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星星的你]神医法则》肆泠

5、国度

　　【国度】

　　“你的腿确定没问题？”
　　美静和都敏俊两个人换好手术衣，并肩站在水池前细致的刷手。美静难得收敛了笑容，一直紧皱着眉头。
　　就连都敏俊也不得不承认换上了手术衣的申美静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长发盘起藏在帽子里，优雅沉静。和套裙干练美艳的形象不同，却将认真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都敏俊用医生特有的语调开口询问，美静收回思绪。
　　美静偏头先注意到的依旧是都敏俊那一双纤长有力的手，在刷子的摩擦下略微泛红，在水的冲刷下又有点苍白，可是依旧能够轻易吸引人的目光。顺着有力的手臂视线一路向上，美静这才对上对方掩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都敏俊只觉得美静的视线就像X光一样，让人无处躲藏。
　　“可是都医生你邀请我主刀的，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美静眼眸略微的上挑，看上去很精神，“放心，我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的。既然敢站上手术台，我就是有一定把握的。”
　　都敏俊完全不怀疑，只是嗯的应了一声。
　　“都医生为什么不自己做手术呢？”美静已经重新垂下头，认真的清理着指尖。
　　“因为我是急诊科的医生。”急诊科的医生一般都不会进入手术室主刀手术的，这次答应给申美静做助手只是因为急诊科那边有总医师坐镇且人员充足，而这名患者情况又十分危急罢了。
　　美静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敏俊也不甚在意，直到完全清理干净手和手臂，准备进入手术室了，两个人双手举在胸前并肩站立在手术室门口。

　　“之前都敏俊xi的心脏手术我非常佩服，所以无论如何都想邀请都敏俊xi加入胸外科。但是，都敏俊xi还没见过我的手术，我究竟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出欣赏和邀请的话呢。这一次就请当作是鉴定我是否有资格做出邀请吧，这样都敏俊xi才能真正正视我的建议。”
　　美静声音清透，都敏俊听着自己的名字反复在她的口中提及，也不觉得聒噪。美静头微微扬起，随着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掩在口罩下的是她招牌的笑容，“都医生，请和我一起努力救活这名患者吧。”
　　“我的手术刀所及，都是我的国家。”
　　“所以，欢迎来到，我的国度。”
　　“申美静......”这大概是都敏俊唯一能记住的同事的名字。

　　手术室大门再次打开，走进来的医生眉头紧皱，语气也不太好。
　　“怎么是和你合作？”朴秀雅看着一旁正在穿无菌衣的申美静和都敏俊表情不善，但是依旧迅速伸出双臂让护士帮忙穿上无菌衣准备开始手术。申美静就算是全副武装戴着口罩，也完全不影响她一眼就认出来。
　　都敏俊并不认识眼前的妇产科医师，也不知道对方的话是冲谁说的，倒是美静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搭话。
　　“请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我吧，朴秀雅......医生。”美静回头确认X线和CT图像。
　　“回来第一天就上枪伤手术，不要太勉强啊。”朴秀雅首先站到台边，嘴里的话好像是很关心，因为语气的原因听起来却不怎么是味儿。
　　申美静不耐烦继续打嘴仗，看朴秀雅和麻醉医师已经准备就绪，“请说一下患者现在的情况。”
　　“体温36度，心跳每分124次，呼吸每分24次，血压八十五十。妊娠三十七周。□□击入胸部，停留在体内，击入盆腔有贯通伤。左锁骨中线平第四肋间和双侧髂前上棘连线左三分之一各有一圆形伤口......”

　　“需要先做剖腹产手术，然后连续性硬膜外麻醉转为全麻，再做开胸手术。”美静皱眉，已经输血900ml血压仍然不能维持在正常水平，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动作要快，胸腔情况还不太了解。”
　　“这不用你说。”麻醉开始起效，朴秀雅做正中切口开始手术。
　　“血氧饱和度太低了，再提高一点。”都敏俊也没闲着，嘱咐着麻醉师。
　　美静则准备着胸部手术，巡视护士拿来一个脚凳，放在患者的右侧。
　　看着美静左腿跪在脚凳上，稳稳地控制住重心，都敏俊和朴秀雅都皱起了眉头。

　　都敏俊自从见到了申美静好像想要扶额的念头就变得格外自然，“你打算就这么做完整个手术？”
　　“拿超声来。”美静的眉毛弯弯的，明显洋溢着笑容，“没什么问题，只是动作要快。”
　　“动作要快是你的口头禅么。”都敏俊脱口而出的话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看着她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竟然会有一点憋闷的感觉。
　　自觉有点失神的美静将探头放置在胸腔上，难得没有还嘴。

　　相比没有开始进行开胸手术的两人还算轻松，剖腹产手术中的朴秀雅有点焦急。
　　“喂喂，之前只告诉我要做剖腹产手术，可没说有子弹射入子宫啊！”朴秀雅皱眉抱怨，一来手术室才发现她想象的简直是轻描淡写，“整个子宫是要切掉的。”
　　美静观察着伤口的眼睛专注，切除子宫固然保险，但是造成的损伤却是不可逆的，判断迅速。
　　“不，没有必要切除子宫。子弹是直接射入子宫的，射入时的温度很高，不会带细菌也不会造成感染，应该可以保留的。如果要是穿过肠道才射入子宫的，那就没办法了......”
　　“剖腹产手术主刀医生是我。”朴秀雅淡淡瞪了一眼两个人。
　　“那就拜托了。”都敏俊从头到尾都没有插话，对于申美静的认同倒是多了几分。

　　“糟糕，心室纤颤！心脏情况怎么突然恶化了，子弹影响到了心脏么？”
　　“除颤器。”都敏俊一开口就被美静否决了。
　　“不。”申美静抬头，“孩子已经取出了，就这样，转为全身麻醉，用冰袋冰镇额头。子宫缝合和开胸手术同时进行。手术刀。”
　　太大胆了！即使降低大脑的温度，脑死亡前能够争取时间也只有五分钟而已！正常的顺序应该是先进行子宫缝合，然后开胸插管，启动人工心肺进行体外循环。
　　都敏俊思考了一瞬便明白了申美静的意思，出现心室纤颤心脏暂时麻痹，血液循环停止，只要够快就可以不用启动人工心肺，直接在室颤出血量小的基础上进行取出子弹以及缝合的手术。
　　“已经出现DIC（弥散性血管内凝血）的情况了，不处理患者坚持不到手术结束......我赞成。”
　　美静感激的看了一眼都敏俊，在这种时候她本来没有期望能够得到支持，可是都敏俊动作干净利落完全合拍，明明是第一次合作却有一种做了多年搭档的错觉。她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本来还有点迟疑，有了都敏俊的帮助，五分钟从开胸到取子弹时间变得充裕了许多。

　　“申美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出了事故责任谁来负！”朴秀雅气急，这么天马行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个两个都是......早上看到肱动脉病人急救案例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
　　“开胸手术，主刀医生是我。责任当然有我来负。”美静夹出卡在肋骨和心包见的子弹，接过护士递来的针动作迅速开始缝合，都敏俊则默契的保持好视野并且修复受损的上腔静脉裂口。
　　“肺部擦伤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就让它自己恢复吧。”美静转身，“全速前进，除颤器，20焦耳。”
　　“窦性心律恢复了！”

　　“有点长进了。”朴秀雅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和兴奋，尽力用平和的语气装作毫不在意，可是如今的申美静已经成长到了一个她想象不到也无法企及的高度了。
　　“彼此彼此。”美静没有顾及朴秀雅已经离开手术室，认真的进行着后续缝合。
　　“你去一边坐着，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都敏俊的声音清冷自上而下，言语却十分体贴。美静抬头，都敏俊表情依然淡定清透，眼镜也丝毫遮挡不了眼中的认真神色。
　　凝聚着的集中力一旦放松下来，酸痛的麻木感就猛烈地袭来，美静动了动已经僵硬的左腿和膝盖，也没有拒绝都敏俊的好意，摘下手套，在巡视护士的搀扶下拿着脚凳来到手术室的角落坐下。

　　“手术成功。”手术器材和容器撞击的脆响宣告着手术的结束，都敏俊出了一口气，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了轻松的神色。这次的手术还真是惊险，还好结果很不错，DIC诊断治疗及时已经控制住了，子弹取出和缝合也非常圆满。
　　包括前面的剖腹产手术，孩子健康，患者的子宫也得以保留。
　　都敏俊自然地抬头望向手术室的角落，本来以为能够迎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申美静那家伙已经淡定的入睡了。口罩已经摘下，头微微靠在墙壁上，双臂抱着左膝，看起来真的很辛苦。
　　手术室中响起了掌声和赞扬，可是都敏俊却觉得心里完成手术的喜悦和满足都堵在胸口无处诉说。申美静她完全没有被手术室中的响动吵醒，睡颜安稳清秀。
　　这台手术的成功应该是属于她的。都敏俊抿唇。
　　这就是，她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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