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劫受》白木鱼

26、第三世-嫁给章子

　　后来的日子，我除了解手以外，都活动在屋子里，就连洗澡，都是章子搬来木桶和木盆，让我在屋里解决，而他在外面看门。

　　聂殷似乎很忙，几乎每天白天都见不到他的影子。

　　我问过章子，他回答说，因为聂殷是负责去跟队倒卖抢来物品的，而前段时间他们在那肥地主薛府里淘到了不少宝贝，所以卖的就有些费力。

　　所以说，山贼强盗这一行，果然轻松啊。按章子的说法，就是做一次大单休息少则几个月，多则半年。若是小单，就休息半个月或者一月。

　　所以闲来无事的章子，整天要不下山给我买点小玩意零嘴，要不就整天陪我在屋里子。在屋子里大多是我捧着零食，听他在一边婆婆嘴般的唠叨。

　　我真想不通世界上为何会有章子这般能说，而且性别为公的生物。就连上上一世，我的邻居公啄木鸟，都没他这般唠叨。

　　不过他这般唠叨倒也有唠叨的好处。

　　一呢免了我的无聊，二呢让我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外面的事情。

　　所以我从他的口中，倒也知晓了不少关于寨子里面的事情。

　　比如寨子里有三个当家，大当家，二当家和三当家。以大当家为一众势力，二当家和三当家是一众势力。似乎两拨势力是争锋相对的，但碍于大当家的拥有中立者的偏袒，和势力的众多。所以就算下面两个当家的联合起来，也不能够推翻他。

　　而聂殷和章子，就在大当家的手下。

　　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

　　章子说，别看聂殷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他是个好人。

　　他的这个话一开头，就让我有了可乘之机。我顺势就问了很久都想问的问题。聂殷是怎么来到这个山寨的？

　　章子捏了一颗蜜饯塞进嘴巴里，看了我一眼道。“你也觉的吧？聂殷这家伙一点也不像是山贼。整个大家少爷。”说着，他舔了舔唇角的砂糖粒“其实我比他来的晚。我家里不富裕，十岁的时候上的山，还是聂殷带我上的山，所以那会他已经在山上了。”

　　聂殷看起来和章子一般的年纪，莫不是聂殷从小就在山寨里面长大的不成？

　　“而且厨房里的那个我跟你经常说的兰娘，其实是聂殷的表姑。”

　　正吃着桂花糕的我一愣，忽然想起手中这桂花糕的厨子就是兰娘，这桂花糕不管是口感还是味道，完全不像是小户人家的手笔。“莫不是……他们上山前其实是大户的人家？”

　　章子点点头，他伸手顺便摘掉了我嘴角的桂花糕渣子“你还别说，聂殷以前还真是大户人家的，不过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他也不给我说。”

　　我心中一动，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却又说不上来。

　　章子起身从桌子上拿下一壶茶，“你说聂殷这家伙做什么不好，偏偏做换钱的活，这不，寨子里一没钱，他们都得带着一堆东西去各地兑换金钱和物资，还不如我们这些动手抢的人来得舒服。”

　　我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望了望属于聂殷的那张床。依旧整洁的床上，已经铺上了新的被褥。

　　这时候门突然响了一下，我一惊，塞了桂花糕就超柜子里爬过去，我没来得及关上柜门，外面的屋门就被撞开了。

　　屋门被章子设置了一个小巧的挡板，所以开门的时候不能直接撞开，而是要朝外拉一点再开。这是聂殷知道的，所以若是别人来了，就不能够推一下就开的。

　　我的心霎时间开始乱跳，我用眼神示意章子帮我把门关上。可对方却一脸呆头呆脑的模样望着进来人的方向，完全没了往常的机灵劲。

　　就在我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柜子前突然有一张脸探了过来。我吓得一声尖叫。

　　“我说章小子，这就是你所说的媳妇？”

　　我乖乖的与章子一起并排规矩的坐在床上，被坐在对面的女人调笑了。

　　他就是聂殷的表姑，被叫做兰娘的女人，我每天所吃的食物的厨子。

　　泼辣，美艳，御姐，女王。这大概就是我对她的第一映像了。头上戴着一根粗长的原色木赞，身着一声布衣却遮挡不住她胸前的波涛汹涌。纵使一身村姑装，却被她的瓜子脸生生衬托出一股遮挡不住的美艳气息。

　　一说就是泪啊。单单那胸前的波涛，就是我三辈子加起来都不能及的啊……！

　　兰娘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微微挑起秀眉，随即展现出一幅高深莫测的表情来“丫头，下次让章小子给你下山打点牛奶，以后别吃米饭了，要吃馒头。”随即转头对着章子一脸赞叹“你媳妇有前途啊、”

　　“……”我。

　　兰娘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按照她临走时候的话说，就是顺道来看看我。一关门我就质问章子。章子一脸你担心太多的表情道“你每天的食物都是我让兰娘帮你留着的，一次两次就算了，时间一长，你以为她不会察觉？”

　　我想了想，也是。不过想来我担心也太多了，章子都说没事了，再说兰娘是聂殷的表姑……

　　我还真是不自觉的就在潜意识里面相信聂殷啊，明明这辈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章子后来还告诉我，之所以没有其他人闯入我们所在的屋子，这也是兰娘的功劳。因为整个山寨上就兰娘这一个美艳的女人，所以追求者也是甚多。理所当然的，兰娘利用这些个男人资源，为自己和侄子建造了一片安详之地。

　　据说追求者里面有大当家的人，也有二当家的人，他们实力和地位都不错，所以若是有人来打搅她和聂殷，便会有不少急着展现英雄的人出面解决。

　　入秋后，聂殷到是也闲了下来，据说是大批财宝兑换转卖的差不多了。所以屋子里的闲人从两人变成了三人。

　　原本有我和章子，在屋子里闲的倒也乐呵，这会又加了一个聂殷，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尴尬。

　　聂殷闲的时候不是看书就是捣鼓自己身上香包里面的小物件，让我颇为好奇。那香包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莫不是有女孩子送他的？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凑了过去，发现床上有一颗樱桃大的绸缎锈珠，按照我上一世的经验，这珠子应该是朱钗上的，为何会单单出现在这里？剩下的一个，就是一个碎了一半的璎珞，颤颤巍巍的挂在红绳上，却依旧遮挡不住它曾经不菲的价格。

　　我看聂殷看的它们出神，连我凑近了他都没发现，所以我忍不住伸了手“聂殷……这是什么？”

　　手刚碰触到那颗珠子，他如突然惊醒了一般，迅速打开了我的手，他抬眼怒道“别动！”

　　我收回被打红的手，忍住痛感朝他怒道“我又没弄坏你的，凶什么凶！有姑娘送你东西了不起啊！”

　　他愣了愣，似乎被我吼蒙了。这时候章子迅速从后面将我拉开，小声的凑到我耳边说道“那是他娘亲的东西，你可别乱说。”

　　我一听，似乎也知晓了什么。我朝聂殷看过去，他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将东西一件件小心的收了起来。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上一世，那只被我摔掉的荷花簪子，我后来甚至都没有再见到它被摔坏后的样子，想必是被灵儿收起来了吧？

　　看着那张与上一世如出一辙的面容，我心里突然一酸，本想他若是还活在上一世，会不会在子孙绕膝的时候拿着那只残破的簪子想念我一下。可是如今，我真的好想拽住他，问他。

　　颜墨殷，你怎么就死了？

　　……

　　秋中时节，章子告诉我他要随二当家出去出去处理点事情。当时我正抱着荷叶粥喝个不停，一转头，就发现他正在急急忙忙的换外裤，一看我转过身，他挥挥手，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别看这男人换裤子。

　　我翻了一个白眼道“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裤子。”随即转身，继续抱着粥喝。

　　另一边床上，拿着一本书翻的聂殷放下书本，微微蹙起眉“二当家？”

　　我端着碗用余光瞧聂殷那秀气的模样，章子大大咧咧的起了身，一脸你放心的表情道“虎叔带着我的，你放心。”

　　聂殷看着章子从床上拿了腰带动作利索的系上“是去做什么？我事先怎么不知道？”

　　“昨天吃饭的时候虎叔找我的，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大概就是去别个大户人家的府里讨点账？”他将一把匕首插在腰带一边，继而抬头看了看我。他咧嘴一笑。“娘子啊，你可要好好等为夫回来，别太想小爷我哦。”

　　我再次翻个白眼继续喝粥。真心懒得理他。

　　聂殷依旧不放心道“你小心点吧。”

　　章子点点头，一个闪身就出了门。我放下碗，转头瞧了瞧早已经被关上的门，一股凉气袭来，房间内一片寂静。

　　我眨眨眼，朝聂殷看过去，就见他正趴在床头，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扯扯嘴角，刚想问怎么了。他就开了口“你若是不想嫁给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等待他的下文，那双桃花眼却一转，视线回到了书本上，仿佛刚才说都没有说一般。

　　我呆立在原地，只感觉大脑嗡嗡作响，不是一般的乱。半晌，我默默的重新端起碗，喝了半天没喝到粥，低头的时候才发现。

　　原来碗早就空了。

　　章子晚上天还没黑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个荷叶包，他说是顺道买的桂花鸡。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我啃着鸡，听着外头时不时传来的粗汉子的唱歌和吼叫声，我突然感叹若是嫁个当山贼土匪的相公似乎不错，你看这整天悠闲的，还不担心吃穿。

　　虽然这么想，但我那天晚上却失眠了。

　　章子对我很好。

　　……但是我真的要在未来的哪天嫁给他么？

　　这件问题一直纠结在我心头，以至于我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听章子说八卦都有些心不在焉。

　　按理说我才这般大，若是离开这里要如何过活？再说了，我若是直接这么离开……对章子也是不公平的。

　　至于未来要不要嫁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