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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宫廷多矫情(十七) ...


  •   “哎,这日子过得……也忒无聊了。”贞蒹伸出柔荑玉手,被照花服侍着涂抹着最新研制的丹寇。“听闻皇上近日来有南巡的打算?这西北边还正乱着呢,皇上哪来的闲心呢。”

      照花小侍女听着她的抱怨,却不敢接话,这种腹诽当今圣上的话也就只有自家娘娘这么大胆的人敢做了。幸得这周围服侍的宫人都已散去,自家娘娘向来不喜欢身边围绕太多服侍的人,出于习惯,也出于谨慎。

      “随驾人员的名字,今儿个好像是出来了?本宫算来,那递信的小李子,应该到长春宫了。”没多久,不过一刻,外面就传来通报的声音。

      贞蒹的指甲还未干,仍然躺在软榻上,一个眼神递给身边的小侍女,照花心领神会地从小李子的手里接过纸条,将纸条上的名单都读了出来。

      “咱长春宫真是好福气,竟然三个伴驾的妃嫔。”贞蒹缓缓抬起手,吹了吹未干的丹寇,半眯起眼睛。这顾嫔和她在伴驾中倒是在情理之中,可这沐宝林……

      她深深记得不久前秦玠生辰时,沐宝林还只是个沐答应,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顾嫔给吸引住了,这升阶跨度最大的沐宝林却被忽视了,当时或许只留了一个心眼的便是她了吧。看来,这秦玠似乎对沐宝林兴趣很大嘛。

      贞蒹咧嘴一笑,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呢。这次伴驾的宫中女眷多了很多,就连有两位答应也被纳入了其中,所以沐宝林这随行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人们更多的是再次感叹这长春宫内的女人真是命好。

      “哎,看来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这比以往出巡足足多出一半的人,这开支可不小。”

      贞蒹这么没头没脑地叹了一声,身边的小侍女却是误会了意思,得意洋洋道:“皇上把娘娘放在心尖尖上那是自然的,长春宫里另外两个女人也不过是跟着娘娘沾点光罢了。”

      贞蒹噗嗤一笑,用指甲干了的那只手轻轻一指照花的小脑袋,“你这笨妮子。”

      “嘤嘤嘤……”照花揉了揉被戳的脑门,有些委屈道:“娘娘怎地骂奴婢,这指甲难道没有涂好?奴婢觉着挺完美的呀。”

      其实这次南巡虽说是南下,却并不会离开太久,目的地只在和京城一省之遥的秦岭。秦家的皇陵和祖地虽都在京城西郊,但在秦家还不是皇家时,秦族的发源地便在秦岭,至今秦岭都还留守着一脉皇室远族在此,而自秦家一统天下成为最尊贵的血脉以来,每隔五年回秦岭举行一次类似祭祖的仪式便一直延续了下来。虽然秦岭的祭祖仪式不如再京城西郊那祭祖仪式正式盛大,却更加严肃和庄重。自秦玠登基以来,这是第二次回秦岭祭祖。

      女人出行,便是大包小包一大波,作为爱漂亮的女人,贞蒹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少,这次出行,除了皇后她便是这群妃嫔中品阶最高待遇最好的妃子,收拾东西的宫人们自是不会马虎。良辰一到,在大内侍卫和禁军的保护下,一行行车马行云流水般地从偌大的皇宫中涌了出来。虽然中途都有供歇息的行宫,但一天要有好几个时辰在马车上颠簸着,贞蒹这小身子到第三天便挨不住了。

      “这该死的马车,照花,再给本宫垫一层软被进来。”小宫女赶忙抱了一香蚕被缩进马车内给贞蒹铺好,还没来得及再歇息一口气,又被贞蒹唤了进去:“这该死的天气,照花,给本宫再多放些冰块进凉壶里。”

      这垫着几层厚的软榻,抱着装满冰的凉壶的日子终于在半个月后结束了。贞蒹被照花扶着从马车下来,看着不远处巍峨起伏的群山峻岭,不仅有些感慨:这苦闷的皇宫里待久了果然还是要回过大自然才好呢。这扑面而来的属于大地和森林的清新气息,几乎让所有人都心旷神怡,精神为之一振。常年的勾心斗角所带来的疲惫仿佛也被洗去大半,众人的脸上都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容。

      “这般景色,还真是雄浑奇伟。”几个等阶较低的小妃嫔从马车下来,也是被秦岭这一番壮景给震住了,纷纷叹道。

      贞蒹听见这周围女人们叽叽喳喳轻语,不禁有些叹道,这宫中女人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连座大山也没甚机会看过,想起来,不知是有些可笑还是可悲。

      但这感叹是转瞬即逝的,一想到连续奔波了大半月终于能够安稳地歇养几日,她的心情便也跟着这群小女人瞬间愉悦起来。

      这秦岭祭祖时间很是紧凑,三日后,秦玠带着皇后长孙丽华进入了祖地之中进行祭祖。剩下的像贞蒹之类的女人,她们当然没有资格进入祖地之中,只能在祖地外的木屋内为皇室抄写祈福之语。

      当然,作为这剩下一群女人中品阶最高的贞蒹也是享有特殊待遇的,她不用在这逐渐又热起来的天气中与好几个女人共处一室,自己有一间小屋子,便懒洋洋地斜坐在书中上,板着手指玩让自家小宫女代笔。

      一脸苦闷的小宫女抬头看向玩手指玩的不亦乐乎的自家娘娘,忍不住开口提醒:“娘娘,这祈福之语必须是您自己亲笔写才有诚意的。”

      “我要那诚意作甚,这秦家的祖地自然是保护秦家的子子孙孙,我又不姓秦。好啦好啦,小妮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宫这是考验你的时刻,这字可要照着本宫以往的笔记模仿的尽可能像呢。努力吧~本宫累了就先小憩一会。”说完,便毫无形象地伏在榻上,闭目养神,完全将那小宫女可怜巴巴担惊受怕的眼神给忽视了。

      祭祖三日,秦玠和长孙丽华终于从祖地中走了出来,而这边木屋之中冗长的抄写也算是得以告终。“呼,这无聊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本以为待在皇宫里好不容易出来放风,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这次南巡祭祖的时间一共是近两个月,这祭祖此刻已早早完成,想必剩下的时间便是真正的游山玩水了吧。

      和她想得无二,此后的时日里秦玠除开第一日陪了长孙丽华整整一天,剩下的日子要么带着随驾的臣子出行,要么就是让一两个妃嫔随同出行游玩,这也算是辛苦了许久给自身放了一个小长假吧。

      尽管这次伴驾的宫妃人数很多,但能够在这次南巡中陪伴秦玠左右的却是人数有限。除开祭祖完第二日的晚间秦玠留宿在贞蒹这里外,也就最后一晚他来到了贞蒹的住处。

      秦玠的突然到来其实让贞蒹很惊讶,因为她以为最后一日秦玠不是去陪长孙丽华,便是应该陪沐宝林。是的,沐宝林。如果不是秦奕走前将他母妃生前在宫中的势力交予她,她对此事也只是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这秦玠白天出去游玩,看起来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带女眷的,但实际上,却是带着女扮男装的沐宝林出去尽情玩乐,其宠溺已经到了令贞蒹吃惊的程度了。但经过这些天来的观察发现以及小心求证,这秦玠虽然很喜爱沐宝林,却是因为她身上柔和了太多秦玠喜欢的因素,直白点说,就是非常符合秦玠的口味。在见过了美女如云的宫中,沐宝林的小家碧玉,清新如荷的模样更能让秦玠眼前一亮,而她单纯美好的性子也是让应对各种毒蝎美人的秦玠大为喜欢。宫中选秀之初,不乏性子单纯美好的女子,但沐宝林既不张扬也不胆怯,就那么做自己,再加上某些机缘让秦玠对她印象深刻,这宠爱,自然而然便来了。

      “皇上,明日午后便是回京之时,秦岭景色怡人,臣妾觉得时日真是白驹过隙,颇有不舍呢。”贞蒹见今夜秦玠来她此处,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悦还是愤怒,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表妹今日怎地如此生疏,不是约定好了私底下还是如以前称呼朕么?”

      贞蒹莞尔一笑,略带些羞赧地看了眼四周,道:“这不是在宫外臣妾怕坏了规矩么。”

      秦玠挥挥手,让她坐在他身旁。“无碍,表妹近来倒是安静了许多,前天丽华带着一群女人前去附近的少绝寺上香怎地没有去?”

      贞蒹被他这么一问,一脑袋的雾水,她没去上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如何值得秦玠这般关心的询问?不过皇帝的问话她不回答那是万万没有那个胆子的。“妾只是不太喜欢爬山涉水走那么远。”小脸一红,她这话可说的是大实话,自打南巡以来她都觉得整个行程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腾,整个人变得懒洋洋地,最爱的便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这么说,朕这次南巡带表妹出来,表妹心中其实是不喜欢的?”

      贞蒹被他这么直白的话给再次问愣住了,在她印象中,秦玠还从来没有如此同她说过话,向来是甜言蜜语,温柔清和的。这让自认为算是拿捏住了秦玠一丝秉性的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答。

      “表哥知道妾不是这般意思,只是不知为何,近来做什么事都是懒洋洋地提不起兴趣来。”她说此话之时,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就等着秦玠再说出什么语气不好的话就会掉下来了。

      “朕这番好意,还想着表妹从小到大在京城中长大未见过外面的美景,却没想到是朕自作多情了。”秦玠看向她,眼里多了一丝嘲讽,这让贞蒹更不知如何是好了。她隐隐觉得现下这番话秦玠不是想对她说的,而是另有其人。

      而这个人竟然能带动起这只老狐狸的情绪,看来在他心中占据了不小的分量。想通了这点,贞蒹心里可也是蹭地就冒出了些许火气和恼怒,只是这火气却是不敢对着秦玠发出来的,便只能自己憋住,她张张嘴巴像为自己辩驳几句,但却就在一瞬间,坐着的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宫廷多矫情(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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