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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五十七 夫妇 ...


  •   夫妻相聚,或哭哭啼啼,或欢声笑语,极少见这种如临大敌的阵仗。
      当然,这都是栾琼山外,栾琼山内的情形还是很温和的,至少这对夫妇没有势如水火的表现。
      “这丫头生的可爱,要来给炎儿当媳妇如何?”这是曹彧的话,说这话时,他正抱着小丫头逗弄。
      樱或看一眼阁外的月色,“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曹彧没答话,仍旧低头跟女娃玩,他就是想多呆一会儿,毕竟已有两年没见了,以为忘记了她身边的感觉,结果还是如此熟悉,“曹宏在大哥名下。”不是想解释,就是想告诉她……好吧,就是解释,“邱义走了之后,他们母子也被邱家赶出了家门,无处容身,所以我把他们带回了秦川。另外,关于那些传闻。”抬头看向她,她既见过那女人,应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跟我解释?”樱或颇觉好笑道。
      “对。”他诚实以答。
      樱或从小炉上取来茶壶,给自己冲上一杯热茶,“相比这件事,你不觉得应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偷偷带走炎儿?”他们早就说好的,炎儿她会送回曹家,不过要在年纪再大一点后,结果他们就那么偷偷带走了,借口还是曹参病重。
      “这件事一开我始并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曹重会把儿子偷偷带走。
      “你现在知道了。”樱或捧起茶碗,烘暖手心。
      “你想怎么办?”曹彧道。
      “是我在问你。此外——曹重不只一次想灭我的口,这事又怎么说?”樱或笑盈盈的望着他,“我已经说服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可他怎么也不肯饶过我,你说,我还要不要忍下去?以及——怎么忍?”喝一口茶。
      她这是在算总账啊。
      “明白了吧?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跟你去南郡的原因。”樱或微微闭上双眸,享受着茶水的滋味,“我有能力自己处理麻烦,尤其那些连你都处理不掉的麻烦。”睁开双眸,望向阁外那枚朗月,“不必仰人鼻息,不必委曲求全,做对了赏,做错了罚,这些都是你那个南郡给不了的。”视线再次回到他的脸上,“做一个让你曹彧永远也不能捏扁揉圆的人,不觉得很有趣吗?”勾唇,“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不要碰我。”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早该有心里准备的,“想把我变成你想要的女人,看来目前你还是做不到。”放下茶碗,“回去帮我跟曹重说一声,他胆敢再派人来,我不会再看你的面子饶他。”轻叹一口气,“他要我的命,我也能让他生不如死。”这就是她坏的一面,以前一直不想让他看到,现在也该坦诚了。
      因她的话,曹彧微微扬眉,“他就在前院,干嘛不自己跟他说?”相信她说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樱或挑眉,他这是在将她?“你觉得我在说笑?”
      “你觉得我会有时间在你们之间调和?”她说给他听的目的,不就是让他在他们之间调和,以他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的状况,恐怕没工夫做这种事。
      “那你现在在干吗?”他有时间在这儿杵着,怎么会没时间管正事?
      “你觉得呢?”她以为他现在在这儿是在干吗?听她的奚落和威胁?
      她还真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在眼前这种状况下。
      “呀?”这声是敏儿发出来的,因为好奇姨娘怎么突然变成近在咫尺。
      接着是冗长的沉默。
      “闺女比儿子强。”曹彧看一眼怀里的女娃儿,小家伙被挤在两人之间,居然一声也不哭,反倒是张大双眸来回看他们俩。
      “你不会以为今晚可以留在这儿吧?”樱或抬手安抚一下女娃儿,顺道赶人,这里不是他能呆的地方。
      “如果我真这么想呢?”抛却正事之后,他终究是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女人,“忍耐”一词只能算摆设。
      “那你就是个疯子。”冷哼。
      女人跟男人不同,有郁气在心时,不可能有心情想这些事.
      ……
      月色如纱,宫灯摇曳,观景阁里半朦半亮。
      芙蕖的视线从远处的观景阁收到女儿脸上,小娃儿皱起眉头,咿咿呀呀的唤着“姨姨”的字音——人家要在姨娘那儿玩,不想回去睡觉。
      “敏儿乖,姨娘他们有事要说,咱们先回去睡觉。”芙蕖抱了女儿往偏院走,途经院门外的守卫时,顿一下,“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
      “是。”两边守卫应声。
      芙蕖最后望一眼观景阁的方向,暗暗叹口气。

      这晚,他们到底谁得逞了呢?
      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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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落至栾琼山尖时,曹彧一行也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她那句话什么意思?”从栾琼山离开时,樱或送了曹重一句话。
      “你问我?”曹彧哼笑一声,“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跨进屋内,关上门。
      曹重吃了个闭门羹,兀自在门外思索樱或给他的话——自家后院都没管好,还是不要插手别人家的了。
      她这是在威胁他?这么说来,她是知道了他要杀她的事了。
      有别于曹重的凝思,屋内,曹彧脱下外袍扔到一边,并抬手摸一下左肩窝,手上染满了血渍——这女人下口够狠啊。
      扯去内衫,光着上身来到脸盆前,本想清洗一下,却被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吸去注意力,原来不止颈窝,胸前还有好几处“伤痕”,可见她有多恨他!
      对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勾唇,最后还是放弃了清洗,带着满脸的尘土和一身的清香味,仰面倒进被子里,闭上眼,一眨眼的工夫便睡了过去。
      窗外的月儿继续西沉,直至由黄变白,天色也由黑转亮。
      栾琼山这厢——
      樱或泡在浴桶里,始终没有起身。
      “大人,水都凉了。”芙蕖趴在屏风处望来一眼。
      久久之后,浴桶里的人才开口,“昨晚为什么要走开?”若不是这丫头走开,也不会让那家伙有机可乘。
      “您可以喊人的。”如果她真不愿意,尽可以喊人,外面多的是杀手,将军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是她不舍得要将军的命,别人又怎么能做她的主?
      “我是不是太过口是心非了?”她对他就是狠不下心,从开始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世上的事原就是相生相克,要是真做得到丁一卯二,又怎么会有喜怒哀乐。”拾起屏风上的布巾,来到浴桶旁,捡来水里的头发,轻轻擦拭着,“在您眼里,这是口是心非,在别人眼中,焉知不是一件让人妒忌的事?”作为女人,有个喜爱的男人能对自己念念不忘,甚至可以冒着性命之危,只为能一亲芳泽,还管他什么天地规矩,只要他敢把手伸过来,这辈子也就值了,怕就怕碰上了那种连手都不敢伸过来的男人,“您也想将军吧?”笑意深浓。
      樱或下巴搁在浴桶边沿,“大概吧。”没见时,杀他的心都有,见了面却又手软,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将军应该也很想您。”瞧这些吻痕,就快把人吃掉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吖。”这两个人一个好胜,一个倔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等到对方低头?难不成真要等到一方输,一方赢?
      “势必是要等到输赢的那一刻了。”樱或闭上双眸,除非齐国这两大势力的碰撞结束,否则他们俩都没有能力安置对方,“芙蕖,点支‘安心香’吧,头好沉。”因那人的突然搅扰,困得很,却了无睡意——她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扰乱,偏偏她还受他影响,真得很烦,烦他,也烦自己。
      “刚才就点上了。”将她的长发高高挽起,转身拿来长袍给她披上。
      樱或从屏风后出来,躺到软榻上。
      芙蕖招呼侍女取来暖炉后,也坐到了榻前,拿过榻上人的长发放在暖炉前烘烤着,待长发半干时,榻子上的人倏尔伸手拍拍她的手腕,道:“说出来吧。”
      “说什么?”芙蕖道。
      “说你想说的。”看得出,这丫头昨晚也受到了一些搅扰。
      芙蕖苦笑,“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都过去了。
      “我相信没用,你自己相信才有用。”能把自己骗了才厉害。
      芙蕖嘟唇,“本以为让他看到我嫁的更好会很开心。”事实证明,仇不能复的太晚,否则会没有快感,“我这辈子,一件事都没做好,喜欢的人娶了别人,嫁的人心中念念不忘的也是别人。”在丈夫孙捷心里,他真正的妻子仍旧是那个与他结发的亡妻,她只不过是个伴儿,陪他走完下半生的伴儿,不是妻子,“他可以疼我,可以宠我,却不会把心放在我这儿。”叹气,“真不知道上辈子是我欠了他们,还是他们欠了我,要弄成这样。”
      “那件事劝的怎么样?”樱或半眯着双眸,问孙捷是否非要驻守云霓关。
      “驻守云霓关是他一直期待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罢了,随他去吧,男人呐,可以拦着不让他出去找女人,却拦不住他出去找前程,哪怕是抛妻弃子,那也是他们的‘正道’。”想要去哪儿都由他吧。
      “所以不能指望他们。”樱或眯着双眸生笑,睡意终于是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五十七 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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