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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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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湛在家呆了七天后,终究还是得回到A市。走的那天,父母都去火车站送她,余父把那张卡郑重地包在一张手帕里,递给她。
“这钱你拿着,不管你去不去闯荡。”
余湛推辞:“爸,我想好了。您拿着这钱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以前真是我太混了,什么都按着自己的想法,从来没有接受过您二老的意见。更何况子女给父母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总之,这卡我不能要回去。”父女俩都是一个倔样,两人谁也不开口。
余父一脸固执,更是拉不下脸来。
大概两分钟后,余湛从母亲手里接过行李,飞快地到了检票口,脸上偷偷地笑了一下。余父表情松动,被妻子安慰:“女儿都说给咱用了,你还多心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按摩器?再说她自己有分寸,大不了我们帮她把钱保管起来。”
年近六十的老人这才放心下来,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回到A市,已经是下午六点。余湛在路上买了鸭脖和拌好作料的鱿鱼,顺带捡了一些橘子和香蕉之类的水果,想着要给家里那位带些回去。毕竟这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在家守着也是很孤独的。
打开房门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紧张,害怕看到那个酷酷的,浑身散发着冷气的言曜。不过幸好,入眼的是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言曜。脱了鞋子,就看见言曜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来,神情恹恹地走过来接她手上的东西。
“傻曜,一天就知道吃。”她笑骂,知道他肯定是闻着鸭脖的香味儿才过来的。
言曜打量了她一会儿,吐出两个字:“胖了。”
余湛气结,鼓着脸颊绕过他走向客厅的沙发。她也知道她胖了,春节本来就是给人养膘的时间的嘛,父母回家又给她做好吃的,走亲访友也吃了不少酒席,能不胖吗?她有些在意地摸摸自己腰上有些不体面的小肉,偷偷盯了男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言曜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挨着她坐下来,慢慢地把身子挪到她旁边。这些天光吃白面和清水煮饺子,让他几乎不能给撑下去。如今看见袋子里荤菜,那美好的形状,跟一只勾人的似的,搅去了他的舌头,刺激着荒芜的味蕾。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言曜心智不完全的时候,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她有些尴尬,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心跳骤升。
余湛是个保守的女人,身旁这个男人又是夺走她第一次的人,说不尴尬,完全是骗人的,尽管看他现在的样子,似乎完全忘了自己那天做的事情。如果完全忽略他现在如狼似虎的眼神,余湛还是对他有几分动心。
她以前没谈过恋爱,上初中的时候倒是暗恋过隔壁班的一个人,但都是偷偷放在心里,直到最后无疾而终。所以这种感觉,她几乎没有怎么体会过。那天的事情却像刚发生没多久,不停地回想起来,渐渐吞噬她本就脆弱的心灵。
言曜看着她发呆的样子,有些不解,可是又没法问出来,他只好用手拨了拨装着水果的袋子,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红彤彤的苹果圆滚滚地呆在里面,还有饱满的橘子,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爱美味。言曜拿起一个橘子,连皮都不剥就往嘴里送,结果咬了一口发现嘴里涩涩的,皱皱眉,就把橘子扔在了地上。
根本就不好吃!
余湛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被咬了一口的橘子圆润地在地上运动。她侧过身子看他,眼睛瞪到最大:“你都没剥皮!浪费!”
言曜皱着的眉头更加深了,指着那个残破的橘子:“不好吃!”
余湛终于明白了,从袋子里挑了一个最好最大的橘子,示范给他看。
“这叫橘子,吃的时候要剥皮,就像这样......明白了?”剥好了就掰下来一半给他,“尝尝,甜不甜?”
言曜似乎被刚才的酸涩感给蒙上了心理阴影,不敢接过来,连连摇头。余湛愣是要他尝尝,夹起一瓣就往他嘴里送。橘子的清香送到嘴里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即用牙齿轻轻咬破,汁水飞溅在她还来不及撤走的手指上,留下冰冰凉凉的感觉。
言曜很奇怪,不明白她的脸为什么比刚才还红。他指着她的嘴巴,语气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委屈:“没有嘴好吃。”
“轰”的一声,她的整张脸都变成红番茄了。
红番茄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你什么时候偷亲过我?”
男人面无表情地扭手指,摇摇头,显然不知道“偷亲”这两个字的意思。红番茄怒,放下手上的橘子转身进了厨房:“不许吃我买的鸭脖和鱿鱼!”
言曜的嗅觉比地球人灵敏很多倍,面前的美食就像是无形的诱惑,勾拉着他的舌尖。可是只能远观不能品尝。这让人怎么活嘛!
他盯着美食半天,默默扭过头,一言不发地生闷气。
余湛看了他一眼,当即心就软下来;她把东西推给他:“我跟你闹着玩的,专门给你买的,你能不吃?”
言曜是个很没骨气的东西,听到这话,立刻交白旗投降。
她看着他的傻样,叹了口气,脸却红了个彻底。
言曜喜滋滋地啃着鸭脖,顺便把自己的手指头舔了个遍。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男人,吃东西就吃东西,别卖弄风sao行吗?
哎,也不知道入了谁的眼,谁的心。
时间过得很快。
言曜更加听话,几乎没有个他惹出什么麻烦。余湛每次去上班之前都顺便把电视调到马桶台,让他学学狗血的生活。
他还真是有样学样,把“身体力行”这个词发挥到极致。
有一次她晚上回家,刚一进屋就被人压在墙上狠狠地啃嘴巴。当时余湛还以为是那个他回来了,吓得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不过这个傻瓜亲完之后,抹抹嘴就走了,一点儿也没有什么愧疚感,她气得整晚都不和他说话,给他煮了碗面就气呼呼地自己到一旁啃鸡腿,馋死他!
言曜吃了两口面,觉得没有味道。远处的鸡腿就快要被啃完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沾满酱汁的鸡腿被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放进碗里,被余湛码得整整齐齐的,裹了她早上煎的薄饼,沾了一些她特制的辣椒油,一口就送进嘴里。他蔫蔫地放下筷子,连面都没吃完,就去看电视了。
余湛一直用余光瞟他在干什么,只见这人无比委屈地放下筷子,坐到电视前,看起狗血剧来。
“阿曜,换个台。”再看狗血剧,不知道他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言曜轻轻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跟平时乖巧听话的言曜一点儿也不同。她知道是没吃到鸡腿,他生气了,可错也在他。说让他没经过自己同意就胡乱啃一通的,虽然两人都.......想到这儿,她咳了一声,转身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更大的鸡腿。
“别生气,过来吃。”到头来,还是要她来哄。
言曜很有骨气地撇过头,她好笑地拿着鸡腿走过去,在他面前晃。
“你不吃我马上就吃了哈。”
激将法,没用!
“我拿去喂楼下的小白了!”她单手叉腰。
小白是楼下的一只狗狗,跟他长得不太一样。言曜舔舔嘴唇,越发的委屈,表面虽然还是雷打不动的面瘫,可却被她惯得有些脾气了,最近一直被她喂着好吃的,连心智都被猪油蒙了!
他生气了,干脆扯过她的身子,稳稳地握住她的腰。
你不给我吃,我就啃你的嘴。你的嘴可比那鸡腿好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