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采妍妍》执和

26、阳城苏门（十四）

　　之安没有回答，阿戬以为她要拒绝，眼睛里已经起了水雾：“娘亲，你不去吗？......”
　　“去！娘亲怎么会不去呢？”之安看着泪眼汪汪的儿子，心中无限感慨——她刚刚只是小小地发了一下呆而已呀，怎么一下子就要哭了呢？不对，这个表情是......假哭？——由此之安发现了她儿子的脑袋终于学会转弯了，于是她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不能自拔，丝毫没有一个作为母亲被儿子愚弄了的觉悟。
　　娘亲答应了之后，小阿戬破涕为笑，终于看见了被晾在一旁的锦瑟：“小舅舅，师父说你也可以去！”
　　“哦？”锦瑟显然发现了阿戬称呼里的问题，“阿戬，你今日为何叫我小舅舅？”从前都是直呼舅舅的好吗？锦瑟在心中咆哮，虽然仅有一字之差，但是加个“小”字进去，他的形象明显没那么高大了好吗？!
　　阿戬这个小小人根本就没有发现锦瑟强大的怨念，反倒摆起了严肃地表情说到：“师傅说，家中有六个舅舅，若是阿戬都唤‘舅舅’就找不到想要找的那个舅舅了，所以要叫小舅舅小舅舅。”
　　“那阿戬为何不我六舅舅？”
　　阿戬一派天真地说到：“阿戬觉得小舅舅比较好听，小舅舅也经常唤我小阿戬呀！”
　　自作孽，不可活。锦瑟忍住想拍飞自己的冲动，继续问道：“你师父还说了些什么？”
　　“师父还说，明天去我们去踏青小舅舅一定不会去。”阿戬真是个尽职尽责的传话筒。
　　“是么？”锦瑟在心里坏笑——阿戬呀阿戬，舅舅这就让你知道，你师父说的话也不全对!
　　锦瑟正想表明他明天一定要去踏青的决心时，三石匆匆跑来，递上了一封信。
　　之安见锦瑟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便问：“怎么了？”
　　锦瑟看向她，一字一句到道：“京都那边，也有消息了。”
　　之安没有追问，只抱着阿戬看向假山下的流水——她一点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四年来，有多少次希望便有多少次失望。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光阴就像流水一样不曾静止，而阿戬，强加在阿戬身上的厄运却像那假山一样不曾移动分毫。她想要留住阿戬，他是之安的一切，她甚至愿意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去换得他的健康，可是，上天不愿意成全她。阿戬身上的毒就像放在她身上的慢性毒药，随着时间的游走渐渐从外到内折磨着她，有时她真的累极了想放弃了，但看见阿戬还一无所知地开心地活着她便不忍。可她害怕，害怕有一天看见他躺倒在自己的怀里哭喊着“娘亲，好痛.....”，害怕听见那声音逐渐弱去，最终了无生息。所以，她还是要坚持，疲惫地坚持下去。
　　坐在之安膝上的阿戬似乎感觉到了娘亲的悲伤，悄悄往娘亲身上靠，小手环着之安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双眼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之安朝阿戬露出一个安抚式的笑，而后对锦瑟道：“小哥，路上小心。我和阿戬，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