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鬼兵队总督》夜风晨露

40、偲芳

　　这年头媒体为了收视率无所不用——他们甚至采访攘夷温和派领导桂小太郎，让民众了解攘夷志士的日常生活……
　　大江户电视台THE EDO栏目组推出了《日本的黎明特辑——狂乱贵公子全天贴身报道》，采访记者花野怀着信心去带着伤疼回，从此对桂恨之入骨。

　　“特征是长发！就是这令人讨厌的长发！
　　只要谁看到这脸孔，立刻打电话报警！
　　你去死吧！桂~~~~~”她不顾形象大骂起来，脸都扭曲了，吐沫星子喷出来了，状如活鬼母夜叉。
　　她只想把毫无人品可言的恐怖分子头头碎尸万段！

　　“看，很好玩吧，不过，阿桂不在北斗心轩开始这段纪录片，我会更高兴。”阿文用手机给坂本看这段节目的视频。

　　“让人想起我当年呢……”坂本遥想当年勇，滔滔的海水翻滚拍打的感觉（潜台词是回望起来很想吐，哎，当年第一次见到白夜叉和总督，他就是乘坐在一艘船上，然后头一低吐他们两一身呕吐物）。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妙龄女记者来战地采访啊？坂本很乐意和女记者无话不说亲密接触的。

　　少年时代有少年时代的乐趣，成熟男人有成熟男人的乐趣，岁月没有白费，时光镌刻印记。
　　深深一呼吸，似乎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那日子，风雨如磐，白天疯狂的和天人或政府军战斗，晚上躺在破庙屋顶上看满天星光，有猎猎的风吹过。

　　如今，物不是，人也非。大地上迅速耸立一排排高楼大厦，世界变化的太快太大；南纪派和一桥派矛盾对立日益严重，天人权力集团天导众干预国家内政，幕府现任领导抓不紧权力不断退让。
　　坂本在宇宙迁徙经商，用到达新地方邂逅陌生人的新鲜感代替思恋故土之情，不过只有地球会牵动他的深层神经牵扯他的久远记忆，那些面孔和名字都快对不上的人带给他最多的思念，所以他时不时回来，在夜店去找温暖。

　　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
　　少年时代的心情，
　　轻飘飘的飞去了。
　　——石川琢木

　　他依稀想着这么些年锻炼之下，和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单独呆着，近在咫尺，不需要花钱，同时也不能乱摸乱碰，到底是奖赏还是惩罚？

　　“你看阿桂和几松的互动，关系是不是有变化？”阿文已经把那一段反复看了多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认为坂本能更理智的看待问题。

　　【几松端上来两碗面。
　　阿桂吃面。
　　阿桂说：“几松小姐，拉面难道没有配茶吗？”
　　几松答：“我这里是拉面店，想喝茶请去咖啡厅。”然后低声嘀咕“真是的，随便就带人跑进来。”】

　　这能看出点啥？
　　就阿桂那德性你还以为会被人抢走吗？你看看纪录片里的女记者啊，原先还觉得这货不错，到最后伤胳膊伤脚终于大彻大悟对桂不抱希望了。
　　耗时不到十二小时。
　　你这么些年怎么就没想通？

　　坂本知道绝对不能说女孩爱上的人半点坏话，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单恋的女人连视力都会下降呢。
　　他这种人就是扯着脖子笑，痛快淋漓笑，用他独有的啊哈哈哈笑声做缓冲加紧时间开动脑筋，用手随性梳理一下蓬乱的卷毛，然后抓住妹妹的手，用最具有说服力的声音道：“傻瓜，当恐怖分子会妨碍男人谈情说爱，屁股后头老跟着警察，不会受欢迎的。
　　阿桂会成为老光棍的。”

　　“你在“笑声”和“傻瓜”之间有太长的停顿。”阿文用萝卜形状的叉子叉起一小块水果沙拉，送到他嘴巴里，“赶紧吃吧，看你咖啡快喝完了，下一杯要茶还是纯水？”

　　“威士忌，想喝酒。”坂本本来就是自来熟，相逢再晚都能拉关系。如果不是被妹妹邀请，这个时候他应该去把妹的，现在身边倒是有妹，但是此妹非彼妹。
　　斜睨着文，坂本想：女人为什么宁可和个不爱的人逢场作戏（当炮~友还是免了，会被高杉满宇宙追杀的），也不和真心爱的说出心里话？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对。

　　“你等等，我这里有酒——品牌叫罚霞，不过家里没有高脚杯哦，就用纸杯凑合行吗？”她想了想，从橱柜找出一瓶酒，藕臂葱指，优雅的斟酒，嫣红的酒水盛在樱花图案的纸杯里。

　　好酒！美酒！
　　打开盖子就香气四溢，还没喝就醉人。

　　“酒已经有了，就缺一个陪酒女郎。”坂本得寸又进尺。
　　他设想了一下阿龙小姐的兔女郎装，哦，既然想象是免费又免税，干脆加大码设想整个酒吧被包下，所有姑娘都争着逢迎他，从巫女到大阪乡下妹，从暴力女到花魁，全都围着他，凑过来随便他摸！

　　“你再等等！”文立刻想出主意。
　　她在卧室换了衣服，一套点缀绛色蔷薇花的小纹和服，然后穿上木屐，端庄走出来，刚刚转个圈好让坂本看清楚——

　　她木屐的带子断了。

　　“穿内衣了吗？”坂本一边拿胶水和绳子琢磨如何修理木屐，一边顺口问道。

　　“没穿。”传统穿和服，就是不穿内衣的。

　　“那你千万别摔倒。”要是意识到你是女人，还是颇为迷人的女人……很惨烈的。
　　他透过墨镜看她，流露出一种“你别扑过来”的眼神，活像高杉正在他背后盯住他。

　　“我不是三岁小朋友！”她斜靠在沙发靠枕上，舒展身体，和服上的蔷薇绽放的红艳无比，“其实你说的都很有道理。
　　阿桂忙着和幕府作对，很花时间。
　　那个人都没空陪我。
　　就算陪我，也不会爱我。”
　　所以希望得到温柔对待，希望有人将我抱入怀中。

　　坂本放弃修木屐了，他是大少爷，然后是剑道场精英，攘夷志士，成功商人，手工方面很糟糕的，他觉得自己的手指似乎黏住了胶水盖子，甩不开了，还有好几样东西皱巴巴粘在一起——谁能解释为什么剪刀和拖鞋和湿纸巾会这么亲密无间啊？
　　“妹妹，我新给你买双木屐好不好？”他笑容可掬。

　　“无所谓了，我平日都是穿高跟鞋。”

　　“什么东西能融化胶水啊？”看那瓶子写着金属粘合剂，还是速干产品，粘结力太过好了！他不想和搞笑动画倒霉角色一样被无数奇怪东西粘起来变成球状。

　　……
　　木屐早丢窗帘下了！

　　酒瓶空了，在茶几后面。

　　哦，罚霞酒好像超贵的！把那一整瓶都囫囵喝掉，还是那种不辨滋味猛灌海喝，有点浪费哎。

　　坂本脸上带着笑，四肢着地爬爬爬，阿文就挺享受的侧坐在他背上，随着他的爬行摇头晃脑，哼着民谣。

　　“我的可爱的娃娃
　　再系上漂亮的锻带吧
　　装饰着茜草的红珊瑚
　　展现你的舞姿吧

　　果实丰茂的国家
　　花儿洋溢
　　在街角可以听到
　　喜悦欢歌的声音

　　我的可爱的娃娃
　　让我温柔地抱着你吧
　　红花般色彩的嘴唇
　　永远不会褪色

　　果实丰茂的国家
　　风儿吹动
　　在街角听到的歌
　　是永久誓言的幸福……”

　　这一回，坂本辰马觉得自己就是一匹吃苦受累的老马，在沙漠里慢慢挪。
　　他身子尽量贴近地面，省力气嘛，绕着沙发和茶几，慢腾腾转着。

　　……他们并没有出什么真正的坏事。

　　等男人觉得为特定的女人做牛做马也没啥不好的时候，他就栽了，完了，可以去准备钻戒，享受最后的单身生活；也可能被丢张好人卡，然后被她设为“来电拒绝”，接着需要烈酒，几个朋友，一番狂醉。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对。

　　嘘，千万不能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