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责任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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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打扰一下，现在将进行固定资产现场审核，如有不便之处，敬请谅解。”
敲响一扇扇办公室大门，我带着伏见一一审查着房间内各项登记在册的资产。
虽然各位值班人员都对我的出现起了疑问，好在有宗像礼司的授权书在，身后又跟着身着制服的伏见，清查的过程并未受到多少阻碍。
“啊，这个编码看不清楚。”伏见俯身凑近电脑后方，进行着最后的核对。
“我先去下一间办公室。”同他打了个招呼，我敲响了一扇宽大的雕花大门，“打扰一下，现在——”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绿竹围成的茶室，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审核到室长室。
“宗像礼司？”一眼望去没看到人影，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室内，“有人在吗？”
宽大的房间并未摆设太多，一眼可以望到尽头。办公桌上的文件山堆叠着，与昨日相比有增无减，只是背后却没有了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失礼了，现在进行固定资产审核。”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我作出常例声明后，开始对照清单审查。
“茶室，水屋——嗯，书柜居然是这个品牌，真是铺张奢靡的装潢，啧。”
或许是被那位格外没有耐性的小合作者传染，我也学会了咂舌这个技能。不得不说，在充满宗像礼司个人气息的办公室里，做这件事情还挺愉快的。
“电脑的编码是——啊——”
刚转到办公桌前，我便被文件山中埋藏的东西吓了一跳。
打开的文件下方，似乎是宗像礼司脑袋的物体与这座文件山已然融为一体。
这就是不会累的王啊。我朝门口看去，伏见已经快要过来了吧？在下属面前，多少还是要保持下形象吧。
“喂。”拿起盖在上面的文件顺势在他脑袋上敲了敲，我呼唤着，“宗像礼司，在你的下属进来之前，快装出不会累的样子好吗？”
“嗯？”
不得不说，与其说不会累，这个人大概是清醒得比较快。几乎没有打哈欠，他快速坐起来，连一秒前还紧闭的双目都迅速地恢复清明。
不过，这睡皱的外套和脸上的纸痕可是没那么容易复原的。
“我会装作没看见，可以从窗户翻出去逃走哦。”我替他指出一条明路，“去吧，我不会嘲笑你。”
他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已经开工了啊，穿这么少不会冷吗？”
“还好。”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毛衣外套，这个厚度有什么问题吗？
“加些衣服吧。”他状似贴心地为我披上那睡皱了的制服外套。
这是作弊！我狠狠甩去一记眼刀，他却像没收到似的自在地微笑着。
“脸上可是还有纸的痕迹呢。”我冷笑着指出这个巨大的破绽。
“嗯？”他双膝微弯，身体俯下来将脸凑近，“哪里？”
“这里。”我指了指他脸颊的左下方。
“是吗？”他歪过头将左脸凑得更近，示意我指准确一点。
“就是这里啊。”我干脆地戳上去，“明显是直角的形状哦，被看见的话——”
“啧，我先去下一间办公室了。”
身后远远的传来了伏见的声音，随后是笨重的雕花木门哐当关上的声音。
上当了！
这个角度，一定被误会成什么暧昧的状况了！
我震惊地瞪着一脸得逞的宗像礼司，一时间甚至无法给出反应。
片刻后，我终于找回语言能力。
“你这样算是王吗？”
“这么无耻的行为，你的大义蒙尘了吗？”
坦然地承受着我的愤怒连击，他的面色丝毫不改，“不用担心，我会向伏见君解释，‘天女小姐鼻炎犯了非常痛苦，我正在协助她紧急处理。’”
“不必了。”我横了他一眼，“我会自己解释的。比起这个，若是想在下属面前装出超人形象，至少要锁好门再睡吧。”
“啊，的确如此。”他居然认真地点头，“值得采纳的意见。”
“请你感到羞愧好吗？话说，这里的文件是不是又增多了。”
我疑惑地看着桌面。通过这一天多的财务审查，已经能够大致推算出scepter4的架构和工作情况，“以各项材料估算，你要处理的文件不至于这么多啊。”
“啊，这个嘛。”
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因而我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地将眉头簇起。
“前阵子稍稍有些偷懒了呢，订的新拼图有些太多了。不太重要的文件就积压了起来。”他解释到。
我突然发现，对这个人产生同情完全是多余的。
将那件皱巴巴的蓝外套丢还给他，我弯下腰看了看电脑后方的编码，“室长室固定资产核查完毕，失陪。”
“一起走吧。”将外套挽在手臂上，他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我身边，“我去楼上私室休息一会。”
记起昨晚义愤之下做出的给他送饭的承诺，我不禁有些恼火。虽然很想让这个自作自受的人饿着算了，然而，约定毕竟是约定。
“我会把定食放在你桌上的。”我板着脸作出承诺。
待找到伏见时，他已核查完了三间办公室。“抱歉，耽误了一会。”我匆匆追上他，“还有，刚刚你好像误会了。”
“啧，随便。”他冷淡地瞥了一眼，“啊，多少谨慎点锁好门再做吧，撞见的人会很尴尬啊。”
“所以说，那完全是角度造成的错觉。”见他仿佛没在听的样子，我加重了语气，“不，准确来说，是被你的王陷害了。那个人性格很差，喜欢戏弄人，你应该了解吧。”
这句话果然立刻赢得伏见的理解，他看向我的目光中竟有种隐隐的同病相怜。这孩子，没少被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折腾吧。
“总之，我和你的王没有产生任何浪漫的关系。”我强调道。
“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可以啦。”伏见抱着核查表，相当不耐烦地说，“可以快点工作了吗？”
“啊，是。”
因为宗像礼司而被指责工作不用心，我还真是没什么立场反驳。歉意地笑了笑，我加快了工作进度。
“嗯，最后一间，资料室。”我走进门，正撞见善条先生用一只手煮饭。
“善条先生，燃气管修好了？”我核对着室内的各项资产，和他打招呼。
“唔，软管老化，公司来更换了。”
老化？不是宗像礼司的坏心眼吗？我疑惑地问，“不是青王弄坏的吗？”
“啊？”他明显地楞了一下，“不，他只是突然过来视察，指出软管有裂隙。”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伏见，示意我靠过去。
“那个人对你——”他压低了声音，困难地选择着用词，“他好好送你回去了吗？”
“啊。”我顿了一下，“算是好好的。”
“你和他是不是——”善条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仿佛有些话难以启齿。
我已经能够理解到他想象的方向。
“那个人与我确实有些不寻常的纠缠。”对于在宗像礼司手下工作的善条先生，我无意继续撒谎，恶化他与上司的关系，“但那既不是浪漫也不是恶意。”我苦笑一声，“对彼此来说，大概都是无可奈何吧。”
仿佛是怜悯，善条先生略显笨拙地在我头上拍了拍，“照顾好自己。”
“今后我会尽量远离scepter4，也请您好好保重。”
向他道了别，我向着已经做完核查的伏见走去，“回去清算吧。”
“和旧青氏族很熟啊。”走出资料室的门，伏见像是嘲讽似的嘟囔着。
“你不知道吗？”我很是惊诧，“国常路天女是旧青遗孤，scepter4的机动队员多半都知道吧。”
经过那次青王亲自出手的全员围捕，国常路天女这个名字，在scepter4似乎颇有些知名度，当然是不好意义上的名气便是了。
这两天在食堂也好，在各办公室也好，对我投来的那些异样目光，多半是拜此所赐。
“哈？谁要管那种八卦。”他不怎么高兴地咂嘴。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
八卦什么的，比起不想管，是没有人会与他聊吧。
这一路检查下来，我已经注意到了，伏见君与其说是无人理睬，倒不如说，他在这里几乎不认识什么人。
甚至还在食堂听到过，在议论我之余，有的人甚至认不清我对面的伏见是谁。“好像是室长的私兵。”其他人这样含糊的解释。
明明同为佩刀队员，伏见却乖僻到眼中只有工作的境界。那样拼命的忙碌，简直好像在借此逃避什么似的。
中午吃完饭，我提着定食盒子向办公楼走去。走在我身边的伏见，时不时投来怀疑的目光。走上高大的台阶前，我干脆地对他坦承，“是带给你的王的。”
“啧。”像是掌握了什么真相似的，他露出一种近乎恶劣的笑意。
虽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已经懒得再去纠正。在这里并没有朋友的他，毕竟不会四处传播什么奇怪的言论。
“尽管很忙，青王也是会按时吃饭的。所以，伏见君你也要按时吃饭。”我不失时机的教育他。
“啰嗦。”他满不在乎的瞥了瞥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推开室长室大门时，一眼便望见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那个男人。
“来了。”他微笑着，那副悠哉的模样倒像是特意在等待饭菜的到来。
“既然在饭点起来了，就该自行去食堂吃饭。”我将食盒放在桌上，“午餐时间准时出现在食堂的话，也能给未成年人做个好表率。”
“喔呀，对伏见君非常关心呢。”拿起筷子，他像检阅部队般审视着菜色。“特意避开了我讨厌的菜吗？真是多谢了。”
“关心自己的临时下属有什么不对吗？”我冷眼看向他，“倒是你，不要关注一下吗？那孩子不但生活习惯差，好像也不怎么合群呢。”
“伏见君吗？好像是呢。”
夹着一块煮山芋，宗像礼司笑得讳莫如深。
果然他是知道的吧。
“不需要关注一下吗？那还是个孩子吧，总觉得心事很重的样子。”不知怎的，我总有些介意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
说来或许可笑，尽管性格差别很大。我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细细地嚼完山芋吞咽完毕，宗像礼司才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喔，尽管我也认为scepter4就像自己的孩子，不过那只是一种比喻。氏族成员是需要为自己负责的独立个体。”
“在这里只有你和他算得上亲近吧。那孩子是你的‘私兵’，我听见其他人都这么议论。”
我有些不悦地催促着他， “你不是很喜欢干涉别人的私人问题吗？为什么对那孩子不管不顾啊。”
“啊，你在说自己的事吗？”
他像故意惹人厌似的嗤笑起来，“你好像误解了。氏族和你是不一样的。”
“就是说你宁肯把鼻子伸到外人那里窥探，也不肯关注一下麾下成员的心理健康吗？”
“嘛，若是影响到工作的程度，我也是会做些什么的。不过，我认为伏见君目前保持那个步调就好。”
说着，他摘下眼镜细细擦拭起来，忽地抬目看来时，那毫无遮掩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我脑中那根弦陡地一紧。
他却轻松笑起来，“还有一个错误的概念必须更正。不是氏族也不是外人，你是我负有责任的人。”
这狂妄的发言气得我牙关紧咬。
“你以为你是我后爸吗？”
冷笑一声，我快步走出了室长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责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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