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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魔族有史以来最英明睿智的魔王大人疯了,他竟然在新婚第二天就将新娘丝特拉·莫伊小姐的尸体送回了莫伊家族——如果那堆碎沫还能称为“尸体”的话。这简直就是一个血腥的警告,奇怪的是魔王陛下并没有做出更加过激的举动,而权倾朝野的莫伊家族也没有对此表示不满,默默收下了生前被誉为“第一美女”的丝特拉小姐的“遗体”。
      魔界第一次弥漫起了一种猜疑的气氛。
      众所周知,魔王陛下并不是贵族出身,他强悍的战斗技巧和丰富的学识似乎来源于一个神秘的老师。
      对好战又不羁的魔族而言,其实“贵族”的约束性并不强,权力需要武力的维系是根深蒂固的认知,但“魔王”是唯一的,至高无上的。
      在被下一任取代之前,魔王的意志就是整个魔界的意志,这种匪夷所思的狂热崇拜令其他种族毛骨悚然。
      一个足够强悍又缺乏约束的种族,偏偏却会彻底服从一个思想,如果这个思想表现出了扩张的欲望,毫无疑问其他种族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值得庆幸的是,历任魔王都是冷淡薄情的个性,对于入侵其他种族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一味追求自身的强大,就连对魔族内部事务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与其说是统领魔族的“魔王”,不如说是魔族的象征更为贴切。
      因此,魔王的接替一般都是自行指定,很少掺杂有权力的博弈:一方面是因为魔族的权力实在是没什么实际意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魔王本身就代表着魔族无人违逆的意志和最强悍的力量。
      但是新任魔王颠覆了这一传统。
      首先,他并不是被指定的,而是挑战了前任魔王并获得了胜利,随后又用一连串的战斗和令魔族都陌生的“政治行为”获得了贵族们的认同。至于普通民众,在他向魔王提出挑战之前,就已经拥有了一大批的拥护者。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一切的疑惑都在那一位名叫做“莱特”的人类被封为“王”时更有了某种意味深长的内涵。
      在民众猜测魔族是否会迎来“双王”时代时,那个人类却再没出现过。
      魔王告诉民众,莱特毕竟是人类,他无法在魔界生活,所以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休养。
      民众接受了这种说法,不用听从一个看起来娇弱纤细的人类领导让他们松了口气,都非常真诚地期盼起那个人类的康复——毕竟那一定是魔王陛下非常重要的人。
      一晃数十年过去了,魔族的寿命对于人类来说太过漫长,魔族民众都怀疑那个人类已经老死了。值得庆幸的是魔王陛下看起来并不难过,他和历代魔王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有“野心”——一种魔族觉得非常奇妙可敬的东西。
      魔王陛下切实担负起了“王”的责任,领导民众和对外征伐。
      魔界的疆域这数十年间扩张的范围比以前的总和还多,使得邻近魔族的矮人族和地精族都非常紧张,在魔族眼中一直都“又弱小又爱管闲事”的人族更是派进来不少探子,结果不是被地精骗得连内裤都没有就是被矮人灌得找不到路,偶尔有那么几个特别精明的溜进来之后就再没回去。要知道,自从有了一个人类的“王”,魔族对人类的好感度就上升了不少,虽然还是觉得人类弱小,却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坏心眼。随心所欲的魔族都有天生的热情,被“盛情款待”后的人类探子们莫名其妙就成了魔界居民。
      刚开始魔族还担心人类的身体无法适应魔界的生活,结果每一个人类都很健康,只是身体仿佛被某种奇特的力量固定在了某个界限,不会衰老或成长。
      最开始并没有谁注意到这一点,直到人类多了起来,不少魔族甚至选择了人类作为伴侣才发现魔界的环境明显更加适合人类生存。
      在魔界,人类也许没有得到魔族的力量,却至少有了魔族的寿命。
      那么,那一位“莱特”呢?
      为什么不再出现了?
      无人知晓,也无人追问,因为“魔王陛下”即唯一,魔王陛下说莱特身体不适,那他就是身体不适。民众继续心安理得地跟着魔王陛下将疆域扩到更加远大的地方。
      也许是觉得扩张太过激进,再下去真的会引发战争,魔王陛下停止了征战的脚步,宣布立后。
      王后人选丝特拉·莫伊的家族势力和她的美貌一样都是魔界的巅峰。在这数十年间,魔界除了疆域的扩张,各种等级制度也在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方方面面。
      “权力”在普通民众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具备了真正的“力量”。
      丝特拉·莫伊小姐,就是这个“力量”的化身——即使是英明神武的魔王陛下,也必须考虑一下拒绝这位小姐的后果。
      贵族们心照不宣,民众欢欣鼓舞。
      婚礼自然十分盛大,漂亮的新娘让来宾大加赞叹。
      用人类的话来说,魔王陛下和丝特拉小姐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谁也没想到看似美丽的开场会迎来血腥的结局。
      魔王陛下怎么了?莫伊家族怎么了?
      最重要的是,魔族的未来会怎样?
      在民众还未从这个结局里得出令人安心的结论,魔王陛下就宣布举行葬礼。
      并不是为了惨死的丝特拉小姐,葬礼的主角是几乎快被民众遗忘的另一个“王”——名叫“莱特”的人类。对其一无所知的民众在葬礼上终于得知“莱特”和魔王陛下不同寻常的关系。
      为什么魔王陛下没有后宫,为什么会有另一位“王”都得到了解答。
      “莱特”就是魔王的伴侣。
      丝特拉小姐的死亡也得到了解释,因为她“谋杀”了另一位“王”。
      毒药和魔法让“莱特”身体虚弱无法离开有结界保护的宫殿数十年,发现得太晚而无计可施的魔王妥协于得意洋洋的始作俑者,以一场婚礼当作交易。
      然而,人类的身体和魔族相比太弱了,“莱特”死了,在魔王陛下与丝特拉小姐的新婚之夜。
      盛怒的魔王撕碎了新娘。
      莫伊家族在葬礼上发誓已经将丝特拉从家族里除名,“除名”对魔族而言是极端严厉的处罚。魔族可以通过交合生下子嗣,也可以从虚无中直接诞生,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加强大和聪慧,所以魔族对于性别并不在意。需要在意的是“名字”,每一个魔族的“名字”代表着“归宿”,这是一种很玄妙的“规则”,拥有“名字”的魔族死亡以后并不会消失,而是回归于虚无重新孕育,如同“重生”。丝特拉既然被“除名”就说明她彻底消散。
      但是,魔王陛下的悲伤无法抚平。莫伊家族必须承担失去了伴侣的魔王的怒火。
      魔王长久以来展现出的智慧,使很多魔族都忘记了当年的王踏上王位时曾经走过多么血腥的道路。
      莫伊家族并没有遭到屠杀或除名,只是被勒令收回了所有的权力和领地,变成了普通的民众。
      看起来是颇为宽容的处置,却令莫伊家族族长当场自杀。
      权力太过甜美,让死亡也失去了震慑能力。
      莫伊家族的族长是没有“名字”的魔族,因为他缺少“力量”,在魔界,拥有“名字”的意义不仅仅是称呼,每个魔族都具有被称呼的“名字”,而冥冥中的规则会给某些“名字”施加“力量”,拥有这样“名字”的魔族更睿智更强大。于是,魔族又认为这样的“名字”叫做“真名”。拥有“真名”的魔族不多,丝特拉·莫伊就是莫伊家族的唯一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莫伊家族已经完了。
      没有权力,也没有“真名”,早就丧失了魔族天生骄傲的贵族,或许真的是选择死亡更加轻松。
      葬礼的举行没有受到死亡的影响,训练有素的卫队拖走了尸体和莫伊家族其他人后,葬礼波澜不惊地步向结束。
      事情都结束了吗?
      某些有着人类伴侣的魔族,从这一系列事件中,嗅到了魔族开始腐朽的味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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