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招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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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徐府里一片喜气，流水席从正午摆到现在。
躲在后院一间屋梁上的黑色人影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那位新徐夫人的嫁妆就在屋里，可她什么也没找着。
屋外有家丁把守，一时间想出去还有些难度，柳七索性在梁木上睡一觉。
但是，她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昨天卓飞对她说的话。他说这一切都是他拿来玩的。
也就是说，他想花钱找帮手，结果碰上见钱眼开的齐珍珍，又碰着同样见钱眼开的柳七，于是就让她自己找找药材玩儿的，说不定还能找着一两味药……反正大爷有的是钱。
而巧的是她跟萧清尘碰上了，因为需要这些药材的人是他。
柳七没工夫去想萧清尘要这些药材干什么，卓飞告诉她，她收了钱，就得把那些药材找到，所以她在考虑要不要跟在他们一起找，这就省事多了。
也许，跟他们一起之后就可以三个人一起去吃喜酒，而不是她一个人躲在屋梁上？
值得考虑。
屋梁上睡惯了的柳七胡思乱想着最终还是进入了梦乡。
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追着一棵竹子在跑，跑着跑着，竹子变成了一个男人，那男人还对她笑，笑得可开心了，还露出白白的牙，可是她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脸。她很想看见，于是朝他的方向走，却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柳七惊醒，正感到自己往下掉，意识到不对劲时，自己已经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噢(⊙o⊙)！
在关键时刻还是紧紧地捂住嘴，虽然左胳膊摔的很疼，但是小命更重要！
果然不是哪儿的屋梁都能睡的啊……柳七痛苦地捧着左臂一瘸一拐地戳了窗纸看屋外，夜已深，也没看见之前的那几个家丁，看来是都走了。
略艰难地开了窗子跳出去后，消失在夜色里。
“你说，她又去哪儿了？让她看看那些嫁妆有没有问题，人又不见了。得，亏我觉得她轻功不错，想利用利用，看来这次这个也不行……”
“什么不行……”柳七突然蹿上窗子，满面油光，表情既满足又痛苦，痛苦中带着疑惑。
卓飞惊吓之余又有些心虚地瞪着那个漆黑的一团从窗子上艰难地跳下来，右手捂着腰腹，表情痛苦，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他指着自己的脸戳了一下，又嫌弃地看着她的，“你脸怎么那么脏？”
柳七用衣袖擦了擦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去席上吃喜酒了。”
自白天起，柳七已经对眼前这位卓大爷从最初的崇拜转为人品怀疑了。
卓飞噎了一下，又换指指她的小腹问:“你和他们交手了？”
“谁？啊，哦，没有啊。”柳七低下头扯扯衣裳，拿开自己的手，“我只是吃撑了。”这个徐正不愧是中州首富，请厨子的厨艺真的是没话说啊。
四周一片寂静。
卓飞抽了抽嘴角。
坐在一旁看书的萧清尘翻书页的手一顿，目光朝她的微隆的小腹看去……
柳七微赧，不动声色地吸起小腹。
……
卓飞放弃数落，扯了扯嘴角伸手轻敲桌子:“坐，说说你的发现吧。”
“还能发现什么。”柳七打了个哈欠，“那些嫁妆里虫草的影子的都看不到，也没什么能藏的地方。”谁愿意把那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嫁妆里等人偷啊。
闻言，卓飞沉吟了会，偏过头看一旁早已放下书的萧清尘，一下子褪去了身上的书卷味。
他问:“一味药材，她还能放哪？”
“会不会放在身上？”
“身上。”
几乎是同一时刻说出口。
柳七对上某人漂亮的眼，笑。
后者别开眼。
卓飞从惊愕中回过神，看了一眼笑嘻嘻的柳七，没好气地瞪过去，见她收起笑才缓了缓脸色，又皱起眉道:“若是真在身上，今夜不是就会把它交给徐正？这样一来，就更难弄到手了。”
柳七瞅瞅面无表情的萧清尘，见对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要搭理的意思，瞬间对他崇拜起来，不愧是萧清尘，即使缺钱也对雇主这样，果然不怕被解雇。
反观自己，一阵心酸。同人不同命原来就是如此。
“弄清楚虫草放在哪里再偷过来就是。”她摸出一根绣花针在手里把玩，觉得这都不是个事儿。
“哼。”卓大爷送她一声冷哼，“如果真的那么简单，我们还用得着待在这里？人家正在做什么事咱们心知肚明，这会怎么弄清楚虫草有没有在不在他们身上，若是没有呢？再说，这徐府你看似只是家丁多，其实这些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对付的，万一事情暴露，凭我们几个人还怎么拿到虫草，你这丫头也只会拿张嘴说话。”
嗯哼，柳七撅撅嘴，捻着手中的绣花针叼进嘴里，拿出背上的包袱，朝两人贼贼笑。
包袱里尽是一堆瓶瓶罐罐跟稀奇古怪的东西。卓大爷好奇地蹭过去，拿起一只黑色小瓶子嗅嗅，“你这些都是毒药？”
“差不多啦，”柳七忙着找东西，随口应他，“不过你那瓶是春药。”
……
卓大爷立即将手中的小瓶子扔回包袱里，还随手擦了擦手，一脸嫌弃地盯着它:“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随身带那些东西。”
“已备不时之需啊。”她头也不抬地答。
你用的到？！卓飞瞪着眼，正欲开口，不过柳七没给他机会，拿出一张银色面具，现宝似的放上桌。
“怕被人认出就带面具嘛，我这个可不是普通的面具哟，这叫‘双面人’，我给它取的，顾名思义，它有两张面具，里面一层有细密的短刺，上面还涂了毒，所以不用怕对手来揪你面具认出你是谁。”她露出得意的神情，就像这面具出自她手一样。
卓大爷觉得这东西很新奇，在面具上耍那么多花招，发明这面具的人绝对很闲。
而一旁的萧清尘收回面具上的目光，转投在柳七那张油渍还没擦干净却毫不影响她自得的脸上，淡淡地说过道:“你倒不笨。”
这算夸奖吗？肯定是。
被夸了呢，柳七故作含蓄的笑，无视站在她对面的卓大爷表情是何等的难看。
根据多年的飞贼经验，柳七觉得偷虫草这件事再简单不过了，比如在井里撒迷药，干脆把整个徐府的人全都放倒了再说；又比如趁着夜，她偷偷潜进徐正屋里吹迷烟，再慢慢找；再或者，想个办法让徐正把虫草拿出来看一下再偷偷看他把虫草放在什么地方，找个适合的时间去偷……怎么一到这两人面前就这么难呢？
“徐正经商多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却能活到现在，为什么？”
柳七看看卓飞:“问你呢。”
对方送她一个白眼。
“咳咳。”她眨眨眼，“这个……生死是由命的，时候未到而已。”
卓飞:“……”
“因为他请了‘怪侠四客’护身。”有人淡淡解答。
“怪侠四客”行踪神秘，只知道江湖有这么四个人，武功高，四人犹如一体，柳七也只听说，还没见过。
于是，她兴奋，激动了。
“真的吗？徐正真的请了‘怪侠四客’护身？你见过吗？你怎么知道的？”
萧清尘睨过来一眼，眼里意味不明，但柳七还是看出了一点点那么不想回答的意思，然后……
他收回目光，落在卓飞身上:“现在重要的，是弄清虫草的下落。”
果然。
她打了个哈欠:“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天气不早，今夜肯定是别想打那东西注意了，我得先回去睡觉。”
反正是拿钱做事的。干嘛费脑子想那些，果然大人物都比较喜欢摊事儿。她摇头，收拾包袱就打算开门。
卓飞拦住她:“你该走的门，而是那儿。”他指指窗子，表情不甚得意。
“……”小气的男人真可怕。
柳七无所谓地背着包袱折回来，拍拍萧清尘的肩，笑眯眯地:“我走了。”
萧清尘盯着她牙间绿绿的菜叶:“……”目送她跳窗。
卓飞摇着头关上门，松了一口气换上一副咬牙切齿:“要不是我明天就得走，她还有点用，本大爷现在就把她给辞了！”
萧清尘又拿起书，淡应:“留着吧，你不是给钱了吗。”
“哼。”他冷哼，甩着衣袖拉开门，想起刚才某人没能从这里走出去那一幕，得意地迈着步子离开。
萧清尘摇摇头，失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招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