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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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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没有?”
      “……”
      “看你的样子,他必然是没死。”
      “呵呵。”阿侗抱臂调笑地望着她,兰玛珊蒂却看不懂她在笑什么。
      阿侗见她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有些讶异,“难道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
      阿侗只是笑,不再回话。她把金漆木鼎往兰玛珊蒂面前一推,里面的蛊虫一动不动,通体黯淡。
      母蛊死了。
      子母蛊同生同死,意味着海东来体内的子蛊死了。
      阿侗有点心疼,怎么也是自己喂了两年的血才喂出来的蛊虫,就这么浪费在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身上。
      不过也值得,至少证明这蛊不会出什么意外。异牟寻雄才大略知人善任,她不想因一己私欲而害南诏失去一位难得的圣明君主。
      “既然你不想害他,又何必非要……”
      “你不会明白的。”阿侗冷冷打断她的话,不想听她说什么大道理。
      “就算你用了这蛊,他爱的也不是你。”
      “那又怎样,他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兰玛珊蒂一声嗤笑,激怒了阿侗。“你笑什么。”
      “想笑就笑了。”
      阿通一声冷哼,“你当然要笑。你跟你男人相知相守,又怎知何为求而不得。”
      兰玛珊蒂被她这样几次三番地取笑,明明该生气,却不知是自己不屑与她辩白,还是无法辩白。
      有些事情已由不得她否认。然而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留在大唐的初衷,也没有忘记海东来始终如一的信仰。或许正因他二人都有着穷极一生的执着,彼此间才会产生惺惺相惜之意。
      可惜相知易,相守难。
      心之所向,道之所往。
      同心,却非同道。
      阿侗不知道兰玛珊蒂愣愣地在想什么,转身从雕花柜子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交给她。“要不要拿它治病你自己权量吧,你若是当了寡妇可不要赖在我头上。”

      兰玛珊蒂站在海东来的房门外,手中的盒子仿佛千斤重。
      他的病,无药可医。
      寒尸蛊对他而言是铤而走险,用与不用,大概只是寻死与等死的区别。
      他是她带来的,他若是死了,她如何交代。
      可她又对谁交代?对大唐?对皇帝?还是对她自己。
      兰玛珊蒂忽然笑了笑,看不出这人还真有心计,即便是死了,也要在她心里争得一席之地。
      她想,就算他不死,她这一生也是忘不了他的。
      海东来在房间内运功调息,听见她在外面踱步也并不理会,她始终是要进来的。

      蛊虫通体雪白犹如桑蚕。
      兰玛珊蒂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然而海东来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盒子盖上。
      兰玛珊蒂微微一怔,“你不让它咬你?”
      海东来怪异地望着她,像是她问了一个奇蠢无比的问题。“我不急着寻死。”
      “哎?”
      “寒尸蛊乃一味药引。”

      兰玛珊蒂与海东来向阿侗告辞,临别之时,阿侗也不忘了再调侃他二人几句。
      回程的路上,兰玛珊蒂觉得气氛有些微妙。他二人来的这一路原本没有过多的交谈,然而现在却觉得这样的沉默多少有些尴尬。她不知道海东来有没有同样的感觉,想偷偷地看他一眼,谁知侧过头正好与他视线相对,被抓了个现行。海东来正看着她,而且还是光明正大地看。兰玛珊蒂不甘心地瞪了回去。“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直觉。”
      “那你的直觉有没有告诉你别的事。”
      “什么。”
      “你喜欢我。”
      兰玛珊蒂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不是“我喜欢你”。
      海东来笑着,笑得有些欠揍。
      兰玛珊蒂刚要说什么,梦便醒了。
      轻纱幔帐被夜风吹得飘动摇曳,床尾碎了一地月光。兰玛珊蒂怔怔地从床上坐起,一时竟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落英缤纷,流水潺潺。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他。
      刻骨铭心的思念在一瞬间犹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势不可挡。
      兰玛珊蒂抚着胸口,有些透不过气。
      她的目光落在了枕边的红伞,心中一紧,她犹豫了片刻,披上衣服坐到案边点燃了油灯。
      窗半掩,凉风摇曳着微光。
      兰玛珊蒂将案上未写完的信笺团做一团又重新铺上纸张,研墨,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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