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红尘》沙遥

3、或是良人

　　第二天，我醒来时，发现他在盯着我看，我的脸居然红了，慌忙扯过鸳鸯被，遮住了自己。他笑道：“怎么，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我能吃了你不成？初遇你时你可是敢向我翻白眼呢！”我索性又倒了下去，背对他。他却起身穿衣，道：“起床吧，还要向爹娘行礼呢！”
　　我不清楚其他女子婚后怎样的，但我只觉得我似乎是幸福的。郑珏并没有向我想的一样整日的不归家，他早上都会先带我向公婆请安，然后再去办公。他现在做到了京都府尹，在他这个年纪已属不错了。我原本以为他是靠裙带关系，可他晚上回府后也会整理公文。一日我去书房询问他月例事宜，只见他正在伏案批改公文，红烛照在他的侧脸上，烛火还跳动着，他的脸也忽明忽暗。我突然看不清楚了，我本以为他不会是我的良人，可看着他那样认真的办公，我突然觉得心跳如雷。正想返回卧房，他却淡淡道：“是为夫我太俊朗了，夫人才会盯着我看了一炷香的时辰吗？夫人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我慌忙回答道：“才没，我只是来给你端茶的。你少做梦了！”
　　郑珏却合起了文书，吹熄了烛火，慢慢向我走近：“想做梦，那得先睡觉，不是吗？”
　　那夜，他自然是得逞了。最关键的，他居然是把我从书房抱回了卧室。虽然天色已晚，但府里的丫鬟小厮们眼力不是夸的，第二天府里就传的沸沸扬扬了。最流行的版本是郑大公子爱妻如命，不舍得我走路，居然抱我回卧室缠绵。还有的人着重在缠绵二字上做了活色生香的描述云云。
　　第三日我便让他去书房睡了，谁让他毁我清白。
　　郑珏在卧房外，道：“夫人，你好歹让我带上自己的被枕吧，书房里可什么都没有啊！”
　　我给他开了门，只是冷冷扫着他，可他倒好，直接把房门从里面锁了，并没有要去书房的意思。还涎皮赖脸道：“夫人，我知道你不忍心我在书房受冻的，放心，我不会走的。”那晚，他又上了床，本以为他又要做坏事，可他只是搂着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很快就睡着了。我也睡得很香，迷糊中感觉有人细细的吻着我的唇，呢喃道：“囡囡，囡囡。。。”
　　或许因为新婚燕尔，郑珏对我很好。他仍会不冷不热的开着玩笑，可我觉得他是真心待我的。我曾想，他或是我的良人。在府里其实生活很循规蹈矩，每日和郑珏向爹娘请安，然后回房做女工，晚上时与一大家人一起用餐。郑珏知道我生性比较喜欢热闹，便偶尔会带我去踏青骑马。其实我很喜欢书法和诗词。可喜欢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一日我正在练习书法，郑珏已悄然走在后面，“难以想象孟小姐的字竟是如此的出众。是难看的出众啊！”我白了他一眼，“那郑大公子的字如何？”
　　他笑笑，取过我手中的笔，龙飞凤舞了一番，然后拂袖而去，我走近一看，上面写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突然觉得好幸福，我也想找到那个一心人，他或许是我的良人。
　　郑府的日子比我想的要圆满，成婚半年了，我也对郑珏更为了解。他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丈夫。我还能要求更多吗？至于沈施儒，已经渐渐淡出我的记忆。虽然香兰也不断暗示我，郑珏在府内表现是好的，可是据说他在秦月阁是有一个红颜知己的。我只是淡淡道：“你也说了，她是秦月阁的，既是卖笑的，是断然不会被娶进门的。”香兰之点了点头。可我却没来由的觉得很痛，是心里很痛。或许我已经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