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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   近来常常想起现世的事。

      那是初秋红枫摇曳的寒凉季节,时代动荡,到处是走难农民的哭叫和炮火连天的悲啼。他躺在三层厚的榻榻米上,旁边放着炭炉,烤着几颗火红色的甜蜜枣,啪嘞啪嘞散发甜腻的芬香,姿态悠闲彷佛围场外的乱世格局与他毫无相干。

      ——日番谷少爷。

      回头,红叶坠落。他赶紧跃起身拉开门扇,迎入一翦阴冷的阳光。外边很凉,灰云黯日夹着饥民痛苦的呻吟,份外荒芜。她站在百年古树下,穿着薄薄的蓝衣,脚上一双粗躁的草鞋,呵嗟着素凉的小手,短短的齐耳的蓝墨发在红枫叶下飘荡。他挑眉瞇眼看她,她笑,唤道:『日番谷少爷。』
      『该时候走了。』
      她伸手去迎接他,他微赧,牵手拉着。

      日番谷冬狮郎和雏森桃死于1635年11月18日。

      死的时候,他一头皓发,据说是为了保护雏森才被炮灰染白,可惜始终双双堕落黄泉,从此生前功过一笔勾销,所谓缘、所谓孽,不足一提。散失的缕魂在流魂街重聚,他站在生死桥栏上,看着雏森颠颠摆摆向他扑来,哭道:『日番谷少爷!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死了?』

      他接住她震抖的身子,听着声声咽泣,蹙着的眉头攒的更紧。『没关系,我会保护好妳的,小桃。从今开始,再不让妳吃半点苦。』

      她愣然抬头,依稀记起相识当天,黄梅雨节,小小的他豪气干云,说过同一番话……
      我会保护好妳,在这乱世、在这时代,我化了灰也会保护妳。
      因为妳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日番谷家未冠姓的媳妇。

      作为盟约,日番谷冬狮郎,与未婚妻雏森桃上京应考途中不幸卷入战祸身亡

      终年十岁。

      *

      松元乱菊说,她是最明暸日番谷的人,瀞灵廷谁也及不上他们好默契。

      说的时候摇晃手中的瓷酒瓶,醉瞳媚蒙,俏脸嫣红,衣襟微解,美好身段呼之欲出。她倚在吉良身上喃喽细语,那股成熟的女人香,随风飘漫,揉合酒的浓重,让他情乱意迷,反手搭上她的肩。尤其今天正好是花好月圆夜,市丸银叛逃、雏森桃昏迷的第三十天,刚满一个月。

      满一个月的晚上,月儿份外明。

      乱菊仰头又干一瓶,随手扔掉空樽,拍了拍吉良的肩,咯咯大笑着说她爱她的队长,她爱死她的队长了。然后撩着他的浅金发,把在指间卷啊卷的,说吉良啊你不要痴心妄想,以为乖乖做好本份他就会“砰”一声凭空冒出来,不会的。走了的人不会回来,你指望他?趁早死心了吧。银不会回来。我知道,因为他就是这样丢下我的。你不要难过,为他这种人,不值得。

      蓬松的发拂在他的脸庞上,软玉在怀,朱唇微启,画面可以很香艳。她的眼迷蒙得让吉良看不穿当中酝酿的是水是泪。他勉强打起精神说,乱菊小姐…妳醉了,不要喝了,要是日番谷队长回来看见妳这个样子,他会生气的。

      「说甚么话!队长才不会生气,队长对我最好了。」笑着笑着前颠后倒,柳腰摆逸,伏在吉良身上哝哝说了一阵子醉话便软软睡去,鼻息很沉。他叹,女人家随随便便睡在男人身上好吗?乱菊小姐,我好歹是男人啊。

      是男人…吉良轻抚乱菊橘色的亮丽鬈发,噗嗤一笑,心头泛起苦涩的酸楚。当男人不容易,他要是个女人,就能像乱菊那样率性而行,为远走的青梅竹马酒入愁肠,随便找个男人撒娇,随便高呼我爱队长,随便给营营役役的长官增添一篓子麻烦,还指天劈誓断言队长不会生气,因为她是女人,她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要是女人的话……

      她失去了恋人,还有可依靠的队长;他暗恋的人病卧在床,队长却叛逃他方,下落成疑。
      乱菊小姐,当女人真好啊对不对?这些日子以来,我知道日番谷队长一直很体裇妳,虽然他不比妳好过。我也想我的队长体裇一下我,可惜我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了,即使见到亦无话好说。

      「吉良。」皓发少年踏月而来,冰蓝色的眼瞳锋芒四射,背上的冰轮丸闪闪发亮。护廷十三队的队长各有风采,譬如眼前的他,年纪少少,前途不可限量,举手投足洋溢天才少年的霸气高傲------只是打从雏森昏迷,那份高傲带点憔悴罢了。但没差,无损他的风姿。

      日番谷的目光迅速扫过地上狼藉的瓶杯和睡在人家身上的乱菊,英挺的眉一攒,满不耐烦地啧道:「又喝醉酒,真不成样子。」踢开酒瓶,弯腰抱起自家不醒人事的副官,恰好她长眺的手足乱挥乱蹬,害日番谷差点站立不住。他脸上微红,气道:「不要动!松元!」

      乱菊乖乖睡倒,艳丽的头挌在他细小的肩膀,朦朦胧胧打着醉呼。那模样真的很像一头发育过度的深橘色巨猫栖息在小白犬身上,吉良想。

      「喝酒也不会挑地方,剩会给我惹麻烦,妳算那门子的副官?」气极吐槽。日番谷一边碎碎念着大觉好好睡的副官,一边迈步而去。吉良猛地叫住他:「日番谷队长!!」

      静止。「甚么事?」日番谷抱着乱菊站住不动,吉良气盛后又觉胆怯,心里七上八下,嚅嚅道:「这个…日番谷队长…我……雏森她…是不是…」

      「雏森没醒。」

      「我知道…我去看过她……」

      「那还有甚么事?不要吞吞吐吐,松元很重的。」他回头,把乱菊抱得稳当一点,神色肃然犹若厉狮,不怒自威。日番谷冬狮郎是百年难出的天才,将来的成就,绝对超越蓝染。想起前几天在图书室偷听到京乐队长跟浮竹队长的闲聊,吉良有点自惭形秽。

      『啊…这样的话,蓝染小命难保噜。』

      『怎么说?』

      『蓝染不是几乎杀了她吗?雏森小丫头曾经是日番谷君的未婚妻,据说是童养媳,婚约虽然解除了,不过嘛…就是这么回事,日番谷君一直很照顾她。』
      『也许是余情未了的表现。』

      他当场明白日番谷投向雏森的眼神的含意……余情。
      所以当晚他险些命丧雏森刀下也不愿向她反击。

      一百年的余情,说多缠绵有多缠绵。吉良想着,嘴梢微往上弯,笑容有点凄楚落寞——雏森是他幻想的女神,清净天真,在繁乱的尘俗中出于污泥而不染。然而她爱的和爱她的人都太强,他攀不上。

      凝看皓发少年的凛然气度,吉良不敢问他是不是余情未了。

      「喂…吉良?」日番谷托了托乱菊沉重的身子,满腔狐疑。吉良回神,笑道:「没事…日番谷队长,一路走好。」

      *

      瀞灵廷处于用蜡烛的年代。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想来有几分道理。要不然现世的发展不会如厮之快。日番谷一边挂念现世一按即着的“癫灯”,一边吹起火熠子,小心翼翼点上油灯,挪过去照亮乱菊明艳坚毅的轮廓,微叹一息,伸手想摸摸她丰润的颊,却停在半空收住手。

      她在流泪。扯着沙发两旁的流苏伛偻着啜泣,声声诉怨。

      「松元…」夜凉如水,空寂的十番队队舍依靠半明乍灭的油灯捎来稀薄的温暖,他捧着烛灯,随手牵来一张薄被覆在她的身上御寒。她抓住他空出来的手,像撒娇的孩子一样不肯放开,放在脸上让烫热的眼泪淌湿他微冷的指尖。他心下一突,放下灯盏拨好她凌乱的发丝,沾着晶莹的水珠。

      「别哭。」柔软如细叹,绵绵长长的,由他提供安慰虽然不伦不类,竟也有几分情切的滋味。日番谷怜惜乱菊的时候总是无奈中带着微小的不知所措,只管叫她不要哭、不要哭,然而为甚么不要哭,不要哭又能改变甚么…他说不上来。

      现世的人以为死神无所不能,其实他们力所能及的不比他们多。日番谷知道她为甚么痛苦,却只能徒叹奈何,无能为力。「不要哭,松元。」

      他无法说服她不要伤心、不要怀缅回不去的往昔,毕竟思念刻入骨髓后,要忘掉等于身心俱亡。

      他没有雏森想象的不解风情在很深入很深入的内心深处,他比谁都敏锐纤细。日番谷冬狮郎连名带貌看似强悍无比,面对感情却脆弱得一击即碎,像片片拼不回去的碎冰,铺满一地,融化以后流进心底,拣也拣不起来。
      这是他主动解除婚约的原因——放她自由,也还他平静。

      松元乱菊是唯一从日番谷口中套出秘密的人。

      她问他,既然不是有婚姻之盟,为甚么不顾一切坦护雏森?你们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她喜欢的人不是王八蛋蓝染吗?你犯不着做这样的冤大头。
      她砍你啊,要是她记住你们的情谊,她会砍你吗?她会不相信你吗?

      日番谷怔了一怔,放下毛笔想了一下,然后又提笔疾书。
      ——要是我不照顾她,她还有谁?

      「队长,你累吗?」
      「还早呢,累也不见得能睡,谁教我队的副官白天睡觉、晚上酌酒,积下一堆文件要我通宵批改?」很温柔的挪揄,口吻轻的不像抱怨。她笑了笑,依然抓着队长小小的手,道:「队长,刚才吉良跟我说教,叫我不要喝太多,否则队长你会生气的。」

      「很好,他比妳有良心。」

      「我说,队长才不会生我的气。」扬起眼帘,长睫水润润的残留挂着一点余泣。护廷十三队中看过乱菊撒娇的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远走他方,剩下一个让她握着手哭哭啼啼。她微笑道:「队长对我最好了。」

      「啰、啰唆!谁对妳好了!快睡妳的觉去,别明天又起不了床,尽把工作丢给我!」羞赧吐槽。乱菊喜欢日番谷红着脸别开头的样子,率直地带着真实的柔情,不像别个的他永远要她触摸不透。到了最后,留给她的只有对不起。

      她黯然放手,他揉了揉她的发,道:「乖乖睡吧。」转身往办公桌走去,乱菊又低声叫道:「队长……」

      「又怎么了?」老天,她就不能给他一点时间处理这批该死的文件吗?

      「搬过来做好吗?」可怜兮兮地撑起半边身子,火光围罩中的松元如罩轻纱,娇丽无双,款款婉求日番谷到她的身边来。「我不喜欢…你把背影留给我。」盯着他冷色的瞳子,她是火系的女人,所到处燃烧辽原,那片灼人的热度从她的凄怨流进他的眼睛…低声下气同时又仪态万千。「我会怕。」

      「妳又不是听了鬼故事会尿床的小孩,怕甚么!」说须如此,他还是乖乖把文件搬到茶儿上,乱菊便心满意足合上眼睛,对通宵工作的他讽刺地说一声“晚安”。日番谷愤愤然咬着笔杆,恨恨瞪着好梦正酣的她——难怪早些日子京乐春水打哈哈告诉他,女人宠不得,得寸进尺的女人更加宠不得。当时他想不明白,现在恍然大悟——人家是良言相劝!难道他宠容自家副官蹬鼻子上脸的情况,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他一阵恼羞成怒,上前想把乱菊揪起推醒。然而她睡得这么熟,脸上的残泪才刚刚蒸发…这种时候,这种心情,他实在不忍心……

      废然一叹,日番谷揭开第二份文件,疾笔批改。

      *

      他们说日番谷冬狮郎是早熟的孩子,老气横秋,走路昂首阔步又执着虚名头衔。背上的冰轮丸跟他深邃的瞳孔一样,发出冷冽刺人的锋芒,有些时候他跟朽木白哉无异,要非万不得已,人们不想接近。

      他们说日番谷冬狮郎是臭屁的孩子,在真央灵术院破格跳级,几百年出一人的天才,脾气很大做事欠缺深思熟虑。荣升副官的时候照例问问理想,他取下冰轮丸一挥,冻结瀞灵廷几棵珍贵的古参,冷冷说:『挑战蓝染队长。』

      他们说日番谷冬狮郎是可怕的孩子,进入护廷十三队不消一年便当上十番队队长,不费吹灰之力。反观积极进取的雏森浮浮沉沉,做事毛毛躁躁,喜欢撒娇,动辄往队长房间跑,不能独当一面。山本老头想把她调给日番谷看管,说两者情谊深厚能互补长短。他不屑地冷声啧啧,说日番谷冬狮郎不需要副官,我一个人也能做得很好。

      然而君皇岂可无相?日番谷队长不在乎副官质素实在太好了,刚巧蓝染队长对乱菊副官的工作态度略有微言,我自作主张,把乱菊副官拨到你的麾下。

      她捧着酒壶说,日番谷冬狮郎是重情的男人……爱面子闹别扭装模作样,可是对人很好,对死去的未婚妻也很好,好的生生世世为她奴役为她操神为她衰败。

      古树下的女孩叫他:『日番谷少爷…』

      穿着靛蓝的衣袍粗躁的鞋屐,白白的手瘦瘦的脚,奶油似的娇颊冻出两片红晕。她叫他日番谷少爷,没有感情也是夫妻,他只有她一个妻子,纵使俩小口只有十岁。

      是梦……日番谷托着汗湿的额,雏森依然沉睡未醒,脸容苍白洁净跟当年一模一样。

      夜战文件是十番队的习惯。偶尔乱菊会捧着烛台给他捎光,把日番谷的白头发映成浅红色。夜已三更、夜已三更,敲着铜锣叮嘱“小心火灾”的下级死神脚步嗦嗦,是草鞋踏雪的声音。她的额子贴着他的侧膛,润重的发挡着他的视线。

      「妳的头发阻着我。」

      「嗯…队长陪我一下,我就不阻你了。」

      他睃了她一眼,目光带着疑惑。夜已三更,银月轻抱细雪,纷飞而下。十番队队舍的□□园植了一湖白莲,是乱菊吵着要的。他问她为甚么喜欢白荷,明明名字叫乱菊。

      她连茎带根拔下一朵枯荷,说队长你看不看见,荷花的根抓泥抓得很紧,纵使牠们看起来汒无依彷,可是到底有根的。她淡淡的笑,吹来一飕暖风拨乱长发,她理了一理,把枯荷埋在泥下。生在那儿、死在那儿,对不对?队长…我希望我也是有根的。

      乱菊是喜欢撒娇的女人,故作野性其实脆弱无比,任性的外表收藏懦怯不安的心----几百年来默默嵌拼着的,被市丸银打碎无数遍的心。她问他要去那里,他不答,脸上虚无飘缈的笑容几百年不变,细长的眼不存在过谁的影子。

      雏森重重鞠了一躬,叠着手跟她说,乱菊姊妳不要怪他,小白不是坏人,他只是小孩子,行事不成熟又容易开罪人,请妳多多包涵,照顾照顾他一下…不要欺负他。

      ……我说雏森,怎么妳的口吻像叮嘱我照顾一条狗?

      没办法…她浅笑,如玉的梨窝点染着幼嫩的风韵,秀眉轻轻歪在一旁,委曲像古代指腹定亲的童养媳。谁教小白这么让人放不下心。

      妳以为妳为他操尽了心,可怜他暗地为妳操的心又算甚么?队长……这不是十番队的工作,你干啥自招这门苦差?算了交给我,你是护廷十三队的十番队队长,这种粗重工作不劳你大驾。

      日番谷拭了拭冰轮丸的刀鞘『妳说得对,既然这是我自招的,我自己解决,不会冠到妳的头上。』
      『队长…为甚么你这么坦护雏森?』

      护廷十三队很多至情至圣。

      冷漠寡情的大贵族朽木白哉对去世的绯真一往深情,人家劝他续弦他不理,人家叫他忘记他不听,常常困在宗庙堂里对着三寸来宽的黑白照喽喽倾诉,一说就是大半天。

      目不视物的东仙要苦苦恋慕嫁为人妇的美丽女郎,梦想有一天治好眼睛看看她的轮廓,结果她死在酌酒丈夫的刀下。从此他不谈医治眼疾,囚禁在黑暗的深渊,永远不原谅救不到她的自己。

      又如心高气傲的日番谷冬狮郎对死去的未婚妻鞠躬尽瘁,自咎无法实践承诺在乱世保护她,死后呕心沥血维护她的完全,几百年来,紧蹙的眉头未曾舒展。她在病卧沉睡不醒,他的自责一天重比一天。

      「队长…这不是你的错。」
      日番谷喜欢跟乱菊独处,只有两人相对他才见识到她慌惶的美丽,成熟的女人真的很动人。她是成熟的女人,不论身体还是思维,性感的时候可以勾心夺魂。

      譬如她挽头发的荒凉的手势,秀眉轻颦时苍桑的妩媚,嘴梢边疲累的墨痣,和回荡眼眸里苦涩的旧情,足够让他和盘托出几百年的心事。日番谷是很传统的男人,雏森是他的责任,他要照顾她直到化灰化沫的一刻。

      「妳不觉得,信用是很重要的吗?」

      乱菊笑吟吟跟他说,她喜欢他在她回头的三步以内,让她看见他的挑眉瞪眼,明明矮她半截身子,依然用骄傲自大的口吻对她呼来指去,最后一定气得青筋条条绽,逼不得已乖乖收拾副官的烂摊子。

      这叫一物治一物。

      她说其实她不介意完成工作,可是她喜欢他在后头追着跑的感觉。她看人家的背影看厌了,偶然也想人家看看她的背影。日番谷是唯一认真追着她的人。

      他放下笔,口吻十分不客气。「原来妳拿我当傻子?」

      乱菊柔媚一笑,压在她的队长身上,眼睛滚碌碌转了转,嗤道:「讨厌!我是向队长撒娇啊,谁不知道我家的队长最心软不过,最疼锡副官?」

      「妳少来这一套!」

      跟别人炫耀日番谷的宠爱是乱菊的兴趣。她躲他躲到八番队的办公桌下,无视伊势七绪不满的侧目,和京乐春水把酒狂欢。酒醉三分,大嚷我家的队长对副官最好了,京乐你闪边凉快去!

      京乐说,我知道日番谷君很好,可是啊……乱菊,他还是孩子。

      你们聚首碰头,就像两个不懂控制情感的孩子在互舔伤口,尝到的滋味都不香甜。

      日番谷君对雏森小丫头的感情不是儿女私情那么肤浅。当她变成他不得不肩负的责任,那才是…几百年的余情的真面目,可以很深厚。
      正如妳和市丸一样。

      乱菊笑了笑,京乐春水你怎么说得我好像跟雏森争宠?
      他抬眼,她黯淡的笑容不再只是黯淡。

      ——妳知道日番谷君是谁,日番谷君又知道妳是谁吗?

      「队长……你会把我留在三步以外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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