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霍/空即空》琉璃绘

4、心跳、呼吸与雨声（1）

　　齐乐天怀恋过和霍星一起奔跑的时光。菁菁拉着他俩环小镇跑圈聊以消闲时他总能找到招致补刀的话题，被霍星开完嘴炮便过去扭打，当然就结果而言是单方凌虐。小镇居民有时还能看到一抹自带“啊”字和波浪号的橙色窜上云霄，而罪魁祸首则对之视若无睹并往橙色坠落的反方向走，边走边收火箭筒。
　　简直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嘛。
　　“别傻笑了齐乐天。”带着颤音的女声把他拉回现实，“该拐弯啦。”菁菁推了他一把。霍星跑在他们前面。再有不到五十米有个岔路口，左边是沥青铺砌的大道，右边有一群落败的小楼正透过白茫茫的雾气现出身形，那是镇子翻新时弃置的街区。菁菁拉过他向左边转，与此同时霍星转向了右边。齐乐天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他想要后退，但双脚不听使唤只管往现在的转向移步。“菁菁。”他有些绝望地呼唤她。“你神游的时候霍星让我把你带来这边，不然你会死。”他诧异地看看她，“死”这个字她从前绝不会说的这么自然且决绝。“听我说菁菁，我必须去……”“齐乐天我担心你，我也怕你出事。”小丫头把表情藏在贴在脸上的几绺金发里。雨声突然变得很大，雨点也急，齐乐天觉得她在哭只不过泪水混进了雨水。“对不起。”他小声道歉，“但我必须去找他。前面还有条捷径去旧区，把我在那、咳，放下。”他被唾沫呛到了。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小丫头在笑。
　　齐乐天这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淅淅雨声里它实在不起眼，就好像晨曦抚上海面时船坞里的悠悠号角。但他还是能听到它，它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清醒。
　　“至少我知道。”
　　“我去报警，你去找他。”“你知道他会去哪？”菁菁狡黠地眨眨眼，掏出手机的同时松开手。“他发给我了地址，我也转给你吧。” “谢谢。”右前方有个早已废弃的加油站，穿过去就是旧区中段了，齐乐天转个身便冲了出去。

　　制药厂大门上的大锁在霍星内置的消音手枪面前形同虚设。侧身进入正门，他预备顺着楼梯到二层去，这里现在没有别人，是占领制高点的好时机。爬到一半他捕捉到了与他几乎同步的双脚在踏着铁板前行。“这不是游戏，他们有枪。”霍星并没有停下来。“他们有多少人？”“二层一直走有个外置平台，很安全。”答非所问。齐乐天腹诽。“好歹我也是个侦探。”“你确实是个侦探，而且几年里有所进步，恭喜，但这和现在没关系。外置平台在右手边。”但身后人丝毫没有回应他的意思。
　　霍星已经到了楼梯顶部，他伸手把齐乐天拉上来。两人小跑到一根水泥柱后霍星朝他侧脸给了一拳，力道适中。他拉起齐乐天的半边衣领；另外半边在夜风吹拂下簌簌地抖，边抖边滴水。“你跟这事没关系，干吗来送死。”“我怎么是来送死？”“你太脆弱了齐乐天，”霍星垂下头，继而垂下手臂倒向他，两个人湿漉漉地贴在一起，“一颗子弹就能让你的呼吸永远停止。”“确实，但不来一辈子我都得后悔，几十年的时间于脆弱的我来说也是个折磨。”末了他轻笑。“看报道说你会用枪？”滑过耳际的电子音与他的笑声接洽得相当完美，黑发少年同时轻轻撑开身子与他对视。齐乐天勾起嘴角：“老舅在夏威夷（1）教过我。”话音未落霍星就把手里黑乎乎的小家伙递过来：“还有五发子弹。”“主意变得真快。”他小声说，拿过枪把，“我以为你起码会带97式（2）。”“失算了，好在敌我相当。”楼下传来一阵滞重的钝音，是锈迹斑斑的大门同地面的摩擦声和它倒地时发出的呻吟。“他们来了，”霍星别过头扫视了一圈又示意齐乐天附耳过来，“八点一个，三点四个，八点的没有武器，都打腿。”
　　齐乐天深吸几口气，脸上露出愉悦、渴盼的表情。
　　他向霍星作出“合作愉快”的口型，下一秒二人不约而同向外奔去。齐乐天打个滚到楼梯口，握紧手枪蹲坐起来。那个高高大大的独行侠也发现了他，不过还没来得及招呼同党就倒在了地上，从喉咙深处发出阵阵嘶吼。

作者有话说

　　（1）：NETA了死神小学生，据柯南说他老爹在夏威夷教了他射击拆炸弹和开汽艇。
（2）：一种精准步枪，杀伤力较小，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