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三十六御题》月珏云际

8、零八·母亲

　　源博雅到达安倍晴明家宅子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

　　他往常一样地通过自动打开的认证大门，并很快定位了目标——那个人坐在廊上，喝着酒，穿着——月白的十二单衣。

　　博雅提着一大桶香鱼的手不禁一颤，却看见那个人抬起头来，向他说道，哟，博雅。

　　晴……明？！博雅走近两步，仔细确认道，我、我、我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嗜好……

　　什么？

　　女、女、女……

　　女什么？

　　女装！！

　　博雅冲口而出，然后观察到那个人挑了挑眉，竟然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就是有，那又怎么样？

　　呃……博雅一时语塞，却也想不出“那又怎么样”的答案，只得老老实实坐了下来。

　　哪，怎么样呢？晴明却像是不肯轻易饶了他似的，凑近他问道，眉目间满是让博雅很不放心的笑意。

　　…………没、没有怎么样啦，反正……反正是晴明自己……博雅看了十二单衣一眼，低下头喝了一大口酒。

　　哦，博雅可真是好人。晴明说道，做出扫兴的样子。

　　晴明总是这么说……

　　嗜好嘛。

　　这也算？

　　是啊，还有别的很多哟，比如变只狐狸什么的。

　　诶？博雅的手又一颤，忽然想起晴明细眯的眼睛，却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

　　你要不要看呀，博雅？晴明却很过分的继续说着，这回连话语中也带上了让人紧张的笑意。

　　啊？！

　　母亲，你莫要再戏弄他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博雅深厚的竹帘之后传来。博雅转头，却是一身白色狩衣的……晴明——他的嘴角犹自上扬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晴明……？

　　博雅又回转头看十二单衣的晴明，却发现他已然笑得直不起腰来。

　　晴明……？！

　　博雅真是个好人呢。十二单衣的晴明抬头说道。

　　然而他的脸却忽然极其女性化地漂亮起来——除了细长而有些上挑的狐狸眼仍是和原先一模一样。

　　这是……

　　是我的母亲，忽然想起来要回来看我的。身后的晴明坐了下来，兀自笑着。

　　这……这样啊……博雅不好意思地向女子施礼。

　　母亲却不好这样戏弄博雅的呀。晴明在一旁说着。

　　你是想说这孩子笨笨的没有戏弄的乐趣么？女子靠近晴明回答道，但是你也似乎乐在其中嘛，小晴。

　　博雅猛地抬头想看晴明被唤作“小晴”时候的表情，却失望地发现那个人还是很得意而镇定地朝着自己微笑着。

　　于是错过了逃逸时机的博雅在这种微笑和女子好奇的注视中迎来了月色颇好的夜晚。

　　啊，时候不早了。晴明说道。

　　说的也是哪。女子回答道。

　　那么再会。晴明说道，向女子点点头。

　　博雅也赶忙向女子说，再会。

　　接着博雅发现晴明缓缓向门外走去，便叫道，晴明你要去做什么？

　　晴明在门边回过头来微笑道，再会，博雅大人。——这时，却是截然不同的绝美的年轻女子的容颜，带着极不可能出现却又出现得异常和谐的天真微笑。

　　博雅又回头，发现所谓的“晴明母亲”再一次大笑不止。

　　诶？！

　　啊，终于回去了哪。女子缓缓地喝着酒。

　　哈？！

　　不明白么，她才是我的母亲哪。女子微笑着，却已然换上了晴明的声音。

　　啊啊？！！博雅用力地想理清思路，却由于面前这个有着晴明声音却是美丽女子的容颜的人的存在而变得更加混乱。

　　你、真的是晴明？博雅指着那张脸问道。

　　真的，不要用手指随便指着别人的脸。晴明皱眉说道。

　　那这样子是怎么回事？！

　　晴明抬起头来，用漂亮的女子的浅笑对着他说道，没有办法，因为我没有及时迎接母亲所以她规定了我今晚上必须这样——否则，不晓得她会做出什么麻烦的事情来呢。

　　就算她走了也不行么？不知道的话？

　　……不……

　　我还在这里哟，小晴。

　　——这次说话的，却是端了烤好的香鱼，笑眯眯的从屋后缓缓出来的蜜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