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十年恩宠遭背叛(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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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雕砌的座椅上，一位容貌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懒洋洋的坐着，她眼似桃花，手如柔荑，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只是眼中的倦意和冷淡怎么都藏不住，静静的看着下面跪在地上的一双男女。
男子着白衣，面容清秀，透着儒雅的书生气，此刻双手被缚与背后，嘴角一丝血迹，倒看着有几分落魄。女子一袭青衫，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不服气的抬头看着座椅上的女子。青衫女子生的漂亮，谈不上倾国倾城，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即使此刻怒目圆瞪，也颇有几分味道。
“青龙，本宫主听着你的解释。”白玉座椅上的女子幽幽开口。
“青龙无话可说。”跪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始终低头看着地面。
“好一句无话可说！”座椅上的女子终于露出了愠色，手掌狠狠拍了一下座椅扶手。
“宫主息怒。”站在座椅左右两边的一男一女同时开口。
女子没有理他们，自顾自的说，“你不说，本宫主替你说！”
“八月初六，菡萏重伤，你为她疗伤。八月十八，菡萏送你一枚玉佩。八月二十，你赠菡萏一支朱钗。九月初五，你们密谋一起出逃。今夜，九月十八，你们相约私奔。”
跪在下面的青龙闻言冷笑了一声，“宫主既然都知晓，又何须青龙多言。”
女子见他这反应也轻蔑地笑了，“八月二十五，本宫主问你与菡萏私交如何，你可记得你的回答是什么。”
“青龙与菡萏不过泛泛之交。”
“九月初七，本宫主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说什么。”
“青龙只是有些乏，并无心事。”
“九月十五，本宫主问你可有心仪之人，你又说的什么。”
与前两次的迅速回答不同，这次青龙停顿了许久，才咬着牙说：“青龙一心倾慕宫主。”
“一心倾慕？这就是你的一心倾慕？”座椅上的女子再也坐不住，激动得站起身来，“本宫主给了你一次又一次坦白的机会，你却一再欺瞒。”
跪在地上的青衣女子得意洋洋地对着她叫嚣，原本秀丽的容颜笑得有些狰狞：“段郎怎么会爱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女人……”
话未说完就被压着她的朱雀狠踹了一脚：“菡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宫主不敬！”
菡萏口中的老女人并未在意她的辱骂言辞，只定定的看着青龙：“青龙，本宫主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你十岁那年，家乡瘟疫，亲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我救你回来，养你长大，教你武功。如今你位列四使之首，整个水月宫谁不知道我宠你宠到天上。如今你就这样报答我对你的恩情？”
青龙终于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宫主救命之恩，青龙没齿难忘。”
“你就这样没齿难忘？”她指着跪在他身边的菡萏。
“你以为段郎稀罕你的宠爱？他早就想摆脱你了。段郎爱的是我，他说要跟我一生一世，与我退隐江湖，做一对平凡夫妻……”
朱雀反扣住她的手腕，大殿里骨骼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朱雀怒气冲冲：“菡萏，宫主对你也算有养育之恩，如今你恩将仇报，还不知悔改！”
“我悔改了心狠手辣的殷倩宫主就会放过我们吗？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死前把想说的话说个痛快。”她狠狠地盯着殷倩，转头看向青龙的时候却目光温和，含情脉脉：“段郎，黄泉路上，我们结伴而行。”
菡萏口中心狠手辣的殷倩看了菡萏一眼，并未动怒，只是把目光转到青龙身上：“青龙，曲意逢迎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你可知，本宫主是真心待你。”
“青龙自知愧对宫主，只求宫主念在青龙多年为水月宫鞠躬尽瘁，给青龙一个痛快。”
殷倩抽出了站在自己右手边的右护法腰上的佩剑，丢在青龙面前，“你既然一心求死，本宫主成全你。”说罢愤愤地拂袖离开。
“宫主。”背后传来青龙有些低哑的声音。
殷倩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属下还有些话想对宫主说。”
“你要死宫主成全了你，现在再求饶晚了。”压着菡萏的朱雀飞起一脚踢在青龙身上。
“你说。”殷倩依然背对着青龙。
“宫主还记得杏花村么？”
“自然记得，本宫主在那救了你。”
“那一年村子里闹瘟疫，我爹娘都死了，幸亏宫主路过，救了青龙。”
个中细节殷倩已经记不清了，那时上官枫大婚，她去了洛阳，看见神剑山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许是命不该绝，明明一心求死，坠崖后却只是轻伤，回家途中路过一个村子，瘟疫肆虐，饿殍遍地。她在一棵槐树前看见一个男孩，男孩的脸脏脏的，都是泥土，男孩身前的地上躺着一个农妇模样的女人，不知已经死了多久。她走进男孩，男孩察觉到来人，抬起头看着她。男孩的眼睛黑黑的，没有这个年龄段男孩该有的童真，透着浓浓的坚毅。那一瞬，殷倩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幼时的上官枫，连上苍都如此垂帘她，在她一无所有之后又送给她一份大礼。
“你们村子闹了瘟疫，你再呆下去，会死的。”殷倩淡淡开口。
“爹和娘都死了。”男孩愣愣地看着她，仿佛她是天上的仙女。
“我陪你葬了你娘，你跟我走好不好？”殷倩朝男孩伸出手。
男孩迟疑了一下，就把小手放在殷倩的手心。
十年之后，当初救的男孩现在跪在身后。
“宫主还记不记得我叫什么？”
“青龙？”殷倩有些疑惑。
“我本名姓段，宫主忘了么？”
……殷倩确实不记得了。
“我本名段阿毛，宫主救我那一日替我改名段归尘，意为从前一切皆归位尘土，重新开始。”
“时隔多年，本宫主忘了又有何奇怪。”
“此名青龙只与菡萏说过一次，菡萏便记下了，宫主亲自起的，倒不记得了么？”
“青龙，菡萏是什么东西，你也配拿她和宫主相提并论！”朱雀一鞭子抽在青龙身上。
殷倩转过身，看着青龙。当年随手救下的小孩如今已经气宇轩昂，当初或许只有两分神似上官枫，如今至少有五分。他陪着她走过最艰难的岁月，看着她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十年来她宠过很多模样与上官枫相似的人，但他于她始终是不同的。那日她知道了他与菡萏的事，她心中难过，却依旧忍痛问他是否有心仪之人。她觉得哪怕他答那人是菡萏，她也会放手，亲自为他筹备一个盛大的婚礼，他不想留在她身边，她不会勉强他。可他终究还是骗了她，她默默看着他的背叛，他与菡萏的私奔之日逐渐逼近，她都不动声色。她在等，等他回心转意，等他亲口对她坦白，可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她没有等到他的放弃，只等到了他和菡萏的相约出逃。
她传令给左护法芙蕖，捉拿青龙菡萏，生死勿论。水月宫门口，左右护法和朱雀白虎拦住了青龙和菡萏，她静静的坐在大殿里等，空旷的大殿里只有自己一人，她有点后怕会等来青龙拒捕被当场格杀的消息。疼了青龙十年，宠了青龙十年，纵使他犯了这样的大错，她也愿意原谅他。细碎脚步声在大殿外响起，越来越近，看到那被擒住的一抹白色身影，殷倩觉得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活着。
“宫主说真心待青龙，这就是宫主的真心么？其实青龙明白，我们这种人，宫主又怎会放在心上，这么多年，青龙不过是别人的影子，青龙只是不想再当影子了而已。”青龙望着她，像过去十年的每一次凝视，像菡萏望向他的每一眼，柔情似水，含情脉脉。他望着殷倩微笑，嘴角的那抹红色血迹衬得脸色愈发苍白，他抓起地上的剑，朝胸口刺下。
鲜血很快染红了青龙的青衫，他的口中也慢慢溢出鲜血，青龙朝殷倩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什么，“倩儿……归尘……不曾骗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十年恩宠遭背叛(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