一世……来……来找我。”
他看不到，青凝此刻正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想要触碰，一双明明没有一丝生气的眸子，却让人看到了伤心……不……是伤心欲绝……
只为这昙花一现，
和你迎浮世千重变
那一年那一眼说它是缘还是劫
上弦月勾出相思的流年
倾城深情的容颜，
抵不过江山一片
喝一杯醉一回笑看红尘的预言
千堆雪深埋共舞的画卷
从别后，盼相逢，
红烛夜夜为谁剪
泪千行，千帆过尽也不歇
离人袖，握梦中，
珍重碎碎为谁念
发染霜，约在下一个人间
倾城深情的容颜，
抵不过江山一片
喝一杯醉一回笑看红尘的预言
千堆雪深埋共舞的画卷
从别后，盼相逢，
红烛夜夜为谁剪
泪千行，千帆过尽也不歇
离人袖，握梦中，
珍重碎碎为谁念
发染霜，约在下一个人间
从别后，盼相逢，
相思绵绵绕屋檐
小轩窗，万水望断也不觉
离人袖，握梦中，
执手默默也无怨
若无常，约在下一个人间
影成双，约在下一个人间
青凝最后再次被我们收在了净瓶里，虽说宋之言是那么的悲痛欲绝，但活着到人还是应该好好的活下去，就像青凝叮嘱他的一般，好好活下去。
三天后，我和师父准备离开絮渚城，因为，师父常说，我们从不逗留。
临别前，有一件事情在絮渚城闹的风风雨雨，成了全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宋家二公子竟然休妻了！
为什么说竟然？因为宋之言和青凝三年前的喜结连理是全城的佳话，坊间自然以为这两人夫妻生活也是举案齐眉，鹣鲽情深，最最主要的一点是，宋之言是因为一点点小事而把娇妻给修了的。
但宋之言好像并没有城里的那些言论影响一丝一毫，反而自此开始接管了宋府的大小事情和
产业，心无旁骛的投入到了振兴宋家家业的大业之中去。
我和师父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太多惊讶，我只是对着师父道：“师父，宋之言终究还是没遵照青凝的嘱咐。”
师父微微一笑，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他若不休妻，我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家门一步，这样他还是不能完成青凝的嘱托，既然不能两全，他自然要择其一咯。”
我睇了他一眼道：“有那么复杂？”
“没有么？”
“有么？”
“没有么？”
……
我想于宋之言，宽恕沈青霜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一定要休妻，或许更多的是处于对自己的怨恨。
有时候阴差阳错更多的时候会由于自身的犹豫踟蹰而变成更大的悲剧，然后便是一生错。
城外梨花朵朵，三三两两攒在枝头，烟斜雾横里，清风浮动中，纷纷扬扬的洒下，青天白云一片苍茫。
梨花落尽，春日将尽。
我和师父看着背后渐渐隐去的城楼，或许都会有刹那间的怅惘。
别了，絮渚城。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⑩章 断肠？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