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年华》末末子

61、希望扑灭

　　第二天，叶清语起的很晚，她今天没有工作，她在上海的大部分工作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便是一些收尾了。但是那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的心思，所以她变得很轻松。
　　洗漱完后，她准备去健身房，顺便再吃个早餐。
　　可是刚一打开门，她便看见了门口的华蔚风。
　　他的衣服没有换，再加上脸上的疲惫以及眼睛里的红血丝。她猜到，华蔚风肯定是一晚上都站在这里。
　　“你没回去？”
　　“清语，对不起，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你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如果你站在这里一晚上，就只想到了这些的话。那你最好直接回去，我看，即使你站再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叶清语冷冷地说道。
　　叶清语的这番话，着实伤害了华蔚风，他在门外站了一个晚上，甚至都没怎么合眼。即使叶清语再铁石心肠，也应该不会无动于衷。但是，叶清语不仅仅是无动于衷，甚至是冷言相对。
　　“清语……”
　　华蔚风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伤心，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其实，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早就已经失去了这个他认为最重要的女人。只是五年的时间，让他以为，一切都会淡化，叶清语会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随着时间逝去的不仅是伤痛，也有爱情。
　　叶清语解脱了，但是华蔚风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清语，你知道吗？我一直爱着你，对你的爱，随着时间的堆积，变得愈发深厚。没了你，我觉得自己就死了，不再是我了。”华蔚风还在苦苦哀求，他还没有放弃重新燃起的希望。
　　到了现在，华蔚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一刻，她不禁有些为李安琦感到悲哀。她的生活，会幸福吗？一个心里深深爱着别的女人的丈夫，她如何天天面对呢？如果是她，她无法面对，即使华蔚风迷恋的是她。
　　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即使你不爱她，也不应该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表现出来，而是要尽心尽力地去照顾自己的妻子，慢慢爱上她，扮演好丈夫的角色。
　　不能不说，华蔚风很自私，而且一直都很自私。除了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对于其他人，他实在自私。即使是叶清语，当初他也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抛弃了她。
　　“华蔚风，你真的不知道吗？”叶清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道。
　　华蔚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道：“清语，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的自私，杀了我，杀了我们的孩子，杀了我们的爱情。”叶清语撕心裂肺地吼道。
　　这是叶清语心里最深的痛，要让她亲口说出来不容易，更何况还是在华蔚风的面前。
　　华蔚风一句话不说，脸色苍白，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的面前怒吼自己对她犯下的罪过，他无言以对。即使他再怎么辩解，都只能是徒劳，这种事，他以前做过。
　　“清语，对不起……”
　　“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关键是现在！”
　　“现在？清语，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只要能弥补我对你犯下的过错。”
　　这一刻，他是下了决心的，只要是叶清语的要求，他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陪你的妻子，你的儿子吧。”
　　说完，叶清语关上了房门，走了，朝健身房的方向，她，其实早就解脱了。
　　而华蔚风，没有跟上去，只是一个人愣在原地。叶清语所有的要求，以及要他所做出的偿还竟然是让他回去陪李安琦和他的儿子。即使再怎么自欺欺人，他也知道，这一次，叶清语是彻底抛弃他了，一丁点儿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
　　华蔚风离开了酒店，大概半个小时之后，那时候，叶清语应该还在锻炼。当然，他不是回家，而是去了黄媚儿那里。
　　这一举动，把黄媚儿吓了一跳，华蔚风从来不曾这么频繁地找过她。
　　华蔚风有些累，在黄媚儿开门的那一刹那，趔趄了。黄媚儿一个激灵，向前一搀扶，华蔚风就直接靠在了黄媚儿的身上。而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一个相机把这个画面全部记录下来了。
　　“蔚风，你怎么了？”黄媚儿有些着急，她还没有看过华蔚风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华蔚风看着她，就像看着叶清语一样，会心一笑：“没什么，一个晚上没有睡，有些累了。”
　　黄媚儿立刻就明白了，他是不是又想那个叫叶清语的女人了：“蔚风，你现在看到的，是谁呢？”
　　“当然是你了。”
　　“我是说在我之后，你透过我，看到的是谁？”
　　华蔚风没有回答了，一个人靠在沙发上，良久，他才开口道：“我累了，让我睡会儿吧。”
　　华蔚风从黄媚儿那里出来时，已到了下午，他没有回家，又去了叶清语下榻的酒店。那个偷拍的狗仔队，和尾随着华蔚风来到了酒店，期望能拍到什么更加劲爆的内容。
　　但是，叶清语此时并不在酒店，她出去了，所以华蔚风又白跑了一趟，他在房门口等了很久，最后，家里的一通电话，还是让他立刻回家了。
　　叶清语马上要回巴黎了，在回去之前，她还是想回棉纺厂公寓看看，也许，以后她不会再回来了。
　　回棉纺厂公寓的时候，她必须经过那个十字路口，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华蔚风的地方。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是可笑，在经过了一番波折之后，她竟然还认为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结果呢，她遍体鳞伤，被伤得体无完肤。
　　她发誓不要再去想那个男人，可是当她故地重游的时候，她不得不想，也没有办法不想。华蔚风是她曾经爱过的人，也是伤害她最深的人。有些痕迹，她可以忽略，可以掩埋，但无法真的将它永远从心里抹去。
　　到了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叶清语开了灯，然后找了一块抹布，将满是灰尘的椅子擦干净，坐了下来。
　　这样坐着，她觉得就像是和自己的父母呆在一块。突然，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享受过与父母在一起的幸福。曾经，她有机会建立一个温暖的家，可是那短暂的幸福在现实中，被慢慢吞没了。
　　叶清语泪流满面了，她一直想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可是直到今天，她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人生中的所有酸甜苦辣，全部要她一个人来承担，她是个女人，她的肩膀很很瘦弱，有时，她也会不堪重负。
　　突然，门铃响了。
　　叶清语吓了一跳，这个时候，谁还会来呢？她擦干了眼泪，去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林皓的脸，五年不见了，人生的历练多了，他变得愈发成熟稳重了。
　　“林皓……”
　　“清语，果然是你！”林皓激动道，差一点就要喜极而泣。
　　他一下子就抱住了叶清语，再一次见到她，他才知道，过去的五年，他有多想念她。他也意识到，其实，或者就是在叶清语离开上海去法国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他后悔了，当初，他不应该丢下叶清语一个人，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面对那一切。即使是叶清语抛弃了她，他也不能抛弃她，他应该陪着她。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叶清语离开了，他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叶清语任他这样抱着，她以后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也许以后就再也见到林皓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曾经一度，她一直认为自己会和他结婚，和他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良久，叶清语才从林皓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林皓，进去坐会儿吧。”
　　林皓跟着叶清语走了进去，关了门，叶清语就又去拿了一块抹布，擦了另一把椅子。
　　“坐吧，很久没有回来，上面都积满了灰尘。”
　　叶清语对林皓浅浅一笑，那笑容，是如此熟悉。但是，林皓能够感觉得到，叶清语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他并不熟悉的气息，像是成熟了，坦然了，更确切的说是有一种沧桑感。
　　“上次你打电话给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回来了。后来，你也不联系我，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所以，我就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天晚上这间公寓的灯亮了。我还在想，是不是你回来了，果然，真的是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谢谢你，清语，谢谢你能回来。”
　　这个男人，一直是个孤独的男人，叶清语不在的日子，对他，更是一种煎熬。此时此刻见到叶清语，怎能不令他激动，眼泪已经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但是他强忍住了，不让它掉下来。
　　这一切，叶清语看在眼里，也都知道。
　　“清语，这五年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都不联系我？”
　　“林皓，我去了巴黎，我一直在那里读书，毕业后，就在巴黎找了份工作。这次回来，不是我计划之内的，我只是应公司的要求，来这里工作的。”
　　“那你应该联系我，不应该杳无音信，你知道，这五年来，我一直多担心你吗？”林皓的语气，有责备，更多的是心痛。
　　“对不起……”叶清语内疚道。
　　“清语，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对不起。”怕叶清语觉得尴尬，林皓继续问道，“清语，你现在住在哪里？这间公寓很久没有住人了，也不方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我那里。”
　　“没事，我住酒店就好了。”叶清语连忙推辞道。
　　这一下，两个人真的就陷入一种尴尬了。
　　“没有多少天我就要回巴黎了，住在酒店更方便。”叶清语又解释道。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其实，她更怕自己会给他造成困扰。五年的时间，早已是时过境迁，再不是从前那样的亲密无间了。
　　“你要回巴黎？！”
　　“嗯，等这边的工作做完之后就走，应该只有几天了。”叶清语淡淡地说道。
　　“清语……”
　　“好了，林皓，我们走吧，我要回酒店了。”
　　叶清语打断了林皓的话，她知道他即将要说些什么，她不想再听了，她怕她的回答会再一次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