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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76.不得安宁的晚餐 ...


  •   纲吉面前的盘子上堆满了烤肉,她一手拿着叉子一手还握着筷子,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下手。

      一气之下从战斗中脱出,丢下所有人跑掉之后,没那么头脑发热了,她也有点后悔,明知道是对里包恩这样重要的比赛,还前所未有地任性了一次。
      但她也不想回去。
      不是怯场。回去,就得继续面对这场战斗。而莫名其妙被拉入盲目而惨烈的战斗才是她火从中来的源头。
      为什么啊,明明一点都不想当什么黑手党的首领,也不想和别人为了自己避而远之的东西争个死去活来,但为什么都要把矛头对准自己?
      为什么你们要逼着我去干我不想干的事情,还责备我做得不够好?

      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挤压着胸腔中残存的氧气,又如同胃酸上涌腐蚀了五脏六腑,说不觉得生气不委屈那肯定是假的。
      纲吉很快决定了,今晚还是不回家,只是一时迷茫,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里好,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脑海中浮现出魔术师甲的话。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吃烤肉吧。

      结果,就在商店门外撞见了本人……没想到他之前说来这边走亲戚的事是真的。

      “别哭别哭,”欺诈师洞察力非凡,愣了愣后,第一时间拉她往店里走,“来吧,带你去吃烤肉。”
      纲吉张口想说没有,但突然一股酸涩涌上眼眶,只好闭上嘴,跟在他身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仁王非常熟练地拿过菜单点了一堆肉类,一边跟纲吉介绍自己的经验:“以前输了比赛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大吃一顿,吃完心情就好多了——呃不过就是接下来几天都没食欲了,噗……”
      “所以其实是你自己想吃吧!”
      “嗯,”仁王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还有比赛赢了的时候和队友一起去烤肉店庆祝,噢那个店东京没有……总之这次就试试这边的口味吧。”

      ……

      虽然点了很多,但大部分最后还是落入了仁王的胃里。
      他体型偏瘦,看上去不像是能吃很多的人,所以才让纲吉看得无比惊奇:“你该不会……这一餐能顶几天了吧?”
      “唔?”仁王咽下嘴里的,状似苦恼,“哦,好像是吃的有点多,难怪我觉得胃有点撑呢。”
      “分明是太多了啊!”
      “其实你不要看我这样,其实平时吃得很少的,”他搁下筷子一本正经道,“这是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但刚才心里很难受吧?看得出来的,”他试着建议,“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看看?……虽然我感觉也帮不了什么忙,噗哩。”
      纲吉怔了怔,夹起牛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要说不愉快的,当然有很多很多。虽然他对自己的遭遇肯定无法理解,就算她复述一遍也没用,两人本来就如同在两个世界一般,中间隔着一层厚壁。只是,在被人关心后,就很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但是,要忍住……

      她想了又想,心中难以按捺的小情绪几度欲冲出,最后还是被掩盖起来。终于,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筷子,抬起头直视对方。

      “仁王君,我不想当黑手党了,请带我去打网球吧!”
      “欸?!”

      *

      直到离开的时候,纲吉才知道仁王请自己吃烤肉的真正原因:白兰又通过站长黑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以她的“好友”的身份,拜托他帮忙……
      因为她对AA制的态度很坚决,他才不得不叹着气,说出实情,而本来他的计划是第二天再陪家人来这个店的。
      至于白兰为什么这么做,纲吉也隐隐猜到了,多半是和里包恩通过气了。
      她离开后,他们很体贴地没有追上来,而是放她一个人静静心,就是知道这时候她并不想面对他们。
      但是仁王就不同了,他是以另一种身份和她认识的,处在完全不一样位置上的朋友,与黑手党,与她生气来源完全无关,甚至恰好相反,他们有着共同的兴趣,能够聊上天的话题,彼此的相处是完全属于普通中学生身份的轻松和愉快。
      意识到这点后,纲吉心里多了几分感谢,又有一点歉疚,因为这次的冲突与白兰,与里包恩他们并没有直接关系,还因为家光成为她心中的迁怒对象。
      她现在也不敢想象山本和狱寺是如何看待她扔掉戒指的做法,也许会觉得自己太冲动,也许会埋怨自己抛下他们,也许会因为自己的“失踪”焦急……

      “加油,祝你们的比赛也能够获胜,”在车站告别前,银发少年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下次就是等你来神奈川了哟。”
      纲吉也笑着向他挥挥手,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验票处,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等一下!”
      “嗯?”仁王疑惑。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刚才你安慰的时候,说心情不好什么的,就来吃东西……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仁王君,其实你也不是像你表现得那样游刃有余,是吧?”
      纲吉其实并没有特别留意,但之前的面基中就看出了仁王的食量其实很小,就算烤肉是他喜欢吃的东西,也挺让人意外。
      她希望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可是,看看他现在的表情……虽然好像在微笑着,可是眼睛里却没了笑意。
      沉默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
      “被你看出来,真是失败……好吧,说实话,其实之前也发生了些烦心事,”他扯了扯嘴角。
      非常短暂的瞬间,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纲吉脑海中闪过一丝线索,被她捕捉到了。
      那是在十年后,和十年后的仁王交谈的时候,他无意间谈起一件事,虽然口吻尽量轻描淡写了,但依然看得出来对他们影响很大。想想,差不多就是这段时间了吧。
      “是我们部长,”仁王没有停顿太久,“上个月的时候身体出了点问题,听说……比想象中的严重,准备住院。不过,我想应该会很快好的。”
      “会的,”纲吉说。她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这么肯定,索性就没有解释。
      “还有……”她又说,“生日快乐。”
      “借你吉言,”他微微一笑。

      这一次是切实的告别了,纲吉看着他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消失在人群之后,这才慢慢地往回走。
      她看了看手表,现在还不算太晚,回家还来得及。
      只要能避开家光,悄声无息地回到自己房间……小心一点,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随后她又想起,她的书包,包括可以联络的手机都还留在尤尼他们住的地方,不知道里包恩他们离开没有,有没有带走。
      没办法联系果然是很麻烦,她站在路口迟疑了半晌,决定还是回到尤尼和白兰那边。

      走在路上,纲吉抬起手表,这次倒不是为了查看时间。
      战斗结束没多久后就会公布当天结果,因为她那时还没气消,正心烦意乱着,胡乱按一通想要掐断画面,得到了会将录像保存的提示,然后咔哒一声,手表就无比配合地停止了动静。
      没想到这么人性化。
      她试着按下旁边的按钮,滴一声,立体投影就将战绩表放了出来,同时还伴随着响起了与前一天同样的声音。
      “哦,小姑娘终于气消了啊……那么,现在公布比赛第二日的战绩。”
      纲吉愣了愣。
      “等等,这根本不是录像吧!”
      “专门为你留的转播,荣幸吧,”伽卡菲斯说。
      纲吉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画面中的队伍人数上,没理他,一路看下来,不由一惊:“风的队伍出局了?那不是云雀学长……”
      “哦对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队伍,就是史卡鲁的队伍,全队出局,被另一个队伍替换上场。”
      “史卡鲁和……炎真他们!?”
      “新的队伍就是——”

      战绩表变得模糊起来,随即被新的色彩覆盖。
      画面中,呈现出几个熟悉的黑影……

      *

      几个小时前,提前结束了战斗的两个队伍回到屋内,一直无人说话,各自沉默着,气氛很有些压抑。

      “她需要你。”
      尤尼在桌对面坐下的时候,悄声说道。里包恩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也不能太宠着,”沉默一会儿,他答道。
      尤尼抬起头,看了看伽马,白兰等人,然后一笑。
      “我和里包恩叔叔的想法,是一样的,”她放慢语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用像是作出重大决定的口吻述说,“这场代理战,你们一定不能出局。”
      “公主——”伽马欲言又止,然后叹了口气。
      白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伽马注意到后,感觉受到了嘲笑,神色立马沉了几分。他扭开头,不再说话。
      同样的,里包恩的表情也不轻松:“尤尼,难道你……”
      “我们想到的东西可能不一样,”尤尼站起身,“但是,为此要达到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我想,这就够了。”
      “意思就是,”白兰精准地踩着她话音落下的那一拍开口,做出总结,“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尤尼的希望,就是保护里包恩队伍不被淘汰,换而言之——”

      “就是要保护小纲吉,对吧?”

      “……啧,”狱寺狠皱眉毛,“听你这家伙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感到难以接受的别扭。”
      白兰听了,只是意义不明地笑笑:“难道这不也是你们的希望?”
      “当然没有错,”山本说,语气很镇定,“保护她是我们的责任。”
      “那就当做我们的责任是保护同盟吧,”白兰并不会在乎他们的敌意,“说实在,我并不关心你们的态度。”
      “你——”
      “不过,身为小尤尼的代理人,我自然是无条件支持她的决定,”白兰说着,对尤尼微微一笑,“真幸运啊,这也是我个人的想法。”
      为了比赛的胜利,要和纲吉结盟,这是出于大局的考虑,但这不是全部。
      他心里很清楚。
      十年后的他没能做到的事,自己可不能再失败了啊……

      手表滴一声,宣告着本日战斗的结束。
      里包恩已经决定留在这里等纲吉回来。他很肯定她会这么做,狱寺和山本无疑都相信他,表示同意,尤尼记起大家还没来得及吃午饭,起身去找属下安排。
      就在这时,里包恩接到了家光的电话。
      是担任观察员的巴吉尔传来的消息,史卡鲁和西蒙家族被突然出现的复仇者击败,夺走了手表,受伤严重的史卡鲁等人已经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里包恩,”家光最后说了一句,“好像不太妙啊。”

      ……

      “这什么情况?!”
      “新的代理人?”
      很快又听到伽卡菲斯公布的消息,众人面面相觑。
      这时也顾不上晚餐的事了,伽马叫来车子送他们去医院探望。抵达时,急救已经结束,巴吉尔守在门口,告知他们都已经脱离了危险。
      “现在怎么办?”山本嗅到了一丝暴风雨前兆的气息,隐隐感到不安。
      “里包恩叔叔,”尤尼转向里包恩,他也向她点点头。
      “叫上所有的彩虹之子,关于那个百慕达的事,我们需要商量一下,”里包恩从山本的肩膀上跳下来,稳了稳帽沿,露出了充满冷峻之意的一双黑眸,“狱寺,你们赶紧去把我那个笨蛋学生找回来。现在多了一股新势力,会发生什么意外很难说,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我们的人也来帮忙,”尤尼坚定地说。
      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找人,当然人手越多越好。里包恩转头就打给了迪诺,告知了现况后,让他发动加百罗涅的手下。
      狱寺和山本随即准备出发,尤尼跟伽马吩咐了几句,又回头看了看,然后,不由愣住了。
      “那个家伙,”伽马皱着眉看向空荡荡的走廊尽头,“刚才就不见了……”
      “的确,进来医院后好像就没看到他的影子了,”山本记忆里还不错,回想了一遍后说道,“难道,他已经先走一步了?”
      “白兰,”尤尼默念了一遍,轻轻地叹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2章 176.不得安宁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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