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吃醋的滋味简直莫名其妙 ...
-
‘砰——！’
长凳翻到，磕在地板上的动静令人心惊。
古桥康次郎默然看着花宫真放下腿，水瓶咕噜噜地散落了一地，荒谬的犹如走了臭棋而难以回转的棋盘。
面对极端少见……准确说：从来没有过的景象；会慌乱以至于不知该如何反应（例如此时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的山崎宏）似乎才是理所当然且最正常不过。——但脖子上挂着哨子，在余光里抬步走来的裁判没有给古桥留下多少诧异的时间。
纵然他们有好的理由生气，这儿却始终不是生气的好场所。
古桥默然俯身，捡起脚边的水瓶、随手塞进山崎坏里。“我去解释下。上场前，有什么安排记得告诉我。”
高个子的茶发后卫一愣，慢了半拍才应下声。
走出两步，身后，主将疏懒地开了口。
“抱歉呐，古桥。”
花宫真脑袋稍偏、刘海半遮眼角，淡淡说：“就拜托你了。”
与花宫真对视了几秒，古桥才点了下头，抬步走向脸色糟糕的裁判。
长椅被踹倒，引来裁判与观众议论的同时也打断了桐皇。
尾音尚且含在嘴里；即便是千篇一律的鼓励，（一部分）选手们瞬间打起精神、探着头往对手那边儿看的样子未免与之前的心不在焉差距大了些，原泽克德无奈地拍拍手，示意选手们看过来。
“——总之，大家的表现都非常优秀，还请保持现在的势头继续。”
微顿，着重提了句，“尤其是勇气君……”
仅仅八分钟稍过，以刁钻的战术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清水勇气作为控球后卫迸发出的惊叹无疑都是思考后结果。
混血少年咬着吸管，蔚蓝色的眸子随之欢快地发亮。
教练先生平稳地提点，“……能在后场发挥自己的长处，这点，将是你的球技为了进步的关键。”
没有直言，但蕴含其中的肯定带出了些躁动不安的快乐；
可惜自谦或自夸都不大能说出口，清水勇气感觉耳朵微热，继而扯出了个毫不吝惜的笑脸。
直接得不得了的战术，所带来的成果同样显而易见。
雾琦第一的蜘蛛网，当雾琦第一作为防守端，花宫与濑户形成的斜角限制便是最初、最关键的一步——以此入手，缺点姑且不论，优点在遇到如清水勇气这样的进攻型后卫时立刻变得善乏可陈。
无论有多么精湛的截球反击技术，被强行带入one on one的节奏，破坏了花宫真的场控便如打出了记精准的直拳，击碎了蜘蛛网结成的支点。
反观桐皇作为防守端时，依旧盯死花宫才是战术反击的核心
每当带球入场，雾琦第一必然陷入难堪的死循环。仅是球权在花宫手中，粘人功力一流的清水勇气就如甩不掉的橡皮糖，无论是打出挡拆或是连续的传球，最终结果都要归于被抢断继而丧失球权。
完美重现了雾琦第一截球反击的惯有做派，效果也如预想——临近比赛暂停，流转到花宫手里的球数已然减少了一半以上。
个人主导的队伍；
践行成果一如所说，强硬的，将主导者拽出球队。
“怎么，要换防吗？”濑户健次郎捏着瓶子挤出点发胶，把自己两鬓刺出的发丝固定好。他从眼角斜向沉着脸的花宫，“10号的小矮子可没说只防你，吸引防守的标准后……”
花宫嗤笑着打断濑户。
“——你的头脑也被丢球糊住了吗？”
濑户不善地额头一抽；花宫继续说：“如果真是那样，截球反击的时候那小子早就跑出去了……不觉得太明显了吗？场上最活跃的家伙，反倒高抬贵手，一分没得的仁慈真让人……”花宫阴沉着勾着唇角，顿住。
过分的熟悉犹如潮水，仅是简单的思索，随之而来的浓重恶心感同样不陌生——花宫厌恶地回忆，和今吉翔一抽鬼牌时，面对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大抵也是、同现在般被鱼刺哽住喉口的滞涩感。
语调微沉，恶劣的字句又在末端扬起；
“——感动的都要吐出来了；不愧是那家伙的后辈，恶心人的地方学的还真是一等一。”
缓缓放平嘴角；短暂地沉默，花宫淡漠的侧颜便显得格外冷戾起来。
“代替他上场——作为仿品，未免粗糙过头了。”
面对主将莫名的自语，原一哉塞了块新的泡泡糖进嘴，顺便一肘子捣回了山崎宏想开口的架势；原一哉扯回话题，“不是正好嘛，桐皇的小矮子只黏着你。”
最为头疼之处不乏为最关键的切入口，与其顺着思路去想怎么甩开，不如用上小小的逆向思维才是最为便利。
花宫显然想法相同；他的思维挣出几乎要淹没脖颈的潮水，随手伸向手边的水壶。
“啊，既然不懂趋利避害，就算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桐皇也没资格抱怨吧。”
亦如‘恶童’此刻的口吻；
花宫眼角微垂，拇指一划、漫不经心地抹去瓶身上的灰尘。
……
暂停时间结束。队员们已经三三两两地上场，清水勇气落在最后，躬身坐在椅子上重新绑了遍鞋带。
“不愧是花宫，脑筋转的还真是快呢。”身侧的前辈突然冒出无厘头的一句；
混血少年系好最后一个结，抬头疑惑地顺着今吉的视线看去——轮到雾琦第一开球，站在边线外，单手叉腰的人却变成了眼睛像古井般沉寂的少年。
“……7号？”勇气努力想了想；奈何他全程紧跟花宫，对跑动不多、与其他人也不怎么联动的古桥没多少印象。
“之前诹佐负责的家伙。”
轻描淡写地提了句，今吉话音一转，稍稍睁开的铅灰色眸子落向勇气，“倒是你，顺着花宫的意思、跟去内线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呢。”
清水勇气起身；今吉随之抬高了视线，小ACE却一反平常地没有露出丝毫苦恼的表情——听到前辈暗含不赞成意味的话，反倒让他眼睛亮亮，犹如被夸赞般地摸了下鼻梁。
“——不是很好嘛，花宫前辈去内线……要说的话，果然是因为‘作为核心却被封死’……这样的吧？”
多少有些心虚；再怎么帅气的不得了，‘碰不到球’宣言泰半以上没过大脑，心里憋着气张口就来。但好在结果不错，当真零封了花宫；小ACE咳嗽了声，越过惊险上垒的不安定，顺应着心情扬起眉毛。
“……认为‘制胜的方法在内线’，”
反手抵住胸膛，勇气抿嘴笑道：“这样，不就是，我赢了的意思嘛。”
少年笑起来时比平时略有收敛。由是完整露出蔚蓝的眼球里倒影着光弧，与俊朗的外表相称，宛如破鞘而出的武士刀般的锋利蛰伏其中。
目似剑光；
露出仿佛赛末点罚球样的神情，小学弟认真起来、笑而不语的神采未免太过帅气。
默然与清水勇气对视片刻，今吉叹了口气；
惯有的妥协，耷拉下眉毛的同时眯起眼，露出‘真拿你没办法啊’的意味时、铅灰色中刺人的锐利随之滴水不漏。
“暂且不管你怎么应对……在自尊心上完胜是其次，接下来的比赛才是最重要的——这点，不用我提醒吧？”
膨胀的窃喜被戳穿，帅气的小ACE登时一噎。
场上传来诹佐佳典的催促，清水勇气扭头应过声，又转回来、慢吞吞地放下比在胸前的手。
嚼在嘴里的话和上一句完全咬合不在一起，“从前天开始，前辈都在说……什么、花宫前辈聪明的不得了……之类……好多次这样的话；”
“聪明不聪明，完全是要看比对的人吧？……一味落后的家伙才是没有意义。”
露出莫名变扭表情的后辈，连带着说出的话都是意义不明。
“我有吃苦头的准备，”
勇气抿起嘴，转身面向球场，“也能打出不输给花宫前辈的play。”
视线里，话音尚未落地，小跑着上场的少年颇有种引而不发的火急火燎感。——少女的心思通透如明镜，眼眸一转，前因后果便猜了个大概。
桃井竖起垫板，用眼角看向无端被发了通火的人。
今吉翔一仍是惯有的沉着。
他思考似地轻轻挑眉，嘴角溢出了个单音，格外意味深长。
越过精神论不谈，将赛场暴力看做稍微过火的身体对抗也未尝不可。街篮基本只秉承基本规则，只要不太过分，拉扯之类的动作没人会认真的评判些什么；——日本尚且如此，在华盛顿，清水勇气生活过美国城市更是稀松平常。
胜者为王的篮球，对待这一点同样简单粗暴地秉承以暴制暴。
并非以暴力对抗暴力，而是如何利用对手的暴力取胜。——短暂的商量，勇气和樱井良换位，神色颇为不自信的快攻队长一连好几个对不起，跑向了中场。
“可以吗？摆着不错的眼神跟过来，真是勇敢啊、你。”
混血少年没有接话，向前错出一步，卡位的同时花宫眼角微垂、话音里满是冷冰冰的嘲讽意味。“……倒是‘爸爸’着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以暴制暴’；清水勇气尚且在脑子里构思着可能用上的战术，思维却忍不住平顺地滑向阳泉那位头发半遮、眼角有泪痣的高大学长。
冰室辰也的假动作便是反用对手暴力的惯常手段；而无论看过多少遍与阳泉的比赛录像，那人流畅的衔接与练习得来的扎实感，都让人觉得像磐石样稳固的同时，自然的犹如呼吸。
反应了几秒，清水勇气才意识到对方在说谁。
细碎的黑发垂在少年耳前，勇气眼中的冷色几乎凝滞成一方深潭。“……什么爸爸不爸爸的；”
古桥康次郎带球入场，勇气同时别开脸，“请别拿我的前辈开玩笑。”
最后两分钟，比赛并没有预想中那般焦灼，樱井良作为控球后卫并没有投篮时无人可挡的气势，雾琦第一对他的逼抢相当严密，几球后便平顺了之前激烈的节奏。
加之顾及着清水勇气不太妙的位置，大多球都被直接送到了另一边的青峰手里。
倒计时10秒。
从比赛再开沉寂到现在，堪堪踩在三分线上、清水勇气突然举起手臂！——彼时持球的是诹佐，余光飞速地瞥到勇气伸手要球，他面色不变，与盯防的濑户对视的同时、双手持球直接传出！
‘碰——’
篮球击在地上，精准被混血少年扣在怀里。
小ACE无声地缓了口气，快速将球倒手两次。余光里，濑户健次郎不顾防守了当跑来，球鞋与地板尖锐的摩擦声在耳畔响成一片。
能打出……
混血少年持球下压，同时扬起脖颈、目光直指篮筐！
……不输给花宫前辈的play！
清水勇气流畅的屈膝，在小腿肌肉紧绷、即将跳起的瞬间——属于雾琦第一的防御网顿时张开！花宫与濑户同时起跳，高大的身体压迫感极强，指尖几乎融入了头灯投射的光线！
2
防御网的最后一块、后方补位的古桥紧跟着花宫起跳，一分不差地制造出半空中的视觉死角！
1
“——相当漂亮的假动作，”
原泽克德卷着刘海的手一顿，露出赞赏的微笑，“我想想……是——阳泉的12号？非常有特色呢，想必看到那样的姿势和气魄、防御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事情。”
“毕竟当时被耍的非常惨，”今吉推了下眼镜，接口，“将把自己摔的鼻青脸肿的东西拉出来吃掉，也是，那小子不由自主的本能呢。”
读秒结束——！
花宫真缓缓瞪大了眼睛；如同按了慢放键的电影，混血少年犹如呼吸般流畅的投篮姿势被生生压缩了两秒！
直到防守他的三人皆开始下落，才跃起的黑色球衣在空中形成微妙的逆向运动；——完全摆脱了被包夹的窘境！瞬间破除了视觉死角，除此之外，更加明显的意图——
篮球擦过花宫的发丝、险险脱手而出！
最后一刻的最后一个动作、是镇定平稳的射篮！在篮球脱手的下一秒，延迟起跳造成的时间差才发挥了它真正的效用——难以违背的惯性让花宫猛地撞上勇气！混血少年登时失去平衡，极短的滞空时间，巨大的冲力让少年狼狈地摔倒、肩膀蹭着地板划出滚烫的几寸距离。
紧接着，裁判吹响的哨子划破了寂静；
“——撞人犯规、白色4号！”
被紧跟而来的诹佐和若松拉起，神色沉稳的前辈飞速打量了下他全身，“没事吧……虽然想这么问，但还是先把傻笑收一收吧。”
清水勇气摸了下鼻子，花宫臭的能滴出水的脸显然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随着裁判的手势，桐皇应援迸发出欢呼的浪潮。
“……进球有效——加罚一球！”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吃醋的滋味简直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