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游戏》冬日之翼

8、Day 6

　　0点整。

　　-第15号玩家·Gothika进入了聊天室-

　　圆桌A-公告：今日的命令是方块·9：今日，Gothika必须完全追随葵。

　　KANATO：喂喂，这次更诡异了！冥居然没出局！！俺们明明投了啊！
　　前田敦子·13代目：只能说明她是国王了，肯定是用了我们不知道的方法！该死的小丑居然还不出来，不是说了会帮助我们进行游戏的吗？！
　　777：冒个泡……这边的小丑王子好像也出问题了 _(:з」∠)_ 半小时前问它接下来玩哪个小游戏比较好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了，现在还没出现……
　　KANATO：俺这边也完全叫不出来啊！这也是国王的把戏？？
　　Gothika：我想应该不是的……刚才小丑让我上线看命令来着，现在也在旁边，它说……有可能是冥花了五千万买了自己的命……
　　前田敦子·13代目：五千万？！！这回肯定没错了，她绝对是国王！因为有稳赢的信心才这么肯砸钱的！
　　777：真好啊，有钱人 0 0
　　KANATO：开什么玩笑，小丑说的真是“买命”？
　　Gothika：嗯，如果有这个需要，小丑会在应用程序里输入认证码，交易里面除了可以买积分外，还能买其他的东西，包括人的命……
　　KANATO：操，那就是说，出局的人是真的死了，国王不死，明天不知道会轮到谁啊！
　　Gothika：今天是我呢……小丑说，9点后必须一直呆在葵的身边，否则就要出局了……我……是不是会死啊……完全联系不上他……
　　前田敦子·13代目：这里大半的人留的都是假信息，只能说你运气不好，偏偏被抽到和他一起做命令。但你也许不用死，只要今天把王票出来，游戏也就结束了，就算今天她再买次命，我不信明天她还有钱！

　　-第10号玩家·前田敦子·13代目转入了审判之间-

　　KANATO：那么早就投票了啊，俺也去吧，万一明天选到俺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01号玩家·KANATO转入了审判之间-

　　777：真的……会死吗？说实话一点实感都没啊，一会儿说失踪，一会儿说死人，虽然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上什么整人节目，但是一个游戏……也太夸张了吧……
　　Gothika：是啊，如果是普通的游戏该有多好……我得想办法找到葵，你也小心点吧！

　　-第15号玩家·Gothika退出了聊天室-

　　“呐，难不成我被你们抛弃了？”扎着马尾的少女抓着手机，向面前始终笑着的小丑挑眉问道。
　　“不敢。胜利必将落于吾君手中，还请不要放弃。”小丑笑着，微微俯首。
　　在正常人看来，这种时候还能挂着笑脸的人就叫没心没肺，要知道，若无法胜出，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可少女却也勾起一抹笑，侧身把头支在手背上，右脚一翘搭在左腿上，摆出无所谓的架势道：“没错，我一定会赢下来的。会成为【王】的不是你，而是我，所以，就算只靠我也一样能度过哦。那个倒霉蛋还正好有葵的信息，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早绑着葵去把冥干掉，剩下的……应该就是前田敦子·13代目了吧，其他人都不会是王的。”

　　3点51分。

　　“你好，很抱歉深夜打扰，我是冥。关于国王游戏有事想和你商量，方便的话，能来D-4区1-4街道M-273的侦探事务所吗？”
　　对面一阵沉默，女人有些失望，她原以为那个男人或许是值得信任的。
　　“如果不……”
　　“我现在就去。”
　　男人说完就挂断了，女人的脸上由惊转喜，她放下话筒，坐回到办公桌。
　　“请容我说一句，若与那个男人联手，您就无法胜出了，我的王。”小丑的脸上混杂着遗憾和一种似乎早有预料的从容。
　　女人却是镇定自若，似乎毫不担心失败的下场，她看着小丑，清冷地笑着，“我会赢的，但不是赢了那些玩家，而是赢下这局无理的游戏。”
　　“这还真是……令人钦佩呢。请让我在一旁见证您的选择。”小丑的身影消失在灯光下。

　　这里是云出侦探事务所，说是事务所，也就只有云出一个人打理着上上下下。一楼的接待柜台常年空着，会来找她帮忙的人进门后都直接从小楼梯走上二楼，第一间就是她的办公室，而其余两间分别是资料储存间和住房。
　　不过，办公室里除了四株盆栽、两张会客沙发、一张玻璃矮桌、一幅“道”字挂画、一台饮水机、一套办公桌椅外，就是各种玻璃橱和书架，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从字典到极具针对性的各类专业书籍。
　　云出会加入这场游戏，是因某位父亲的委托。
　　他是A-1区的一普通上班族，其性格内向不善交友的女儿突然对网络交友产生了兴趣，打算参加【国王游戏】。如果女儿能交到朋友，作为父亲也是很高兴的，可那游戏的宣传却令他怎么想都觉得放不下心，就来拜托云出进行调查。
　　花了两天的调查结果是，这个游戏的宣传确实属实，但游戏的进行方式却决不对外公开，加上宣传视频后最后出现的那条“游戏进行过程中有产生费用的可能”，不排除会以某种途径赚取不法利益。
　　委托人在得到这个结果后，立刻就劝说女儿不要下载这个应用，可女儿完全不听。最后，他只能再度拜托云出也参与进这个游戏，发现问题就能让女儿放弃了。
　　作为委托，云出自然是答应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委托人的女儿在游戏第一日失踪，第二日上了新闻被报死亡，第三日悲痛中的委托人付清了剩余的委托金，告诉她可以不用再调查了。
　　云出是想抽手，可她已经抽不了了。
　　没有想到蛇梦会以真名作为ID，更没想到她会和自己同组，可最没想到的却是，她竟会在出局的那一夜死亡。
　　蛇梦的死讽刺地成为了正式调查的开端，前两日她还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第三天却无比细致地分析了小丑王子所有的话，在网络上和图书馆里也做了很多调查。
　　得到的结论是：这局游戏纯粹就是个骗局，或者说，是某种实验。
　　作为白鼠的他们，到底还有生还的希望吗？

　　4点37分。

　　咚咚。传来敲门声。
　　“请进。”云出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揉了揉犯困的眼睛。
　　来人手里夹着一台开机中的笔电，他向她点了下头，“你好，我是27。”
　　云出起身，递给他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很高兴认识你，能请教下贵姓吗？”
　　他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看过名片后就随手放进了外套口袋里，“叫27就可以了。”
　　“是吗。”云出打量了几秒，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坐这边聊吧，我先给你泡杯茶，啊，说泡茶，其实也只有速溶咖啡，你不介意吧？”说着，她已拿着一次性杯子和自己的水杯走到了饮水机前。
　　“没关系。”27再次点头，看起来很有礼貌。
　　云出把一次性被子放在男人身前的桌上，自己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呷了一口就问道：“27先生似乎很了解这个游戏，难道是关系者？”
　　他双手交握放在笔记本电脑上，双眼毫不避讳地盯着云出的脸，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沉默了许久。
　　“你是【王】吧？”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但从那确定的语气看来，他并不需要答案。
　　云出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笑着说：“如果你是根据他们的聊天记录而断定我……”
　　27摇头打断道：“不。你现在也是登录状态，只不过隐身了。你还曾遇到过沼皇、Vivaldi和777，因为你的数据里有他们的完整信息。”
　　“原来如此，是插件啊，这样确实是能断言呢。”云出笑，“确实，我是两【王】之一的【女王】，能够指定玩家去帮助出局者。但直到两天前我才发现，那些命令没有任何意义。为了真正帮助到玩家，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必须想办法将软件安全卸载才行。”
　　“没有意义？不，比起这个，你为什么说是两个王？”他前倾身体，神情紧张起来。
　　“无论是宣传还是询问小丑王子得到的结果，在说明规则时，至始至终只出现过‘【王】’这个词。但这个简单的文字游戏，如果我不是【女王】，恐怕也不会发现吧。这是【国王游戏】，必然会有发布命令的【国王】，而【女王】则是与其相对的存在。两个【王】的职责虽不同，待遇却是均等的，最后应该会成为博弈的对手。”云出说着，把后半句吞了回去。
　　“这不可能！”27很是斩钉截铁，“如果只有两个，那现在的命令到底是……！”他心里早想到了那个可能性，却不愿相信，一味摇头否定。
　　“果然是那样呢。在第四天到来前，【国王】就已经出局了，这就意味着，现在的命令全都是由系统随机决定的。”云出又喝了口咖啡，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却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似乎已经知道【国王】出局的事了？”
　　“是忍。被Gothika杀的。”云出轻轻地惊叹一声，27看着她接着道：“你是她下一个目标，今天应该会想尽各种方式来接近你吧。”
　　云出抚摩着杯沿，不解地问：“为什么她要……”
　　“她想成为王，所以要杀了你们取而代之。”27悲哀地笑着，“但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
　　云出歪着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又一阵沉默后，27长叹一口气，“不论你是否相信，我是【国王计划】最初的程序员之一，但现在这项计划被某人或某组织利用，挂名于S社发布于市，十七组中A组是被选中的实验组。【国王游戏】的程序在这三年里已经被大幅修改，比如说【女王】这个身份，还有很多插件，甚至是将这座城市当作实验场，全都超出了原定计划。而且，小丑王子的智慧也进化得超出想象，居然能够取代【国王】继续发布命令，这原本应该是不被允许的事……！”
　　“等等，你是说这些实际上和S社没有关系，它也是被利用的，背后另有主使，但现在可能……我们的生死全掌控在小丑王子身上？”云出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她不太能理解现状。
　　程序真的能够做到这些吗？那可都是人编写的啊！27的话是否真的能相信，她开始犹豫。
　　“没错。小丑王子的程序已经完全脱离S社的管理了，这是我花了两天从汪酱、大乔和自己电脑的数据里分析出的结果。”27打开笔电，点开几个文件后，把屏幕转向云出，“我一直很后悔，没有销毁那些数据，导致十条无辜生命的牺牲。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制作出病毒销毁主程序，但只凭目前的设备……”
　　“没有时间了，我决定相信你。设备问题，我正好有个合适的地方可以推荐。等我理一下资料，路上再接着聊吧。”云出放下杯子，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了几十份文件，又从地上选出几本书，装进纸袋后，拿过车钥匙就招呼27快走。

　　8点12分。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昨晚也有个男人问我隔壁的人去哪儿了，今天换成女学生了？”中年人看了看少女，又伸长脖子看了眼隔壁的门，“她前天出门后就没再回来了，出门前还听到砸东西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事了就请走吧。”
　　门嗙的一下关上了。
　　少女愣了半响，失笑自问：“开什么玩笑……那我的命令怎么办？”
　　她拿出手机，焦急地叫着小丑王子的名字，可什么都没有出现，“什么啊，真的只是说的好听呢，说什么我会胜利，让我不要放弃，结果你却放弃了我？！”
　　她仰起头，不让脆弱的泪水落下，“无所谓。就算是这样，我也一定会找出葵，然后赢到最后的！”
　　还有一小时不到，少女开始了无终点的狂奔。

　　9点整。

　　在桥墩下喘气的少女名叫香织，她是国王游戏第15号玩家·Gothika。
　　平时一脸的柔弱乖巧，背地里却腹黑自利。身为□□老大的女儿，她自小就被灌输了人性本恶的知识，能利用的全都为己所用，有危害的必须尽快除之。
　　豪不温柔的父亲不曾告诉她什么是“爱”，不曾见面的母亲更谈不上给予她丁点的温暖。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即使杀了人又如何？只要成为最强，就不会再有人敢对她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更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下去。
　　但现在，她的野心恐怕是无法实现了。
　　她跑了几十条街，现在上气不接下气，手脚都发酸。可比起疲惫，心中恐惧感更深。
　　扶在墙壁上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着，体内也鼓鼓的，很难受，腿下无力，感觉时刻都可能摔在地上。她的头抵在墙上，看到的景象却是越来越狭小，边缘逐渐被黑暗遮盖住，艰难地抬起另一只不断肿胀的手臂，摸上了脸庞。
　　“啊、啊，啊啊啊——！”
　　脸像个气球一样鼓起，不仅如此，连她充满活力的可爱声音也严重变调，就和五倍速慢放的收音机一样。
　　她的脖子也鼓出很大一圈，这令她无法低头看地上。
　　其实，不仅是手，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在胀大着，越胀越大，就快看不出人形。
　　她用变调的声音发出呜咽声，可变形的气管很快就发不出了声音。
　　凹凹凸凸的脸上，五官错了位，完全看不出过去美丽的样子。
　　最后，在啪的一声中，少女的生命宣告终结，桥墩下只剩下一堆温热的肉块。

　　违规者·第15号玩家·Gothika，予以胀裂之刑。

　　9点15分。

　　电脑上Gothika的信息突然变成黑白两色，27用力咬牙，把软件界面切换到了聊天室，然后继续敲打起键盘。
　　在对面坐着的云出看见这一幕，没有多说，继续看文件。
　　这是一家不对外公开的研究机构，云出因为工作关系有对方的一些把柄，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看着他同时操作着四台电脑，云出不禁感叹不愧是程序员，电脑操作技术就是不一般。可是两个小时都过去了，还是完全没有进展，只看到27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游戏公告已经变成Gothika的出局提示，而葵的信息栏还是彩色的，说明今天的命令失败只会出局一人。虽然牺牲者又增加了一人，但或许也能说是杀人后的报应，云出并没有感慨过多，只是担心27想太多，反而影响了病毒的制造。
　　A组还有十名幸存者，明日的命令不知会如何，但现在的时间还算宽裕，因为晚上八点前只要不再有人投票，27就能帮云出平票，也就是说，今天不会再有人牺牲。
　　当务之急是尽快完成病毒，这个全权交给27，而云出则负责结合目前的情报和聊天记录，想出能让全员都下载病毒卸载应用的方法。

　　距离今日的结束，还有十四小时四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