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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补全) ...

  •   男人有时候有一种非常自我的别人不能理解的小自尊心,黎夜这个外星人当然也是有的,他那点心思总结一句话就是——绝对不能让单岩知道,早在半个月之间捡到袖扣的时候,他就已经怀孕了!

      他内心深处希望掩藏的真相是还没有犁地就已经撒种的事实,然而这个外星人惯于自己掩藏,他面无表情的想,不告诉单岩那肯定是因为怕吓到他。

      如果大白狗卡卡知道黎夜此刻的心思的话,一定会狂吠着骂他【你这个无耻败类外星人,你肯定是为了顺理成章的爬小主人的床!】

      而单岩也放弃了偷叶飞“小蝌蚪”的计划,反正不管怎么看,外星人黎夜都比医药师叶飞看上去靠谱得多,况且他心里也存了一点小小的私信,他总提防着任何人,怕那些靠近自己的人是为了攥取什么利益,但黎夜不同,他是个外星人。

      不知不觉里,他已经把黎老师和其他人放在了不同的归类中,但至于到底是因为黎夜是个外星人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他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

      但黎夜确实和其他人不同。

      单岩从没有见过黎夜对任何特别的事情感兴趣的,他和山庄里所有的人都有意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卡卡那只大白狗经常能绕在他身边,如果真的对谁不同的话,就是对自己很不一样。

      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和关切,他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与此同时,与黎夜的相处也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观——他了解了宇宙之外的世界,还有机器生命体的各种奇妙之处。

      而接下来的两天里,黎夜顺理成章的把自己晚上睡觉的地点搬到了单岩的卧室,当然,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来,所以之后的两天,他和单岩两个盖着毯子纯睡觉。

      这两天单岩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也老老实实的,只在吃饭的时候偶尔发射点电波找他老子的不愉快,其他时候基本都没有动静。

      单立娇的订婚宴很快到来,整个单家的山庄里一片张灯结彩,晚宴在靠近花园的一个独立大厅别墅里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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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订婚先是走程序,两家把各自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妥当,中午的时候男方和女方就可以到准备好的包间里举行一个只有亲属在场的订婚仪式,互相交换戒指,确定婚礼的日期。

      白天走程序的时候按道理单岩应该出场的,但考虑他眼睛不方便,两家在走程序的时候也就没有强求,单岩也没有主动去凑那个热闹。

      单岩早上一早换了衣服,本来吃了早饭在书房看书,准备中午参加亲属订婚宴的,结果那边欧风领着程雅勤和单立娇走了才一个小时,就传来消息说,男方那边把祭祖给搞砸了。

      山庄里今天上上下下都在关注单立娇的订婚宴,这个消失也不知道哪里传回来的,但说得有模有样。

      因为两家都是生意人,男方的舅舅那边还是政界当官的,对祭祖这个程序十分上心。其实祭祖就是给老祖宗上香,其中有个插香,只能一次插稳,不能多插,因为重新插有个不吉利的意思——二婚或者重婚。

      结果到了新郎官那里,竟然就一次没插稳,重新插了,气得男方的舅舅和新郎的爸差点没有当场扇他,一个祭祖的开头都没有走好,单家这里自然当场就没了面子。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小插曲,一个开头而已,祭祖之后男方那里会带聘礼上门,一般要求车队和人数都是双数,但四和八都是要避开的数目,本来两家商量好了,也不用特别多的车,20辆就足够了,结果等那边放了炮仗,车队带着聘礼上路了,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了二十八辆奔驰,紧紧跟在车队后面。

      像单家和陆家联姻这么大的事情,媒体当然是会派记者跟踪报道,当时那些白色奔驰突然跟上前面二十辆大红色送聘车的时候,媒体的镜头直接就切换了过去,全程拍了下来,一辆辆数过来,刚好四十八辆。

      四十八!

      两家人几乎全都疯掉了。

      单岩也从陈妈嘴里听说这事的,陈妈年纪也大了,这几年身体也没有从前好了,眼睛花了背也驼了,把事情转述给单岩听的时候自己差点就说哭了。

      单立娇小时候也是陈妈帮着带着的,只是单明易死后立娇突然变了性格和她不亲了,但在陈妈心里,单立娇除去骄傲的性格还是个好姑娘,出国回来从来都没忘记给她带东西,私底下偷偷还给她塞钱。

      在单家干了半辈子的女人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倚靠,不懂什么人情世故和外面的花花世界,单立娇这趟订婚对她这个思想老旧的妇女来说无疑就是男人对未来妻子的侮辱,气得陈妈说着说着就快哭了。

      单岩安抚着陈妈,让佣人送陈妈回去休息,书房里安静下来之后,他走到窗边沉默的站着,他一直觉得单明眸这次突然回来订婚十分仓促,似乎有某种他们都不知道的目的,但显然陆家那位大少爷不是好随意摆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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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送聘的队伍就到了山庄,因为有男方那边的长辈看着,采纳和迎宾的过程终于没有出差错,然而一大波的媒体已经等在山庄门口,之前四十八辆送聘车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媒体的态度突然有了某种微妙的转变,几乎都在钻尖了脑袋想八出更深一层的东西。

      管家来请单岩下楼,那时候程雅勤和欧风已经坐在了楼下客厅,而单立娇一个人站在窗边抽烟,女人秉承她一贯高调的穿衣风格,即便订婚身上的衣服也是当季最时尚的名牌,她一手抱胸一手夹着烟,目光远远的落在后院的草坪上,姿态骄傲不容侵犯。

      欧风抬手把松开的领带重新拉上,程雅勤站了起来,眼里有明显的恼怒,朝着单立娇道:“把烟敲掉!”

      单立娇果然听话地把烟掐掉了,用口气清新剂喷了喷,又拿香水喷了喷,才走过来。

      黎夜本来在这种场合不便出现的,毕竟只是个私人教师,但他有点不放心单岩,还是扶着单岩下楼的。单家人现在一门心思扑在这糟糕的订婚上,没工夫管黎夜,他扶着单岩站在一边,不扎眼也就没人管他。

      单岩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单立娇走过来给他理了理衣服,自嘲勾唇道:“等会儿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别吱声,也别笑话你姐姐,总归这种垃圾男人也不是我自己找的。”

      程雅勤听到这话气得兀自闭眼翻了个白眼儿,但这话也无法反驳,只是她和欧风都没想到,陆家那小子竟然胆子这么大,订婚宴不顾双方长辈的面子做这种事情。

      欧风威严开口道:“行了,把流程走完,该收拾的事情之后再说。”

      那边媒人和抬聘的人很快把聘礼搬进了大厅,一时间向来空旷的主宅大厅聚集了一堆的人。

      程雅勤笑着给抬聘送聘的人红包,管家指挥着佣人把聘礼一样样摆放好,摆放好之后再打开盒子盖,单岩看到前面那些扁盒子里都是一万块一打的现金,圈成一朵花,一盒子大概二十八捆,后面那些方盒子则都是黄金,还有很多首饰,后面竟然还有一张张签好的支票,总共大概八百多万。

      单岩对钱向来没什么概念,不过这八百多万摆在一起,着实还是让他感慨了一番。

      聘礼摆放好之后,媒人就开始给两家人相互介绍,因为缩减了一些程序,就把改称呼直接提到了前头。而单岩也才是这个时候看到那位陆家的少爷。

      陆止言明显看上去就比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单立娇大好几岁,应该也有三十岁了,长相继承了陆家特有的高额,但并不影响整个五官,明明应该是深沉稳重的气质,只是今天看上去整个人都很阴沉,眉眼见隐藏了某种压抑下的怨气。

      单家没什么亲戚,到了的也就是单明眸的一个堂哥一家,欧风家的少数亲戚,程雅勤这里倒是没来什么人,一一介绍过来,陆止言虽然表现冷漠但还有喊了人改了口,然而介绍到平辈的单岩这里,陆止言突然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轻蔑。

      单立娇当场脸色就变了,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陆止言的表情,还有新娘子的脸色。

      单岩装着瞎子,但不是真瞎,他很容易就看到了陆止言眼中的冷意和不屑,但他和陆止言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他多少能猜得到,可能是因为单立娇。

      黎夜原本就没什么表情,此刻眯了眯眼睛,默默记下了陆止言这个人。

      陆止言轻笑后转头看了单立娇一眼,才对单岩道:“小表弟,你好。”

      单岩淡笑道:“姐夫。”

      陆止言又露出了一个轻笑的表情,把那边陆家的长辈气疯了,圈子里谁都知道单岩才是单家的继承人,得罪了单岩就等于开罪了整个单家,偏偏这不争气的儿子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耍脾气!三十岁的人啊!!竟然做这种幼稚的事情。

      媒人见情况不妙赶紧继续走流程,把该翻篇的翻过去,女方这边介绍完了,媒人正要请单立娇出来,却见单立娇自己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长腿一直一曲,往男方家人那里一立,骄傲的睥睨了众人一眼,也没要媒人介绍,直接对着陆家那一堆亲属道:“爸爸、妈妈、舅舅、舅妈、小舅舅,姑姑、姑父……”

      因为陆家是个大家庭,长辈那一代几乎都是联姻,人口众多不说还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这次基本都来了,足足二三十个,单立娇眼睛一扫想都不用想直接脱口而出,一咕噜把那二三十个人全部都叫完了,中气十足气势沉稳,最后视线一落,落在了一个才十几岁的小胖墩脸上,走近了两步,手臂环胸,一脸“沉思熟虑”地看着他。

      小胖子有点被表嫂的气势吓到了,忍不住往后退了小半步,却见单立娇突然阴沉着轻笑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小表弟……”

      小胖子何其无辜,QAQ:“表……表嫂。”

      单立娇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同样轻笑一声,几乎和陆止言用了完全一样的表情:“有空多来表嫂这里玩儿啊,看你怪可爱的。”视线转移的同时,表情瞬间就冷了下去,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刃,看得人心里忍不住打哆嗦。

      单立娇做完这一系列的举动,看都没看陆止言一眼,陆止言却在人堆前冷冷暗嗤了一口,这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要阴险得多。

      订婚的两个新人之间突来的对立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媒人和一堆亲属赶忙搀和着打哈哈,努力调和气氛,簇拥着两人去前面的餐厅吃饭。

      陆止言的母亲和程雅勤肩并肩边朝外走边商量着,“订婚宴就随意吃个饭,再走程序还不知道这臭小子又闹出什么事情。”

      程雅勤也正是这个意思,陆止言不用她来操心,可单立娇这边她是不得不操心,再闹点事情出来晚上宴请八方的订婚宴搞不好都要被搅黄了,可说起来,这样的联姻遭到当事人双方的排斥圈子里从来都是不少的,光陆家这么个大家族强强联手的结婚就不知道大闹小闹闹过多少回,所以大人们谁都没放在心上,本来么,也没指望这两人相亲相爱。

      单立娇拉着单岩,对着陆止言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她知道事情还没完,晚上还有一场宴会,她倒要看看,这“绝种”的痴情汉为了他心中那朵白莲花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什么样大的动静!

      人群朝着厅外的方向走去,几个送亲的男人拍了拍陆止言的肩膀,让他好自为之,陆止言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正要接起,突然被指尖滚烫的触感惊得一把扔开,原先四四方方的手机就这样在两秒间的工夫里“嘭”的一下炸开。

      众人惊疑的转头纷纷看过去,只看到离着陆止言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块黑色的烧焦一半的手机壳——手机电池炸了。

      “怎么回事?”有人惊讶有人跑过去,人群间一时有点小小的慌乱。

      黎夜默默垂眼朝着单岩的肚子看了一眼,微微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单岩却突然侧过头来挑了下眉头,黎夜抬眼看到那明显质疑询问的表情,内心里生出一股初为人父的惆怅——这小崽子顽劣也就算了,还得替他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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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的山庄注定是比平日里要热闹的,只是这喧嚣的喜庆太过流于表面,所有人的小心思都掩藏在华丽的衣着之下。

      程雅勤和欧风忙着招呼陆家的亲戚,陆止言的电话炸掉之后焦躁的问亲友借了手机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很多人看到他抬步皱眉没有半丝犹豫的离开,却没有人上来拦一步,大家都知道拦不住,这男人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

      单立娇瞥了一眼离开的陆止言,眉心有明显的怒意,而单岩则以回房间休息为理由躲开了众人的视线。

      单岩回房间之后锁上门,立刻问黎夜:“陆止言的手机是你搞的。”

      黎夜心里琢摩着今天这黑锅是必须要背了,他没吭声,单岩便看着他,接着目光转移开,有点局促道:“……谢谢。”外星人这么明显的瑕疵必报的行为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他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黎夜挑眉,嘴角咧了下,想着今天这黑锅背得还是挺恰到好处的,他咳了一声,顺水推舟的从口袋里拿出单岩平日里更换的助听器,道:“晚上晚宴的时候换上这个。”

      单岩接过,看着手掌上的助听器道:“这个有什么不同?”

      黎夜走近单岩,拿过单岩手里的助听器,又把他耳朵上的摘下来,边换便道:“帮你认清,哪些人是敌人哪些人可以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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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家的山庄自单明眸死后这还是头一次再举办这么正式隆重的晚宴,整个山庄外开辟出了一大块的地方做停车场,豪车从山庄的大门口开始浩浩荡荡如同一条丝带一般蔓延开老远,各路媒体架着摄像头对准了从门口红毯上一一走过的各路名流——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漂亮或艳丽或清新的大家小姐,以及西装笔挺的男士先生们。

      他们由侍应生接待着引路,踏着门口的红毯步入,仿若明星颁奖典礼的红毯,各种璀璨耀眼夺目。

      单岩晚上换好衣服之后就去了单立娇的房间,单立娇一席宝蓝色的长裙礼服,将女人年轻窈窕的身体包裹出别致的骄傲,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师给她弄头发她自己挑了个珍珠耳钉戴上,边戴边对单岩道:“你等会儿可别乱跑,酒也别喝,呆在安全的范围以内,让你的保镖护着你。”

      黎夜这会儿不在,单岩一听单立娇这么说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他笑道:“是老师。”

      单立娇无所谓的耸肩:“随便随便,保镖还是老师都随便,今天人太多了,到时候要是顾不上你,你可别喝酒,要是有什么人上来和你说话敬酒什么的,你举一举酒杯就行了。”

      单岩点了点头,化妆师已经帮单立娇把头发弄好了,妆容又补了补,单立娇对着镜子侧了侧头,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干脆让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了他们姐弟两个。

      单立娇这会儿好不容易有时间和单岩单独呆着,立刻坐下来,拉着单岩的手叮嘱道:“今天是你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接触那些人,有些是和合作方,有些是股东,还有一些人不重要,我晚上尽量和你呆一起,但你可能随时需要应付一些人。”

      其实单立娇的这些叮嘱本来应该是欧风程雅勤这两人来说的,但这么多年,两人已经从内心深处里把单岩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傀儡瞎子,因为太忙了,甚至在这个时候忘记了给他这个将要登场的傀儡叮嘱,单立娇一想到此就浑身发寒,这两人说不定早就已经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了单家的主人在忙前忙后,根本就忘记单岩了。

      当然,这些单岩都是知道的,他了解欧风和程雅勤的虚伪,他只是潜伏下不动声色,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该拿的都拿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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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在晚上八点十分正式开始,因为陆止言的无故缺席,两家并没有一起入场,而是单家这边做了宴会的主方独自入场,反正按照单陆两家的意思,就算结婚的时候陆止言都不到场,该操办的还是要操办的。

      欧风和程雅勤端站两边,单立娇跟在程雅勤身后,三人将单岩拥在最前方从楼梯一步步走下来。

      璀璨的水晶吊灯,千平米的奢华欧风顶柱和大厅,整个宴会餐厅在透亮的灯光下透露出华贵的奢靡。

      单岩垂着双眸走在最前方,由欧风搀扶着一步步走下楼梯,他出现的那一刻这个大厅里所有的音调陡然落下,寂静得出奇,所有人站在大厅里昂头看去,看到二十岁的青年穿着笔挺贴身的黑西服步下楼梯,过于病弱的白皙肌肤在灯光下显得出奇的透明,他长长的垂落的眼睫如同展翅的蝴蝶的一般抖落着遮挡了他的双眸。

      大厅内的名流们在短暂的沉寂之后鼓起了恭维礼貌的热切掌声,单岩抬起他“无神”的目光,朝着楼梯之下谦逊地笑了笑,而伴随着这一阵掌声的,是他透过黎夜给他的改造过的助听器听到的人群中细微的交流声。

      “没想到今天能见到单家这位小公子。”

      “看来这单家的女婿也知道自己不姓单,知道儿子才是最大的筹码。”

      “可惜了,这么好的颜,却是个瞎子,偏偏还继承了这么大的产业。”

      “……”

      单岩面带微笑一步步朝下走去,今天,他终于听到了来自山庄意外的别人的声音和议论,他心中在澎湃起一波巨浪之后被他刻意压制冷静住,他知道的,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他会站在所有人面前,聆听恶言与悲悯的同情,他会更加了解,自己的弱小与苍白。

      他侧头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看到黎夜穿着西服站在人群之后朝着他的方向轻微的点了点头,就好像在告诉他,他一直在这里。

      单立娇站在斜后方,低头看了看单岩,她的目光平静且骄傲的扫过厅下,单岩的这场战争,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在她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陆止言出现在大门口的方向,人群沉默的为他让开一条路。

      男人穿着一身白西服,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垂落着,抬眼与她平静的对视,他没有走到陆家人所在的地方,而是独自站在那里,以一个“战士”的姿态骄傲的垂立着。

      议论声再次传到了单岩耳朵里,这次,那些讨论声虽然刻意压制着,却带着明显的轻视——

      “圈子里谁都知道这个陆止言有真爱,单立娇还凑上去,真是自找不痛快。”

      “看吧,现在还没结婚呢,等到了结婚,有得闹呢。”

      “……”

      短暂对峙之后,大厅里响起了缓缓的大提琴和钢琴声,用美好的乐符掩盖掉了在场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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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风和程雅勤一开始带着单岩和很多老板打招呼,告诉他这个是哪个公司的什么人那个是哪个集团的,一圈转下来旁边跟着的单立娇都要头晕了,单岩一直保持面带微笑垂眸的姿势和众人打招呼,说不了两句话又要转向其他人,但暗自里却一一记住这些人的样子姓名和职务。

      人很多,但这么走马观花的介绍下来基本也都打过招呼了,上流的圈子是一个名利场,在名利场里办事大部分时候都需要看形势,很明显现在这个时刻大家都在观望单家的这位继承人,大部分人其实都不看好,过来打招呼一方面是因为礼貌另外一方面是想自己亲自验证一下他们各自心里的小九九。

      单岩不出预料的乖顺和听话,所以这个名利场里,很多人心里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计较。

      欧风和程雅勤也有自己的圈子需要巩固,一圈下来之后单岩就被以“转了一圈也累了”为缘由打发上楼休息。

      @

      单立娇趁着独自一人的工夫找到了陆止言,把人拖出了大厅进了外面的草坪院子,音乐声和厅内的欢乐交谈声像是隔着一层水雾在外面听不真切。

      单立娇也不矫情,上来恶狠狠嘲讽道:“你一个30岁的男人,陆家的少爷,做得这么难看又幼稚?我他妈都跟你说了不搀和你那些真爱不真爱的,做戏你都不会么?”

      陆止言冷声:“做戏?你确定只是做戏?单大小姐,你不会不知道你这么多年在外面的名声可不怎么样吧?”

      单立娇简直要无语了,这男人钻牛角尖的本事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止言眯了眯眼,“提前订婚,你是想在单小少爷20岁之前拿到本来就属于你的股份吧?让我来猜猜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单立娇心中一愣,陆止言却逼近,黑眸凝视她,冷冷道:“单小少爷又瞎又聋,根本什么都不懂,20岁继承了股份也只能委托给欧风,你把股份提前拿走,欧风和你妈就都碰不到了?这么一想,你和欧风、程雅勤之间肯定有什么不能调和的矛盾吧?你也很宝贝你那个瞎眼弟弟吧?”

      单立娇掩藏的意图被人戳破,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可她想不通陆止言为什么这么仇视她,在她看来这段婚姻关系根本不会给他牵绊,她也承诺以后会离婚,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有些人有意煽风点火的背后,陆止言一叶障目,非但没有看到她守护弟弟家业的良苦用心,她反而成了野心庞大、争家产地位的恶毒女人。

      男人是憎恶单立娇的,要不是这个女人,他根本不会被逼得订婚,也根本不会在三十而立的年纪里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多年里根本没办法脱离陆家的掌控,他不得不妥协,他在妥协里看到了自己的软弱和无能,又在无能中将自己心中怨恨的怒火烧到了眼前的女人身上。

      单立娇在陆止言凶恶又了然的目光下后退了两步,陆止言却掰住她的肩膀,脸上流露出了一个“拭目以待”的笑容:“你们单家的人个个都挺龌龊的,不是都在等单岩二十岁么?我倒要想看看,要是他二十岁不到又摔残了,你们这些人又要怎么办?”

      单立娇看着陆止言,寒意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全身,这样的敌意是陆止言之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还有他的那句“摔残了”是什么意思?她脑子里转着,心里突然一惊,她瞪眼看着陆止言,瞳孔越缩越小,某个想法如同冰冷尖刺的藤蔓一般爬上心头。

      突然的,大厅方向一声惊叫传了过来:“啊!单少爷从二楼摔下来啦!!”

      单立娇惊愕转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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