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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世-他太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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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夜幕早已降临,黑暗的四周,只有天边一抹深沉的殷红。
院子中还飘着孩子的衣物,早已经干了。可那衣服的主人却不见了踪迹,四周回归寂静,偶尔蛐蛐的几声叫声,让我没有错过那渐渐远去脚步声,轻浮而慌乱。
明明刚中了毒,天还这么黑。我怎么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般逞强的一面。
医宫的弟子大多是女子,而毒宫则不同,男子偏多。医宫的女子主医药,赚钱的法子也是下山游医或者卖药。毒宫则范围广了不少,他们不但贩卖毒药,还时不时接受暗杀任务,所以毒宫的弟子还有一项选修,便是习武。
清晨一副鸟语花香好景色,一把推开后宫的门就直接朝里面奔去,然后准确无误的在大开窗户的地方,看见了悠闲躺在贵妃榻里的六合。
他依旧一身风骚的紫衣,衣襟也一副永远都系不紧的模样,柔软的袖子退至手腕,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来,他单手端着翠玉的茶盏,懒懒的抬眼看了我一眼。
我问他“你到底都知道什么。”
他缓缓抿了茶,然后再缓缓将茶盏放在了雕花的茶几上开口回答。“怎么,见到故人不开心?”
这已经是我第四世了,以前的我就算是以为我运气好的对孟婆汤产生了免疫,但我从未想过会免疫这般多次,就算再傻,我也足够知道不对劲的地方了。
何况那十殿的黑无常对我说过,我是特殊的。
“六合,你果然不是人。”我还记得,他曾被道士追杀过。
他一如既往的懒散悠闲,捏了一块干果丢进了嘴里,“真是不可爱的孩子,叫师傅。”
“为什么将赫连殷塞进毒宫?”
“啧啧,原来那小子叫赫连殷么。”
“回答我的问题!六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可知道我……”
我一时激动,差点就将我对孟婆汤免疫的事情说出来,可话还没说话,就被他一扬袖打断了去。
“嘘——”他说“小凰儿要知道有些东西是‘天机不可泄露’的,当你想知道的时候,你便会知道。至于为何将那孩子塞进毒宫。”他翘了翘嘴角“他可是姓赫连。”
我蹙了眉,脑内思考一阵得出结论“我记得,赫连是蛮族姓氏。”
他点了点头,吐出一颗果核“而且是王姓。”
只有中原的帝王才会称帝,而周边蛮族,都为王。想到这里,我不禁面色骤变。转身就要离开。刚踏出门槛,身后便传来六合的声音。
“命天定,记得照顾一下那小孩吧。”
我听着,脑内却闪过上一世他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模样,心不禁有些抽痛,我强迫自己忽略那种感觉。
用脑袋想一想就知道,蛮族,处于苗疆边界的蛮族王还有那个?被扣上这般帽子的赫连殷,这辈子……恐怕又是波折的命运。
小院依旧宁静,晌午的时候自己炒了一盘清炒竹笋,就这米饭当做一顿饭。我百无聊赖的戳着盘中剩下的一根竹笋,余光中瞥到了依旧挂在院中的玄色衣袍,寻思了许久,还是决定去给小孩送去。
虽然我并不很喜欢去西院,但是……就当是执行六合所谓的师命吧。
到达西院的时候,院子里一片寂静,特意路过上次的饭堂,里面也是干干净净一个人都没有。
我忽然想起弟子们的作息时间,这会,大概都在午休?
有地位的弟子都拥有合住或单独的屋子,我想像小孩那般刚进来的小弟子,大概就在睡大通铺吧。
西院男子多,没地位的弟子也不见得年纪小。索性午休他们都脱得不是很多,此时我正趴在大通铺的房门口,通过门缝小心的往里面打探。
长长的床铺上,或大或小的少年们姿态各异的睡姿,让我不禁叹而观止。
“大师姐,您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少年的声音,我一惊,继而淡定的转过头去。
一身玄色衣袍的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倒是秀俊,不过比不过上一世的聂殷和章子。少年一脸严肃,微微侧眼看着我,带着一股瞎子都能看得出的清高模样。
我表示习以为常。毕竟就算是他们西院最大的师兄,排在我面前,都得叫一声大师姐,可偏偏,我在他们眼里是个不学无术的废柴。
废柴就算了,况且现在还这幅姿态偷看。
默了默,我重整心态。“我是来找……赫连殷的。”说罢,我举了举手中的一卷玄色衣袍。
他瞄了瞄那衣服,移开视线道“那就让我来为师姐看一下吧。”那语气,分明是担心我用眼睛侵犯了他的众师弟节操的模样。
我站在阶梯下面,看着那少年推门进入,不久便走了出来。“师姐,他并不在里面。”
听他这般说,我面露诧异。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目光过于怀疑,还是其他,只见他面色怪异的继续说道“我想,小师弟他大概在后面的茅房里。”
“茅房”
他点点头,继续侧着视线看了我一眼,“他太弱了。”
上茅房和太弱有什么关系。
我顺着少年指的路踏竹林小路而去,准确的看到了竹林里的小茅厕。心中不免抱怨,这厕所距离太远了,而去还在竹林里,这么大的竹林,晚上上茅厕怎么办。
所以果然还是我的那种着桃花的小院好,桃树嘛,还能辟邪。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抹黑色的小身影闪出了茅厕,我站在石子路的拐弯处,看着他脸色苍白的走过来。步伐缓慢。
“你怎么了?”我拦在他面前,小孩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便又听一阵咕噜噜的肠胃声音,他便再次白了脸,朝茅厕跑了过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呆愣在了原地。
吃坏了肚子?不。结合上次他中毒吐血,再结合刚才那少年所说的话,我想,他大概是被下药了。
待小孩再次出来,我看他唇无血色,想必整个人都虚脱了。
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掏出一颗药丸,我递给他。“把这个吃了,能抑制你现在的情况。还有,知道是谁给你下药的么。”
他垂着头。不说话,同样也不接我手中的药丸。
我皱了皱眉,微弯了腰,一把拉起他的手,硬是将那颗药丸塞进了他的手中。并且严厉道“吃下去。别让我用强的。”
小孩似是隐忍,他与我用了用力,最后还是没挣过我,在又一声肚子的响声中,任命的将那颗药丸吞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虚脱的缘故,口中唾液减少,小孩咽的很艰难,索性因为这一系列动作,面色稍微红润了些。
我又问了一句知道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药。谁知他看着我一字一顿的回答道“是我太弱了。”
怎么又是这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