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年华》末末子

64、病房

　　华蔚风赶到黄媚儿那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片狼藉。
　　椅子倒了，桌布撕破了，水果也洒落了一地，甚至地上还有很多女人的头发。
　　等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了脸颊肿了，嘴角有丝血迹的黄媚儿。
　　“媚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黄媚儿正在为自己的脸颊冰敷，一张漂亮的脸蛋对她来说是有多么重要啊！
　　“李安琦刚刚过来了。”
　　“李安琦？”
　　“没什么大事，就是打了一架，她也伤的不轻。对了，蔚风你找我有事吗？”黄媚儿一边冰敷，一边拿湿巾擦干净嘴角。
　　“照片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你也不想的，反正我等一下就要去国外了。”
　　“你要走吗？”
　　听到黄媚儿要离开去国外，不知为什么，华蔚风的心里有一丝悲伤。五年前，他留不住叶清语，五年后，他又无法让叶清语回到自己的身边，现在，连黄媚儿也要走了。
　　但是，黄媚儿的离开，他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因为他不爱她。
　　“好好保重，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黄媚儿知道，华蔚风的这句话，就是与她彻底撇清关系了，其实，她离开去国外，也暗含着这种意思，只不过她没有明说出来罢了。黄媚儿不伤心，因为她也没有爱过华蔚风，即使曾经有那么一瞬，也被他睡梦中的那声声清语给完全幻灭了，她不是个愿意受拘束的女人，她情愿换一个个不同的男人，也不愿意被哪一个男人给彻底栓住。
　　“知道了，你也一样，总之，这一切我都很开心。谢谢你，再见！”黄媚儿洒脱地说道。
　　华蔚风虽然没有想过黄媚儿会是这个反应，即使他知道她不爱他，但他还是被她的这种洒脱感动了：“谢谢你，媚儿，再见！”
　　说完，华蔚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黄媚儿还是流泪了，不管怎样，她是个女人，感情的事，总是会受伤。
　　华蔚风的心里，没有你，也没有我，只有一个叫叶清语的女人！
　　他来找我，不过是因为我身上有她的影子罢了！
　　五年了，华蔚风还是忘不了叶清语，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她。
　　李安琦一边踉跄地扶着周围冰冷的墙壁，一边不停地回想着黄媚儿刚刚对她说的话。慢慢的，她的心，也如那冰冷的墙壁一样，变得冰凉。一股凉意，也从她的脚底，慢慢上升至她的整个身体。
　　疲惫的身体，疲惫的心，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了下去，整个人瘫倒在冰冷的瓷片上。
　　华蔚风急着从黄媚儿那里出来，也是想追上李安琦，看看她怎么样。即使再怎么不爱她，但她始终是他的妻子，是华时光的母亲，还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当作妹妹的女人。
　　当他走到楼下的走廊的时候，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李安琦。
　　“安琦！安琦……”
　　华蔚风立刻跑了过去，抱着李安琦，摇晃着她的肩膀，想要叫醒她，但是，李安琦已经没有意识了。
　　华蔚风很快便把李安琦送进了医院，到达医院的时候，李安琦还是没有醒过来。当医生把她放上担架的时候，华蔚风清晰地看到李安琦的脸上有泪痕，她哭过了。
　　大概傍晚的时候，李安琦醒来了，而华蔚风就在她的身边。
　　华蔚风听见了李安琦的动静，知道她醒了，高兴不已，刚刚，在医生说没事之前，他实在是担心。
　　“安琦，你终于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哪里？”她明明记得，她刚刚是从黄媚儿的公寓出来的。
　　华蔚风倒了一杯温水给李安琦，说道：“这是在医院，你刚刚晕倒了，你不记得了吗？”
　　“医院？”
　　李安琦完全记起来了，她刚刚确实觉得身体不舒服，晕晕的，然后就没有任何意识了。李安琦拿过华蔚风递过来的温水，即使先前他再怎么伤害她，但她心里还是觉得一阵甜蜜，这是他第一次给她递水呢！
　　“谢谢！”
　　“不用谢。”
　　“对了，时光怎么办？现在应该快放学了。”李安琦看到外面快要暗了的天空，着急道。
　　华蔚风一直在这里照顾她，他们两个人都在医院里，那谁去接华时光回家？谁在家陪他？
　　“放心，我已经叫人接他去了，而且也嘱托了李嫂好好照顾他。”
　　这个时候，华蔚风才真正意识到，李安琦是时光的母亲，作为母亲，她是天底下最关心时光的人。
　　这一刻，华蔚风才觉得自己一直深深伤害了她，即使他不爱她，也不应该这么伤害她，黄媚儿的事，他开始觉得内疚了。
　　“安琦，对不起……”华蔚风的有些内疚道。
　　“对不起什么？”
　　“黄媚儿的事……”
　　“不需要对不起，那件事，我早就忘了。你只要记得，你是时光的爸爸，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到时光！”
　　李安琦是不在乎黄媚儿，但是她在乎叶清语。一开始，她也很在乎黄媚儿，敢动华蔚风的女人，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是，她发现，黄媚儿不过是个幌子，正如她所说的，除了叶清语，华蔚风谁都不爱。
　　所以，她真正恨的，是叶清语。那个女人，虽然离开了，但是却带走了华蔚风的心。
　　“安琦，你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叫他们送些粥来。”
　　李安琦没有想到，自己生病了，华蔚风也这么关心她，不由得感动了，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粥来了。
　　李安琦躺了起来，伸手就要拿粥。
　　华蔚风把李安琦的手塞进被子里，说道：“我来喂你吧，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再动了。”
　　李安琦抽出了手，觉得有些尴尬，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听话。”
　　说着，华蔚风已经拿起粥了。
　　“安琦，医生说你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所以，以后公司的事情就不要那么不管不顾地去忙活了。你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李氏集团有你爸爸，跨不了。”
　　华蔚风拿着汤勺，一口一口地喂李安琦，每一口之前，因为害怕太烫，还特意将它吹凉一些，然后才送进李安琦的嘴里。
　　这一刻，李安琦真希望自己能永远躺在这张病床上。
　　“谢谢你，蔚风，原来你还关心我……”
　　华蔚风看了一眼李安琦，发现了她脸上的期待，说道：“安琦，我一直都很关心你，就像小时候一样，你是我需要照顾的妹妹……”
　　除了叶清语，华蔚风清楚地知道，他再也爱不上任何人了！他也不想再伤害其他女人，不想给她们无谓的幻想。
　　就像小时候一样！
　　这一句话，比黄媚儿的事情给她的伤害还要大，华蔚风生生扼断了她所有的希望。他是在告诉她，他不会爱上她，他对她的关心，仍然像小时候一样，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爱。
　　“即使是我生病了，你也不愿意骗我，我多么希望，你能骗我，起码，这会让我误以为你的心里，还有一点点不同于小时候的在乎，你一点儿希望都不曾给我……”
　　李安琦还有一句话没说，埋在了心里，那便是——即使他一点儿希望都不曾留给她，但她还是无可自拔地爱上了他，且越陷越深。
　　“安琦，如果你需要自由，我可以给你……”
　　如果你需要自由，我可以给你？！华蔚风的话，是要询问她的意见，如果她说要离婚，他一定会同意，不会阻挡她。可是，他哪里知道，李安琦从来就只认定华蔚风是她的丈夫。或许，华蔚风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故意当作不知道罢了。
　　“蔚风，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根本就不需要自由，我的幸福，就是作为你的妻子，站在你的身边。”
　　听了李安琦的话，华蔚风反而有点悲伤了。这条枷锁，他永远都解不开了。李安琦的爱，对于他来说，就是牢笼，折断了他可以幸福的翅膀。
　　因为，华蔚风的幸福，只有叶清语！
　　“安琦，你需要休息，我走了，等一会儿再来看你。”
　　华蔚风转身要走，可是却被李安琦拉住了他的手，她不希望他走，她希望他能一直陪她。
　　“不要走……”
　　但是华蔚风松开了李安琦的手，把它放进了被子里，然后，就准备走了。
　　他还是不肯陪她，即使她这样低声下气地乞求他，他也不肯施舍他一点点的怜悯。
　　“你说我是你的妹妹，那么叶清语呢？她是什么？她是女人，对不对？”
　　华蔚风定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而李安琦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后，躲在被子里，放声地哭了。她有太多的委屈，有太多的痛苦，如果她今晚不能肆意哭泣，她怕她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