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芳路

20、决战前夕

　　时隔三月后，皇城举行一场盛大的皇家宴会，祝贺瑞宁公主平安返回公主府，同夜，南疆传来急报，八王爷治下的临江城已被蓝军破城而入，处在中央的宛玉城腹背受敌，已成强弩之末。永宁帝连夜发三道兵符招十六王爷回城商量讨伐蓝军一事，原本为期三天的宴会被迫中断。七天后，十六王爷领八万大军浩荡南下，支援被困的八王爷瑞顺，看似仗势宏大，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若十六王爷此次不能成功驱逐蓝军的话……

　　“我朝堪忧啊……”欧阳无剑摇头叹息，脸上一片凝重，“十六王爷此番带去的是我龙朝最后一批精兵，连年战事，北王南蓝频频骚扰消耗着我朝的兵力，如今就算征兵，短时间也无法补充兵力。”
　　“父亲，十六王爷骁勇善战，此去一定能攻克蓝军。”欧阳紫劝着父亲，眼睛却看着瑞宁。果不其然，听到蓝军二字，瑞宁全身一震，眼睛里流露出一阵哀伤，她强装无事，又问道：“那欧阳将军觉得，十六王爷此去胜算几何？”
　　欧阳无剑沉吟一下道：“依老臣所见，恐怕十六王爷此去仅有五分胜算。”
　　“这么低？”瑞宁大惊，连一旁的欧阳紫也面露不信之色。
　　“公主，老臣这么说，倒也不是危言耸听。”欧阳无剑起身向瑞宁行礼道：“请公主恕罪，老臣斗胆说上一说。”
　　瑞宁忙起身扶住欧阳无剑道：“欧阳伯伯不必如此多礼，旦说无妨。”
　　欧阳无剑再次谢过，坐到一旁道：“公主，老臣觉得，一场战事所必须的因素无非天、地、人。天入初冬，我朝将士大多为北方长大，恐对南方阴寒之气多有不适，而敌军多为当地人，习之已常；其二，北兵南征，地势不熟且经长途跋涉，士气相较我朝略低；最后，人……我将十六王爷虽骁勇善战，但传闻蓝军头目更是用兵如神，神出鬼没，十六王爷虽熟读兵书，但性格略为耿直，容易被敌人计谋所扰，陷入不利之境……”

　　欧阳无剑一席话，让瑞宁与欧阳紫沉默不语。欧阳无剑再次叹气，又道：“其实还有一点，蓝军为攻，无所顾及，而我方为守，加之八王爷节节败退，如今被困宛玉城，此去破釜沉舟，若不能驾驭军中将士情绪，恐生他变啊……”

　　瑞宁脸色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抓住头绪，坐着发呆。欧阳紫怕她陷入胡思乱想之中，忙连连向父亲打眼色，欧阳无剑会意，忙笑着说：“刚刚不过是老臣设想的最差情形，这况且还有五分胜算，我军只要能克服这些不利因素，胜算将大大增加，公主倒也不必过分担忧。时候不早，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欧阳姐姐，替我送一下欧阳将军吧。”瑞宁心烦意乱，她刚刚仿佛想到了什么，却如昙花一现，消失在脑海中。

　　半月后，十六王爷领军压至临江城外，战书一封封送过去，不料敌军城门大闭，一连三日无人应战。十六王爷倒也不慌不忙，安营扎寨，将临江城围个滴水不漏，与蓝军相持到底。

　　“王爷，还是无人应战。”第六天早晨，送战书的探子回报。
　　“这蓝军搞什么鬼？”十六王爷瑞缜眉头紧皱坐在大帐内，围住临江城看似轻松，可天寒地动，已经有士兵抵挡不住南方的湿冷犯起病来，况且临江城以东的宛玉城内还有被困的八王爷与数万士兵，恐怕也是粮草渐少无以为继，支撑不了几日。

　　“各位将军，有什么看法？” 瑞缜问着下手的将领。众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先说。
　　“傅大人，你说说看。” 瑞缜点名。
　　傅有孝，正是傅萍儿的父亲，如今任兵部侍郎，与十六王爷一同南征。他思考片刻道：“秉王爷，末将以为，如此僵持下去，对我军大为不利，敌方再不应战，恐怕我们该想办法强行攻城了。”
　　瑞缜点头道：“那你对攻城有何建议？”
　　傅有孝苦笑道：“王爷，这南方三城起初设计就为了防范南方部落蛮族骚扰，城墙高且厚，只要派兵三千在城墙上把守，就能轻易抵挡万人的进攻，如今天寒地冻，更不易攻破。需要另想他法。”
　　瑞缜叹气道：“本王何尝没有想过，但再这样僵持下去，怕敌人未动，我军先自损三千了。”
　　座下将领一片沉默，傅有孝突然灵光一闪道：“王爷？末将倒想起一个办法。”
　　“讲！”
　　“既然城墙无法攻破，能不能找其他薄弱环节？比如……地下？”

　　由于地处南方多雨，几乎南方三城城内都有极为发达的地下排水通道，分别在城的四周设有几个大的排水出口。傅有孝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时逢冬季雨水稀少，排水通道内没有积水淤泥，可以通行。瑞缜大喜，忙与所有将领详细制定突袭计划云云，不详表。

　　“这是怎么回事？”傅有孝带突袭队夜半入城，一路竟出奇顺利，他翻身跳入城内，却见四周安静无比，他带队摸黑到城门处，原以为会遭遇一场恶战，不料守城门的士兵看到他们一行人，扔下长枪就跑，几个转弯就不见了人影。等他们大开城门，点起火把，瑞缜与等候已久的大军急行进入城内，却发现全城仍旧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

　　“人呢？？”瑞缜一阵爆怒，他们困了这么久的竟是座空城！
　　“王爷，我们进入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守城门的士兵，其余再无人影。恐怕，八王爷危险！！” 傅有孝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瑞缜一转念，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是空城，那蓝风的人岂不是都跑去攻打宛玉……“八王爷危矣！傅大人带一万精兵留守，其余人随本王赶去宛玉！”

　　两个时辰后，蓝军总部。

　　“将军！”塔那声音未落人已进帐，他满脸兴奋地将手中的飞鸽传书递给蓝风道：“将军果然妙算！！敌人中计了！！”
　　蓝风站起来，面露微笑道：“留守多少？”
　　“一万左右！”
　　“好！”蓝风猛一击掌道：“传军令，三路将士，同时出击！”

　　临江城离宛玉城有三天路程，十六王爷率七万大军经过一夜急行军，走了三分之一有余。冷静下来的十六王爷细细琢磨一下，不对，这空城计莫不是又一个圈套？自己这样一走，若蓝军从后面再次出兵占领临江城，自己岂不是落个与八哥一样的下场？经过一早晨的休息与思考，他毅然下令，自己领四万将士回返，其余三万由副将率领赶往宛玉支援八王爷。

　　要说这十六王爷也算足智多谋了，但他万万没料到，他虽然猜透了蓝风的意思，却没有赶的及蓝军出兵的速度。正当他们返回途中，蓝军的探子已经到达各个蓝军据点传了蓝风的军令。傅有孝还未来及彻底安顿那一万士兵，就被四处冒出的蓝军弄乱了阵脚。要说起来，傅萍儿的父亲傅有孝虽然有着纬将之才，却因为从未独自领兵而缺乏临战经验。训练有素的蓝军轻易地又夺回了临江城，并俘虏了近八千士兵，包括傅有孝。

　　“你们，究竟是如何进得城来？？” 傅有孝虽然被俘，却丝毫不惧，倒也令蓝军中人佩服，没有折磨于他，将他绑了带给将领。
　　“你们怎么进来，我们便怎么进来。”负责临江城的是蓝风四大侍卫之一的乌那，他对这个龙朝将军的骨气很是钦佩，所以特意见了见他。
　　傅有孝不相信道：“我们来时，那地下通道中并无一人，而且每个出口都有士兵把守，你们又藏身何处？”
　　乌那哈哈大笑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蓝军自有藏身之法，但不会告诉你的。来人，带他下去，好生看守，等将军来了再做打算。”

　　就这样，依靠无孔不入的探子和及时的传令，蓝风与十六王爷打了个时差战，轻松拿下了临江城，并与最东的汉江城东西呼应，形成一个大包围圈。等十六王爷再次返回临江城外，等待他的已经是戒备森严的一座堡垒，内驻三万蓝军，与他的四万人隔城僵持。十六王爷也不是莽撞之人，看此下情景无法占得优势，毅然回头赶往宛玉与八王爷会合。殊死决战，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