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丛[末世]》滴血糖

20、chapter 20

　　第二十章

　　乔木往那边看了一眼，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大地的震颤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毛毛偷偷从杪白衣服下面钻出半个小脑袋，立刻被杪白又按了下去。

　　突然间一声令人牙酸的钢铁摩擦声传来，杪白神情紧张的抬头一看，对面房子大厅里面那道栅栏门因为各方面受力，已经被挤压的变了形。
　　那女人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刻变了颜色，人人都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甄老爷子立刻一把抓过溜达到脚边的鸡，塞进刚刚从储物室翻出来的一个破双肩包内。那只鸡咯咯叫了几声就不扑腾了，杪白和乔木同时瞧了他一眼，跟着甄老爷子的脚步就往外走。

　　刚拉开大门，杪白就被眼前晃动着的景象吓了一跳，本来看起来很是荒凉的一个地方到处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丧尸。它们一个一个雨后新笋一样冒了出来，托着并不灵便的腿脚在雪地里拖出一条又一条深深的沟壑，它们全部朝这边被吸引了过来，在这个面积挺大的小院外形成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
　　杪白手里握着刀，稍微有一点紧张，好像从他离开家到现在，这个突变的世界给他的就是一片茫然的不真实感，但他却要在这种不真实的梦境里面挣扎求生，一个不留神依旧得面临死亡。

　　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大厅里关着的那些丧尸也立刻就要破门而出，前狼后虎，所有退路都似乎被切断了。
　　杪白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而茫然的冲动。他把那把锋利的蓝卡握紧在手心里，迈开步子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乔木一把拽住他，看着杪白那一脸坚毅并且还有点儿狠呆呆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像个拼命三郎。
　　“走啊，难道困死在这里？”杪白也回过头，看着那些丧尸混不像人的脸庞，这末日才刚刚开始，他却陡然生出一种疲惫的感觉来。

　　乔木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木着脸，看着大厅那扇摇摇欲坠的栅栏门说：“怎么走？难不成我们飞出去？”
　　杪白看着他，沉默不语。
　　乔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杪白却不理会他的拒绝，和甄老爷子一起先把大门关上，然后背靠着门将小毛毛从身上解下来又往上绑了绑，小孩的脑袋几乎塞在他颈窝里。
　　乔木还在那儿大声说不行，他一抬手，右臂立刻变成粗壮的藤蔓，上面布满了尖利的棘刺，每根都不短于一寸长。杪白还从来没认证观察过乔木的进化体，看起来果然十分狰狞。他盯着乔木变出的藤蔓看了几秒，把羽绒服脱下来围在腰间。

　　“来吧，把我扔出去，就像当时你哥哥做的一样。”杪白将蓝卡的刀柄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镂空的铁门指了指丧尸相对稀少的一块地方。
　　大地依旧晃动不止，甄老爷子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地看着他，脸上的皮肤耷拉着，布满上了年纪的褶皱。

　　“不可能！我哥是缠绕类，他的枝干比我有力，我是棘刺类，我没把握，我的刺会把你的肠子扎透。”乔木立刻大叫起来，小毛毛攀着杪白的脖子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杪白瞄了一眼他手腕上半死不活的乔森，觉得还是得说话，刀柄叼在嘴里实在有点儿碍事，他又把刀柄握在手心里，然后说：“你哥哥能，你也能。”

　　甄老爷子也走过来，粗糙的手掌从前往后捋了一把杪白的头发，就像从小到他他一直做的那样。杪白的头发很软，被他捋了一把之后又根根分明的滑回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很乖顺。
　　“阿白……”甄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杪白一把扯住手掌。
　　“老头儿，你都六十多了，还蹦的动吗？”杪白这是上路依赖第一次扯住甄元山，把他往自己身后拉，然后微微冲自家老头儿露出一个颇具有安慰兴致的笑。

　　其实刚刚打开门的一瞬间，大家都有绝望的心情升腾起来。甄老爷子想要说话，却有一次被杪白打断。
　　“行了老头儿，我运气很好的。”

　　甄老爷子立刻有些气急败坏，他觉得自个儿小孙子让他有种一夜长大了的错觉，立刻重新一把将杪白推到后面去，语气像个倔强的小孩儿。
　　“不行！不行！我是你爷爷，你得听我的！你带好毛毛，我当年……”

　　“你当年怎么样？你当年还不长白头发呢，你当年不老花不尿频，你当年还没有杪白。”话没说完就又被杪白打断，他小脸绷的一本正经，语气里没有促狭，只是陈述一些无从反驳的事实，甄老爷子立刻有点儿恼火。
　　“呸！谁说我尿频！”
　　杪白挑着眼皮儿看他，祖孙两个互不相让，在这种生死瞬间诡异而好笑的对峙着，一个倚老卖老，一个寸步不让。

　　突然间大厅的栅栏门发出刺耳的吱嘎一声，不堪重负而暴露出一条缝隙来，一只小个子的丧尸从里面钻出来，迈开步子就往站在一旁的大块头猩猩和女人身上扑。
　　那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举枪就射。

　　枪声一响，门外那些丧尸受了刺激一样疯狂起来，就连大厅里那些丧尸都躁动起来，那一扇栅栏门摇摇欲坠。杪白看着乔木，一双眼睛亮的几乎让乔木不敢直视。
　　“我……我得准备一下。”
　　“好，多久？最好不要太久……”杪白抬起眼把甄老爷子推到一边，使劲儿提了提自己的裤子，把裤腰带勒的死紧。

　　乔木深深吸了口气，控制着藤蔓轻轻缠在杪白腰上，说：“给我三分钟。”
　　杪白又一次把甄老爷子推到一边去，瞟了眼凑过来的猩猩男和女人。
　　“三分钟！？最多三十秒。”杪白抿起嘴角，小毛毛老老实实抱住他细溜溜的脖颈，脑袋上的几撮稀稀疏疏的黑褐色的头发贴住杪白的皮肤。杪白一只手托住他的屁/股，把他又往上托了托，然后低下头将鼻尖儿贴在小毛毛的脑袋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孩子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了，乖到几乎不像个小孩儿，杪白对他有一种毫无缘由的责任感。

　　他看了眼站在一边生闷气的甄老爷子，走过去抱了他一下，然后说：“放心吧老头儿，我真没打算拖累你，我上有老下有小，早就该长大了。”
　　话音刚落，那扇摇摇欲坠的栅栏门轰然落地。杪白只觉得腰间一紧，头重脚轻的感觉袭来，整个人被抛了出去。

　　杪白被扔在远处的一颗大树底下，手里的刀迅速插/进一只向他扑过来的丧尸的左眼。他推开那丧尸坐起来，甩了甩刀上的血迹，立刻低头去看怀里的小毛毛。
　　杪白捧着毛毛的下巴和他对视，小毛毛噗的一声吹了个泡泡，然后哈哈的笑，刚才那一阵晕眩对他来说只像是被大人抛高高那样刺激。

　　“小东西！”杪白在他脑袋上拍了拍，然后解下腰间缠着的羽绒服，那一圈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窟窿，一阵阵麻木的痛。
　　乔木见他没事，立刻想要故技重施将甄老爷子也扔出来，突然看到杪白蹭蹭蹭爬到梳上去，找了根粗壮的树枝把毛毛从身上解下来，然后用自己的羽绒服牢牢把孩子捆在树上。小毛毛一边吃手一边看着他，其间还没头没脑地笑了两声。杪白一愣，从口袋里掏出个奶嘴儿塞进他嘴里，然后迅速从树上蹦下来。

　　他朝着远离树的方向跑了几十米，然后突然掏出那把贴身带着的小手枪朝天开了一枪。甄老爷子目眦欲裂地看着他，那些丧尸纷纷放弃他们朝杪白跑过去，杪白见状撒腿就跑。
　　甄老爷子拿起刀就要往外冲，自个儿孙子的小身影已经被涌过去的大片丧尸遮住不见。乔木在后面拼命拦住他，大厅里的丧尸已经突破了铁门的障碍，嚎叫着向院子里的几个人扑过来。

　　院子外的丧尸潮水一样散去，甄老爷子刚刚解决掉一直从大厅跑出来的丧尸，拉开铁门就往杪白的方向追去。
　　乔木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他们逃出来的猩猩男和那个女人，顺手把院子的门关上，将剩下几只丧尸隔绝在院子里。他小心翼翼把树上的小毛毛摘下来抱在怀里，只低头迅速看了一眼孩子还好不好，也立刻朝杪白和甄元山跑走的方向追去。

　　这场地震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然后一切又突然间安静下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郊外的夜晚总是万籁俱寂，夜空深邃而清澈，漫天都是闪着光亮的星星，一轮明月挂在天边。北斗七星慢慢转过一个小小的弧度，杪白却已经在雪地里跑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双腿发软，喉咙干哑的几乎出血，鼻腔里嗅到一股子腥咸的味道。

　　突然间天边打下一条闪电，划过夜空的时候将黑夜照亮的和白昼一样。雷声轰隆隆接踵而来，就好像夏季的雷阵雨一样不可难分。
　　大雨倏忽而至，大批丧尸几乎是追着杪白的脚跟而来。白雪泥泞和雨水混在一块，杪白喘着粗气，每一步都深深陷下去，然后再费力拔/出来。
　　杪白甚至来不及看天色，此时大概是黎明前最后一片黑暗，深而且死寂，到处都是丧尸嗓子眼儿里嘶哑低沉的嗬嗬声。大雨将杪白浇了个湿透，他眼神空洞而茫然，长时间的奔跑让他体力透支，好像机器一样维持着最后求生的本能。

作者有话说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